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昌被貶,一時憂心忡忡。他已經得到消息,仙園雖然被風神摧毀,但仙井還在,所以女皇仍對仙園抱有希望。
“失策啊,失策!”張義昌嘆道:“自古以來,皇帝對於長生總是充滿了渴望。即便是聖皇,晚年的時候也曾密令江湖術士煉製長生不老藥。雖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到死也沒放棄。當今陛下又是個女人,更是抵擋不住恢復青春的。”
張萎有些憤憤不平地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如今柳晏掌控仙園,儼然已經成了陛下的新寵。若是我們也能找到一處仙園,或許可以扳回一局。”
張義昌搖了搖頭,“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哪能說有就有。你再好好想想,看看有什麼別的辦法。我先進宮一趟。”
“陛下正在氣頭上,你這時候進宮做什麼?”張萎趕忙阻攔。
張義昌道:“你呀,什麼都不懂。我得進宮去喊冤啊!如果我們悶不吭聲的接受了處罰,那不就等於默認做過那些事了嗎?處罰歸處罰,這錯是萬萬不能承認的。否則就不是罷官降爵這麼簡單了。”
張萎突然明白過來,只有嘆氣的份。
“等等!”突然一陣風吹過,送進來一個聲音。
“風神……封夫人!”張義昌大喜,有神靈相助,什麼問題解決不了呢?
風神道:“你就這麼空着手去見皇帝?”
張義昌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忙道:“我是去辯解的,如果還帶着禮物,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風神笑道:“皇帝已經對你起了疑心,辯解恐怕起不了什麼用。”
“還請夫人指教!”張義昌知道風神此來一定有打算,趕忙誠懇地請教。
風神道:“在西郊的一處無名山谷中,生長着一株成了精的牡丹。皇帝不是一心想見到花精嗎你可帶人前往,將那株牡丹挖來,送給皇帝。那牡丹已成精多年,其花瓣上的蜜露有美容養顏之妙用,只需一兩月便能見到效果。到時,皇帝一定很高興,你就是犯再大的錯,也會被放在一邊。”
“多謝夫人,我馬上讓人去挖來。”張義昌大喜過望。
風神又道:“先別急,這成了精的花木是不能隨意移栽的。你還需兩樣東西,一是五色神土,二是靈脈仙水。”
張萎忙問:“這兩樣東西到何處去尋?”
風神道:“五色神土只有泰山纔有,也就是封禪祭祀時採集的。至於那靈脈仙水,崔玄微的園子裡就有。”
張義昌不禁皺眉,“要得到這兩樣東西,實在不容易。擅自盜用五色神土可是滅族的大罪;而崔玄微的園子如今在柳晏的控制之下。”
風神冷笑一聲,“這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說罷,風停語散,房間內又恢復了平靜。
“這事倒也容易!”張萎笑道:“您就跟陛下明說就行了,她若相信,不管是五色神土還是靈脈仙水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張義昌點點頭,自己已經習慣了背後搞小動作,竟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了。
“你立刻帶人去尋那株牡丹,我這就進宮。”
……
張萎清楚地記得當初那個夢,那些花精如此美豔動人。所以,他帶人一路狂奔到西郊無名山谷,按照風神的指示找到了那株牡丹。
“美人快出來!”張萎叫道。
風神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她已經在你面前了。看來,你沒有仙緣啊。”
張萎心中一冷,趕忙將隨從攆走,然後跪下說道:“夫人是神仙,一定有辦法讓我看見的。”
風神冷笑道:“你這色膽包天的小子,以爲本座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嗎?本座勸你還是丟了這個心思吧,免得折了陽壽。”
張萎倒也不掩飾,笑道:“人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還請夫人能夠成全。”
“這可是你自找的,到時死了可別怨我。”風神突然現身,伸手在張萎眼前抹了一下。
待風神的手移過,張萎赫然發現她身後站着一個嬌豔的美人。那美人黃裳白裙,膚白如雪,丹脣微張,正戲謔地打量着他。
風神回頭看了牡丹一眼,然後冷笑一聲,消失了。
牡丹見那張萎還跪在地上,上前攙扶,嬌笑道:“公子,何必行這麼大的禮呢?”
張萎輕嗅了一下,芬芳撲鼻,一臉的陶醉。
牡丹正要說話,卻被他突然撲倒在地。
“哎呀,你怎麼這麼粗魯。”牡丹嬌怒道。
身下雖然壓着美人,但張萎卻覺得像是趴在了冰面上,忙問:“你怎麼渾身冰涼?”
