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7-7 16:38:30 本章字數:7715
味道這個東西很奇特,同樣感覺是香味,有的就讓人舒服,如沐春風;有的明明很香,卻倒胃口,難以接受。
看來這個味道有講究,不是光香就能打發的,要香得對頭才能起到錦上添花的效果,不對頭就完了,雪上加霜如老四一般。
穎聞聞二女,摟着親了一口,“可心的,要模樣有模樣,要味道有味道,一天就會作怪,”扭頭朝我道:“夫君也有香一口。”
還聞啥,剛在花園差點就把持不住了,早有見識。現在不能醒,醒了就得讓老四纏住要配方,二女假公濟私的嫁妝本就犯規,我可沒臉在小姨子跟前胡覺蠻纏。轉了個身,把臉壓在枕頭上裝沒知覺。
老四和穎使用的效果都沒二女好,穎罷了,香味裡帶點重金屬的感覺,給人一種壓迫感,對我來說沒有二女那麼清馨,但出門抹一點能起到傲然不羣的效果。至於老四是什麼效果,離我比較遠,沒聞見,但從穎的評價上能聽出來,光一句“香女子”就給妹妹打發了,可能不近人意。
老四有點惱火,哼唧幾句甩門出去了。穎摟着二女誇讚道:“能死了,快來說說功效,防不防蚊蟲?”
“防啥蚊蟲,又不是花露水。”我頭按在枕頭裡許久,早就缺氧了,聽見老四走纔拿出來補點氧氣,起身招呼道:“你倆都上來,我好好鑑定下。”
“可惜了,少個功效,少賣不少錢。”穎比較務實,比較青睞多功能的物件。
“懂啥。”我笑着爬穎身上嗅着,的確,如果針對男性品評的話,這個產品不適合搽在穎身上。“是個襯人的東西,和貓眼、瑪瑙一個道理,首飾要的是款式,香水要的是味道。不同場合下搭配不同的香味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收效。”
“怪麻煩的,都是香,還那麼多說道。”穎儘量湊得近些好讓我聞仔細,腰肢扭來扭去。
“好解釋。”給穎推開,又把二女拉過來作比較,笑道:“就今天我來說,二女就比你味道耐聞。想想,咱家就算了,要擱了旁人家呢,七、八個婆娘裡挑一個,正猶豫呢,忽然味道對了路,好,就二女了!”
“去!”穎一把推開正喜眉笑眼朝我懷裡撲的二女,拽我講理:“妾身也香呢,憑什麼就二女了。”
“我是打個比方。”穎吃醋的模樣好看,拉懷裡抱緊,“你香得帶點殺氣,男人覺得太鋒利,有排斥感。不過這個味道適合你在出門時候用。多幾分清高,有威嚴。剛纔不是說過分場合嘛。你聞不到自己的味道,不過二女和老四的對比就很明顯,你剛敷衍老四就是個例子。”
“怪不得剛聞老四有點不痛快的感覺,還這麼多講究。”穎點點頭,笑着給二女扯過來塞我懷裡,“也給我弄個自家用的味道,明天就弄,用多少錢從我櫃子裡支。”
二女喜歡的點點頭。
“沒那麼容易,都是碰運氣。要開發不同的香型找不同的客戶廣泛收集資料,是個大投資,短期裡的收益嘛……”若說短期裡,現在的女孩子沒二十一世紀那麼挑剔,應該有收益,可能還不小。“收益有,先把這個香型的生產一批,先讓人試用,僅有身份的先來,若有人覺得合適就會花大錢訂購。和花露水不一樣,價錢上按黃金算也不過分。”
“金子!”穎小臉璀璨地綻放開來,一瞬間又暗淡下來,“陳家怎麼辦?老四不會罷手,鬧來鬧去也不好。”
“肯定不好,你倆一個勁敷衍人家,弄得我只好爬牀上裝死,啥都沒辦法說。”我掏了方子看看,“這又不是九花玉露,精簡下就變成花露水,只要防蚊蟲就好。你姐妹三個的事,我一個老爺們也沒辦法插嘴。”
“夫君說說,”穎把方子拿起來仔細看了遍,“對老四,妾身親妹子上,也有點猶豫。”
“親妹子是一點,不親呢?你給不給人家?”我沒把話挑明,二女一旁依偎着朝我眨眨眼睛,意思自己不在意。“道理上……做生意嘛。”
“麻煩的,”穎拿了個手帕沾點水擦拭抹香水的地方,沉吟半晌,“咱家這生意要做得長久,對陳家好,對咱王家也好。親戚是親戚,生意是生意,咱家從來沒拿過架子壓人,更別說是一條船上的伴當,不能因爲這個就彼此存了戒心。”摸摸二女腦袋,柔聲:“你爲家裡好,我和夫君都記你的功勞,落你的好處。不過這方子不能背老四,她要抄、要記,都由她。去,給老四喊來。”
二女歪了脖子想了會,點點頭,下去了。
“我依舊裝睡。”翻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平時都是領銜主演,今天客串羣衆演員也不錯,很到位。
老四手裡拎了半塊西瓜不情願地過來,穎拍拍炕沿,讓到跟前。“姐不知道你和二女鬧什麼,剛仔細問了二女原委才清楚。是二女不對,都說過她了,”說着拿過方子攤開,“既然兩家合作,這會就不拿你當妹子,平起平坐的說話,你是記呢還是重新抄一份?”
