我實在不忍看李墨定格的表情,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在那裡糾結,只得右手扶額在那裡做沉思狀,我想李黑黑的臉這會比名字還要黑。
“真的是知了猴?”李墨帶着哭腔問我。
“那裡是了, 就是肉春捲, 我的新式菜。”我死不承認。
“虎妞, 你最乖了, 你說是什麼。”李墨專找軟柿子捏。
“是知了猴, 我姐騙你的,我給你剝一個看看。”虎妞一點也不給面子。
我狠狠的瞪她一眼,揚揚手做出打的樣子嚇唬她, 這丫頭現在都不和我統一陣線了,不過好像從來都不會和我一唱一和, 天生是拆臺的料。
“哼哼, 知了猴麼, 有什麼可怕,我不是也吃了, 不過味道真的是不錯。”李墨居然又淡定起來,反正是吃肚裡也扒不出來,索性裝起來,省得折了面子。
“那剩下的幾個你也吃了吧,反正你自己說的味道不錯, 別辜負的一片心意。”我指着盤子裡那幾個被虎妞剝了麪糊赤身裸體的知了說道。
“這個, 我也差不多吃飽了, 好東西當然與人分享了, 來, 虎妞,給你吃, 三德,進來,給你好東西細吃。”李墨熱情洋溢的推銷了自己那盤可愛的肉肉春捲。
看別人大快朵頤吃的不亦樂乎,李墨似乎又有點心裡癢癢的,簡直是青樓□□裝貞潔,忍着。
“不過,說真的,你這個麪糊的味道也不錯,似乎非外的香,你用的什麼油,這個我以前咋沒聞過。”李墨翻來覆去的拿着那塊剝下的麪糊研究。
“我的油好,你沒見過的東西多了,你要是感覺好吃的話,我可是準備開油坊的,有大把的銀子賺的。”我說道,這個花生是好東西,光吃炒花生不能把它所有的優點發揚廣大,花生油纔是重點。
李墨一聽就來了興趣,湊過來非要問個明白,我本來也是想找個靠山做生意,山楂生意就是小打小鬧,如果賣花生油最好是壟斷行業,這個錢不能讓別人賺了去,所以如果壽王能夠入一股就最好,不但官府不敢來刮油水,別的大戶也不敢輕易下手去競爭,也算是我給壽王找的一個精神安慰,因爲若干年後,自己的老婆被老爹霸佔了,總要有些事情轉移自己的痛苦不是,李墨就是最好的引子。想着最好也做個商標,起個名字,讓大唐的百姓也知道什麼是品牌,最好就叫什麼花或者金某魚或者什麼臨門之類的。
李墨聽了我的描述也很興奮,他沒有想到人人厭棄的長生果居然有這麼好的用途,尋思那知了猴給比人吃了似乎又有點可惜了,我當時把他給的花生種子扣下十斤,就是爲了找時機讓他上鉤,我告訴李墨,他們吃的都是芝麻香油,這個東西做涼拌菜是剛剛的,可是要是說炒菜油炸,花生油還是不二之選,顏色清亮,味道清香。再者,花生的產量應該比芝麻的高,這個我沒統計,至少花生比芝麻好收穫是真的。
李墨當即就要去看那沙丘上的花生,當時他看我在沙丘上種長生果就很奇怪,不知道爲會拿這個東西做什麼來用。“蘭芝,你爲什麼有那麼多新鮮的想法,你怎麼知道長生果裡面有油,還這麼好吃,還有……”李墨終於把所以的疑問都爆發了出來。
我只能神秘的笑笑,後世的一些經驗還不是前人創造的,其實那是我有那麼多的新奇想法,還不都是幾千年燦爛的中華文明,不過被後世的人發揚光大了。
一路迤邐走來,穿過建設的新村,婦人漢子都和我親切的打招呼,人多力量大,已經都蓋好了幾家,就差把新的門窗裝上了,按照我的意思,東西走向兩排房子,統一的格局,中間是一條寬寬的街道,到時候最好也夯實鋪上青磚,這樣至少在村裡轉悠不用晴天塵土飛,下雨一腳泥了,不知道着創新的青磚路面會不會有人感覺太奢華。大家看到李墨也都見怪不怪了,至於我和李墨孤男寡女的經常出現在村都河畔也都成了我們這裡正常的風景,看李墨的目光也是親切友善的。
六月初的田野,收了金黃的麥子,田裡又是鬱鬱蔥蔥,黍子、穀子、高粱,黃豆、綠豆各色莊稼在陽光下閃着動人的光澤,葉面的露水已經下去,但是馬兒從草叢跑過,還是溼漉漉的,虎妞也騎着那的小矮馬跟了出來,再等一會準備去放她的牛羊,太早的時候,怕牛羊吃了露水草拉肚子,中去趕回去休息,等下午太陽西落,再放一次,虎妞對自己的工作盡心又滿意。那邊沙丘上的苜蓿草還在瘋長,沒有因爲牛羊的啃食減少多少,等七月吧,找人割草儲備牛羊過冬的飼料,還有那些秸稈,不能浪費掉,能做飼料的做飼料,能做圈肥的做圈肥,那樣明年的莊稼才能長的更好。
