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平安大感頭痛,他指着前面正中間十座最大的花棚。“蛋也曾進過東宮,我看這幾座花棚,是按着崇賢館的格局造的吧,竟然還造出了三層的花棚,這也未免太過誇張,如此奢侈,未免有失文人該有的樸素作風了,會被人指責的!”
秋仁杰也是大感不滿,道:“你們別忘了,離此不遠,便是人市,那裡幾天吃不上一頓飯的人多到數不清,你們在此胡亂花錢,那些赤貧之人,該做何感想?”
盧秀之衝秋仁杰一翻白眼兒。道:“他們怎麼想,與我等何干難道就因爲怕他們想,我們就不舉辦詩文會了?真是豈有此理!”大有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的那種派頭。
趙璧卻一拉王平安,笑道:“蓋都蓋好了,錢已花完,總不能連用都不用,就直接拆了吧!走,走。咱們去花棚裡面說話,天就快亮了!”
衆人進了花棚,立時有僕人送上各色水果茶點,水果俱都是時鮮,點心更是精緻,南北各色應有盡有!
王平安等人坐在花棚之中,可兩個小丫頭卻不願在這裡枯坐,柯蓮霧和丁丹若跑到場中空地上,一個小丫頭去抓兔子玩,另一個則跑到小驂鴕旁邊,撫摸不止!
王平安叫人拿過客人名單,見竟有厚厚十幾紙之多,他皺眉道:“這怕不是得來上千人吧,長安城中。有這麼多的待考士子嗎?”
趙璧笑道:“上千人?這你可少說了,來的人怕得過二千不光是京中待考的人要來,還有其他人呢;只要有點名氣的,我和盧兄一個不落,全都派人送去了請束。這還不算,聽說房駙馬還要另行邀請一批王公貴族前來,只不過他要邀請誰,卻是沒有說起,估計着怎麼也的有百十來人吧!”
他們這頭正議論着名單,忽聽園外一片嘈雜聲。衆人轉頭望去,就見一大羣的優伶歌姬擁了進來,還有大批的樂師,足足擁進來上百人。他們擡着鼓、鍾、蔡、琴以及各種各樣的樂器,進了芙蓉園!
在這些人的最前面,是哈米提和阿依丁,這兩位老兄,離得老遠就叫了起來:“無病,無病,有些日子沒見了,想沒想老哥哥啊!”
王平安笑着起身,迎接出花棚,笑道:“哈老爺,阿老兄。這些日子你們怎麼都不去寺裡看我,可是將我給忘了不冉?”
“哪能呢,忘了誰,也不可能忘了你啊!”哈米提走上前來,拉住王平安的手,笑道:“你不是不知道,自從你和太醫署的人鬥醫術,大獲全勝之後,藥膳坊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天天火爆,客滿爲患哪,別人家是怕客人不來,咱們家正好相反,怕客人來得太多,沒地方坐啊!”
阿依丁也笑道:“這錢向山崩海嘯一樣的進來,真是攔都攔不住啊!”他一指後面的歌姬樂師,又道:“我們提前就把燕樂坊的人,全都訂下來了,花了雙倍的價錢,不過也值得,爲你揚名嘛!”
王平安點頭道:“多謝多謝。
對了,沒有再亂排我的故事吧,我可不想變成個神棍,拿着把破木劍。四下裡降妖除怪!”
哈米提笑道:“沒有沒有,這次絕對沒有。我花了大價錢,找人新編了劇目,包你滿意,等會詩文會開始時,你就看着吧!”說說笑笑。他們也進了花棚。
又過了一小兒,東方顯出魚肚白。天亮了。
忽然就聽遠處傳來木魚聲,又有人唸經,衆人不解,向園外看去,就見上百名和尚,站成兩排,手持木魚。正向園中走來。和尚的身後。另跟着百十來人,卻個個衣冠楚楚,只是長衫之外,都披了件袈裟。
趙璧忽道:“前幾天,我曾聽房駙馬說,他要請批和尚和俗家弟子來。說是給詩文會祝興,我還以爲是開玩笑呢,沒成想真的來了!”
“請和尚來祝興?”王平安有點納悶兒,想起那天寺裡來的那個宦官了,也是問自己是不是俗家弟子,不過卻被史忠臣給罵走了,難不成那天也是要來告訴我,我得給自己的詩文會祝興?
那天小宦官還沒把事情說漆楚呢。就被史忠臣給抽跑了,所以王平安不知真相,也沒人告訴他!
這二百多人一到,趙璧和盧秀之連忙起身相迎,過去安排座位出家人嘛得照顧着點,安排的座位都是上好的。
忙乎一陣,尚未完全落座,就聽園外有人高呼:“南扶余使者到!”