“姐。”老四被穎這話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你別這麼說話,弄得我不舒服。”
“別的上面你是我妹子,打了罵了隨我高興;可這生意上就當你是個伴當,王家和陳家能不能長久和睦的合作下去,你和二女是個關鍵。你倆都是機靈人,相互間耍心眼不要緊,可不許拿了兩家的大事開玩笑。方子,趕緊抄一份收好,讓二女給你講講其中不同之處,可高深呢。”
“姐,你收好,”老四抓了方子塞穎手時在,“往後還是照原來樣子說話。方子我沒必要看。少一個人知道多一分保險。只要不瞞我就行。看不看的,就是抄一份回去,陳家也不可能另起爐竈,沒有王家照應,陳家沒這麼大臉面把生意鋪開做。其實說到陳家,我心裡還是和姐近,上次婚事上除了你真心爲我着想,從父母到哥哥,都是存了攀親的心思……”
“胡說!”穎伸手照老四腦門一下,“都是給你操心,攀誰家的親?往後敢說這話就朝死裡抽。住幾天就回去,家裡三天兩頭朝我這探你的情況,還不是怕你多心。大哥三天裡跑來兩趟了,小娃家要體諒大衆。”
“成天打我!”老四咬了口西瓜,揉了腦門跑了。
這話話讓穎說出來效果不同凡響,戲中身份不停地穿插變換,時而公正嚴明,時而親情四溢。若換了我是老四,別說抄方子,就光剩下感動了。二女一旁看得不停戳我,輕笑着把小丫頭拉跟前悄聲道:“你不行,差老遠了。”
二女點頭認可,實力上的差距有待彌補。
家裡有穎撐着,放心。可農學裡老劉就很討厭,不過少了安內的環節,專心攘外還是有精力的。常貴的計劃書很快就遞上來,同篇白話,易懂,看來他對這個差使很上心,心情急迫。
“不錯,”滿意地點點頭,“校書郎盡心了,字裡行間能看出來。很全面,挑不出什麼毛病。”指了指椅子,讓站立已久的常貴坐下,“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可你也知道,學監大人在這方面要求比我嚴格得多,若能揣摩劉大人的心思稍稍修改下……呵呵,畢竟這東西也得經過他批准纔是,我相信校書郎有這個能力。”
“是!”常貴趕緊站起來走到近前,諂媚道:“少臨大人給的意見中肯,是在下疏忽了,一心拿了您的教誨爲準則,倒把學監大人給忘了。”
“哈哈……”我擡手指了指一臉陪笑的常貴,“過了,過了。這話,往後可不能當了別人說。學監大人大公無私,不管是哪方面都是吾輩之楷模,我一個年輕後輩,怎能和劉大人相提並論,呵呵,哈哈……”
“是,是,少監的話在下銘記心頭,凡是以少監爲冷,以學監爲鑑!”常貴得了好處,馬上賣乖地誇張,“不勞您費心,在下定會細細琢磨,不但讓您滿意,就是學監也挑不出毛病來。”
“嗯,”我起身拍拍他肩膀,“要周詳,往後的事情不止這一件,不要讓我失望。”
奸妄,我覺得常貴要不是看專業上的本事,有能力進這方面發展。我喜歡這樣的人,知道自己要什麼,不用去提醒,連暗示都不必,他會找上門來展現自己的才華讓你利用,同時索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這麼評價的話,奸妄之輩的利用價值遠遠大於忠直之士。用人嘛,你一顆紅心有,可三天兩頭得罪人,有本事也變了沒用武之地。何況忠直之士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和惡勢力做鬥爭了,哪來時間學本事?”
老劉今天心情不錯,你從他臉上看不出來,經過大半年的觀察,發現只要他心情好的時候,就會在百忙中抽出時間背手遠眺。通常這個時候找他說話能容易溝通些。
將計劃書遞了過去,“農學裡第一次成立自己的科研項目,在下已經很謹慎地審批過了,纔敢交送學監過目。”
劉仁軌仔細地閱覽了一遍,“有幾分把握?”