牡丹笑道:“我乃花精,本就是至陰之體。”
張萎趕忙爬起來,他實在冷得了,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牡丹也爬了起來,嬌笑着說道:“公子要想受用,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快說!”張萎又來了興致,往前湊了湊。
牡丹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笑道:“每次只需公子以幾滴熱血灌入妾身的肚臍,妾身便可溫暖一個時辰。”
張萎大喜,不就是幾滴血嗎,沒什麼捨不得的。於是陰笑道:“那本公子就試試,若是真如你所說,本公子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牡丹看了一眼遠處的隨從,面露羞色,“這光天化日的……”
張萎會意,立即將隨從都趕出了山谷,然後拿出了一把匕首。
牡丹面露驚恐之色,忙道:“公子快扔了那兇器,奴家乃草木之身,最怕這金石之物。”
張萎笑道:“乖乖莫怕,我是拿來割手的。”說着,他便刺破了手指,然後把匕首扔到了一邊。
牡丹見血流出,眼神中竟呈現出之色,趕忙尋了一處平坦的草叢躺下,“公子快來。”
張萎趕忙跑過去,見她已經露出了,於是將血滴入肚臍之中。尋常人的肚臍是不能進入外物的,但眼前這個卻如同一張小口,立即將血吸入進去。牡丹也如同飲了美酒,品嚐了美食一般,臉上現出滿足的神情。
張萎慢慢將手觸及那吹彈可破的肌膚,感覺到它越來越溫暖。於是,他急不可耐地撲了上去。
……
上官蝶回到仙園的時候,不僅帶了了禁衛軍和工匠僕役,還給他帶來一個消息。那張義昌似乎也找到了一個花精,說是要將其移栽到御花園中。因爲移栽需要靈脈仙水,所以女皇命令她從園中仙井裡打些水送到宮中。
“這一定是風神在背後搗鬼!”柳晏暗想,若非風神相助,張義昌豈能能這麼快就找到一個花精?只是如此一來,那張義昌勢必再度得到女皇的崇信。奸臣當道,邪神作祟,以後,恐怕國無寧日了。
不過,花精竟可以移栽,這倒提醒了柳晏。如此,便可以將阿措移動到別處了。可是阿措卻告訴他,移栽的事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容易,除了靈脈仙水,還需要五色神土。柳晏當然知道五色神土並不能輕易獲得,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皇帝既然相信了張義昌,一定會派人去泰山祭壇去取五色神土,自己也許去偷一點回來。
“你還是不要冒險了。”阿措勸道:“萬一被皇帝發現,一定是死罪。”
柳晏忙道:“你不明白。既然有移栽的法子,皇帝一旦發現你的存在,肯定會把你也弄到皇宮裡去。我必須在她發現你之前,把你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可是,你要怎麼去偷呢?”阿措問道:“如果你擅自離開,勢必引起別人的懷疑。”
柳晏笑道:“這點小事就不用我出馬了。說來也巧,我曾經辦過一個案子,救過一個人的性命。此人恰恰就被貶到了泰山,用你們的話說,莫非這就是天意?”
“大人!”門外突然傳來崔忠實的聲音:“上官大人求見。”
柳晏不禁皺眉,“這女人真是個麻煩。”
看見阿措已經消失,他這才極不情願地走了出去。
上官蝶躬身行禮,“柳大人,水車已經裝滿,是否啓程,請大人示下。”
“以後這種小事不要來煩我。”柳晏不耐煩地說道。
上官蝶覺得很難堪,但還是忍住了,答了聲:“是。”
柳晏看着她離開,把崔忠實叫進屋裡,然後寫了封信交到他手上,吩咐道:“此信至關重要,一定要親手交到岱廟看守使趙無雲手上。如果出現意外,就把信毀掉,萬萬不可落入別人手中。”
崔忠實跟着崔玄微的時候,這種事沒少幹,所以他信心滿滿地說道:“大人放心。”
柳晏也知道他經驗豐富,便沒廢話,立即將其打發了出去。
剛剛送走崔忠實,上官蝶又跑了過來,“啓稟大人,這仙園要如何修建,還請您示下。”
柳晏看了一眼園子裡的石榴樹,思慮片刻,說道:“我還沒想好,讓他們先把草堂修整好。”正說話間,他看見一個工匠靠近那棵石榴樹,本想出聲阻止,但還是忍住了。如果他表現得過於關心,一定會引起上官蝶的注意。
“下官聽說這園中有楊、李、桃、還有這株石榴成了精,如今僅有這石榴活了下來……不知何時能一睹花精真面目。”上官蝶轉身看着石榴樹。
柳晏故作輕描淡寫地說道:“希望它還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