兩排果樹,五隴花生,其實也沒種多少,畢竟當好李墨給我找來的種子有限,所以別的果樹裡面套種還是別的東西,我想起外婆村裡種果樹的那幾戶人家,果樹下面春天就種好些蔬菜,還有草莓,惹的我天天站在田埂上流口水,夏天下面種紅薯和胡蘿蔔,雖然長的不大,但是畢竟空着也不白空。將來果樹長大了,裡面套種花生就會受影響,所以我早就瞄上了李墨那個大莊子,地那麼多那麼肥,不用不是可惜,我這裡的二百畝畢竟太少了,麥子產量低,我的莊戶還指着秋季的雜糧來做補貼呢,不像李墨的莊子,人不多,地不少,一人頭上怎麼也有二十畝的份量。
那花生長的茂盛,下面開出了一朵朵的黃色小花,那就是未來的花生了,花落後那花柄就會扎到地裡,結出一個花生果來,這也是落花生的由來,現在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花生是從那裡長出來的,看見一地碧綠的花生秧卻不知道從那裡下手。我把那小花指給李墨看,李墨很好奇爲什麼這花開在枝上,卻要扎到土裡才能結出果實,伸手刨一刨,還早的很呢,要到八月纔能有的吃。
“要到八月纔有,太晚了,我怕是吃不上了。”李墨有些惋惜的說道,我和李墨坐在高高的沙丘上,往遠處眺望,河水閃着光從村前穿過,再進些就是平整的耕地,各色的莊稼錯落有致,風兒吹過,葉兒歡呼,旁邊的沙丘上白色的牛羊爬上了坡,虎妞已經趕着牛羊出來了,我現在終於體會到什麼是草叢裡的珍珠了,苜蓿草長高了,遮住了大本個羊,一個個小小的白蘑菇在裡面滾動,這裡的風景真是好,每次我看到田野,綠地心裡就格外的舒坦。
“嗯,爲什麼吃不了呢,收秋你不在這裡麼。”我漫不經心的問道,把臉迎着早上的陽光,有點曬,但是很舒服。
“去長安,壽王大婚,要去長安。”李墨皺着眉頭慢慢的說道。
“仲欱去了長安,你也要去長安,壽王大婚,把我的丈夫和朋友都徵召了,壽王,好大的排場啊。”我說道,心裡有些煩躁,又是壽王的事情。
“是啊,好大的排場,以後能不能常來就不好說了,也許再沒有這樣快樂的時光了,這樣坐在高高的沙丘上,看流水和風,綠野翻波,蘭芝,我會想念的,你會想我麼。”李墨說道,聽起來有些泄氣。
“壽王大婚,又不是你,你還是農莊的管理者,爲什麼不能常來了,難不成要留在長安,爲什麼要想你,又不當吃不當喝的。”我並未把李墨的話認真的來聽。
“也許吧,留在長安,我也不願意呢。”李墨還是悶悶的。
“算了,你看那邊虎妞趕的牛羊,我給你講一個家鄉的故事好不好,和知了猴養牛羊有關係的哦。”我看李墨有些不開心,就岔開話題。
“你說吧。”李墨說道。
“我老家有這樣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北邊的外族做了中原的皇帝,就不喜歡我們種糧食,他說養牛羊多好,大家就天天吃肉了,於是要在中原圍成草場,老百姓當然不願意了,我們老家有一個人在朝廷做官,爲了造福鄉里,就捉了一個東西放在袖子裡,等第二天上朝的時候就稟告皇帝說,我們那裡不適合做草場的,有一種蜇馬猴,專蜇馬牛羊,牛羊被蜇了,立馬就死掉了,皇帝沒聽說過蜇馬猴,就奇怪的問那大官,蜇馬猴是什麼東西,那大官說我捉了一隻過來,請皇上驗看,邊說就從袖子裡掏出一個東西,往上一拋,就聽‘吱’的一聲,那皇帝就看見一個黑影,蜇馬猴就飛走了,把皇帝嚇了一跳,也不好說沒看清楚,圍草場養牛羊的事情也就只好作罷,爲我們老家的人做了一件大善事的。”我說道。
“可是那官對皇上可是不忠的,那蜇馬猴是莫須有的吧。”李墨聽了淺淺的笑着說。
“所以人家都罵他是他奸臣,但是我們都說他是好官,蜇馬猴是有的,就是不蟄馬而已,你知道是什麼東西麼。”我問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