王平安拿起名單,見名單上面果然有南扶余使者的名字。他對南扶余瞭解得不多,只知道這個國家還有個稱呼,名叫百濟。
以前在現代時,看過幾集韓劇,講的就是南扶余的事,說南扶余被大唐和新羅聯手給滅了,一個公主長的挺漂亮的那種,穿越到了現代。當時看着沒留意,現在更加想不起來。只是知道再過不了幾年,這個倒黴的國家就得被八口,漂亮女人要麼穿越妾,要麼就得被唐軍搶去做老婆!他擡頭望去,就見一大羣人在園外站着,好象是在排隊,要往園裡走。就在這時,又跑來一大羣的人,衣服樣式和南扶余人差不多,但卻氣勢洶洶!
又有一人叫道:“新羅使看到!”
這一聲喊完,就見園外刀光閃閃,南扶余的使者和新羅的使者,一起把刀抽出來了。看模樣就要互砍!
南扶余和新羅都是朝鮮半島上的國家,位於現在的韓國。只不過南扶余不太會拍大唐的馬屁,而新羅卻拍得山響,兩個國家長年累月的打仗,卻誰也滅不了誰,兩國之人均視對方爲仇人,使看見面往往亮刀互砍!
南扶余的使者大聲叫着,用的是本國語言,而新羅使者立即回擊,喊的也是本國語言!
趙璧趕緊跑了過去,跑到半路,想想太危險,招手叫來幾個隨從,護着他來到兩國使臣的隊伍中間,他瞪眼大喝:“這是大唐的地界,你們來了這裡,都給我說人話!”
煌煌大唐,天朝上國,大唐百姓們從來不把外國番邦放在眼裡,尤其是在趙璧這種實力強大的世家子弟眼裡,所謂使者,不過是公派而已。與私來的商旅,也沒啥大區別,誰能把他們放在眼裡啊,南扶余和新羅在哪兒他都不稀罕知道!竟敢跑到他的詩文會上來撒野,找抽不是!
他這一嗓子叫出來,兩家使者頓時老實了。在這時兩國人的眼裡。大唐子民天經地義的就是高他們一等,對他們呵斥是理所當然的!
曾經有使者讚美過中原人的生活,說中原人的房子高大,道路平坦,不僅如此,就連豬圈都造得比他們國家的好,糞堆排放整齊美觀,如織如錦,好象畫出來的一般”這不是誇張,這是歷史上的真事兒!
新羅使者立刻把刀收入鞘中。滿臉堆笑地上前,道:“趙公子,咱們又見面了,你老一向可好?你說的太對了,這些南扶余人粗陋無比,竟然不說人話,如此失禮,真是不枉了他們車濟豬之稱!”
南扶余使者大怒,氣道:“你剛纔也沒說人話,那個”你這新羅狗,當真無禮!”感覺不對,這麼一說,豈不是等於說兩方都不是人了!
趙璧擺手道:“你們來了,就安靜些,要麼請走人,但卻不要亂聳!”
新羅使者笑道:“對對,趙公子說得對,讓他們走就走了,咱們做詩去!”
南扶余使者火冒三丈,正要上前理論。
園外卻又擁來一大羣的人,人羣中有人高聲叫道:“扶桑遣唐使到!”
王平安在花棚中聽着,眉頭一皺,心想:“怎麼搞的,詩文會尚未開始,士子們還沒有到,怎麼各國使者卻先到了,什麼事讓他們對這場詩文會如此感興趣,竟然如此積極,這不合常理啊?”
遣唐使的作派卻和南扶余新羅大大不同,一到園門口,那領頭的使者從馬上下來,見人就鞠躬,挨個大聲地問候:“閣下,你好!”
新羅使者哼了一聲,把頭高高揚起,不理遣唐使,新羅和扶桑也不是太和睦,雖隔着大海,但小打小鬧的事卻不斷。而南扶余的使者卻迎上前來,拉着遣唐使的手,問長問短,着實親熱。
趙璧回頭看向花棚,卻見王平安正在看場中的小丫頭玩耍,並不看三國使者,他正琢磨着怎麼安排這三個國家使者的座位呢,園外又是一片喧譁,就見來了好幾批服飾古怪的人。
有人叫道:“契丹使看到!”
緊接着又有人道:“奚部使看到!”
“鞋酶使看到!”
一批批的使者,盡都帶着隨從。騎馬趕到,園外下馬,一擁入園。
坐在王平安身旁的秋仁杰忽道:“大哥,今天這操詩文會,怕不是光做做詩那麼簡單。如果小弟猜的不錯,必有朝堂上的人物要來而且還絕不會小了!”
王平安皺起眉頭小聲道:“兄弟,你最擅長推斷世事,你說誰會來。會不會是房駙馬之父?”
秋仁杰想了想道:“有可能。”
王平安道:“難不成朝廷真的要大開國門,允許番邦之人蔘加科考。所以才引了他們到來,這個理由看似合理,卻也不能讓這些使者對詩文會,如此感興趣啊,而且他們是一起到來的,比士子們來的還要早!”
秋仁杰又想了想,道:“蹊蹺便出在他們來得這麼早,這肯定是的到什麼暗示了。還有一點,大哥你現沒有。使者們來了不少,可最大的突厥使者,卻並沒有來到!”
王平安啊了一聲:“這麼說。這件蹊蹺之事,出在突厥人的身上!”
“**不離十!”秋仁杰重重地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