“還說不上把握,算是個練兵吧。畢竟對老百姓來說,冬季的蔬菜還是可望不可及,我們朝這方面努力,就算不出成果,總能收穫些經驗,爲以後這方面的項目打個基礎。”對於成果,我不是很期待,大白菜得多少年能成功也沒有個說法,不知道結果是什麼,但經驗和技術的積累是必要的。
“若沒有把握,這筆錢花出去沒辦法給內府交代啊。”劉仁軌皺皺眉頭,又將文書瀏覽一遍,“子虛烏有的東西,你我均不好有個清楚的交代。”
實用主義,政府部門來說無可厚非,可作爲科研機構就不能這麼死板。太多的巧合,節外生枝的科研成果太多,指東打西,不經意的偶然發現一直在改變這個星球。“和播種一樣,誰也不知道哪顆種子註定要發芽,但不播下去,就不可能收穫滿倉糧食。這項目只不過是個開始,發不發芽沒人能打包票,重要的是我們在朝倉滿魚肥的方向邁進第一步。學監覺得呢?”
“倉滿魚肥……”劉仁軌點點頭,“少監的比喻很恰當,比上次那個天道酬勤要合理。”
“這個在下保留意見,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如果學監認爲爲個計劃有助於農學往後的發展,按季節看,也應該儘快籌備了。”’劉仁軌的死板表情讓我拿不住他心裡想什麼,“若需要的話,在下可以直接將這個企劃從農學的經費裡分割出來。直接要求內府上另外調撥啓動資金,成與不成都由在下一力承擔。”不想再和老劉糾纏,我能負責得起。
“如果能讓內府另外調撥資金更好,卻不需要少監一力承擔。”劉仁軌把文書收了起來,“既然這樣,就先從學院的費用裡挪用,即刻動手吧,不要耽誤。內府那邊我會去打擂臺,儘量讓農學裡寬裕些。”
沒多餘的寒暄。兩人達成共識的時候沒有電影裡握手熱淚盈眶喊“同志”的場面,相互拱拱手各忙各的。不是一路人,和劉仁軌之間的共識永遠是曇花一現,他對我抱有不現實的期望,我對他不抱希望。
“不至於這麼樣子。”蘭陵不喜歡劉仁軌,卻也不喜歡我講劉仁軌壞話,“我慶幸呢,你倆不在朝堂相遇是國家之福,你好端端個人怎麼老對人家存偏見?”
“偏見麼?我老覺得這傢伙是個道貌岸然的投機分子。”劉仁軌的所作所爲,前後聯想起來和他的形象相符,可老覺得這傢伙不地道,至於怎麼不地道了卻說不上來。要不是李義府弄臭了名聲,我到真的希望和老李一起交流交流和劉仁軌打擂臺的心得。“我倆之間沒多大的厲害衝突,就事情上也沒有因爲分歧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但這不能證明我倆就能長久的和平相處下去。”
“沒個理由。”蘭陵看看我,思索片刻,“你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也不是好勇鬥狠之輩,別人只要不撞上你,你沒理由成這個樣子。怎麼一說起劉仁軌你就變了個樣子呢?”
“我也不知道。”蘭陵說得沒錯,我這個人生性懶散,不是那種好鬥的性子,人家老劉工作上兢兢業業,就算是和我人生觀相左,我也沒理由就給人恨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爲啥,很奇怪啊。是不是最近咱倆那啥的有點頻繁,我腦子一直處於興奮狀態?”
“去!”蘭陵佯怒朝我砸了一拳,“和我扯什麼關係,你家可倆婆娘呢。你心態要擺正,劉仁軌雖說有點不招人喜歡,可終究是個能臣。論能力,他不在你之下,你不是常說要體諒別人,凡事站別人立場想想的麼?”
“沒錯啊,”我拍拍腦袋,“可我搞不清楚他意圖,我站他立場上想的和他真正的想法估計不相同。你知道,那傢伙的思維和大多數人不一樣。”
“這就對了,證明人家比你高明。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你背後說人家壞話的意圖是什麼?我站你立場都想不明白,你是想給人家攆走重新換個學監呢,還是想給他搞臭了泄憤?若是說你想坐學監的位置,我都不相信。”
“看,你這麼一說我都糊塗了。”我爲什麼呢?頭一次幹這麼莫名其妙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覺得有看心理醫生的必要,難道一個大好青年就平白無故的心理變態?“你說我是爲啥?弄不好我有毛病了。”
蘭陵和我背靠背想了許久,我自我反省了幾百次都沒結果。“護短!”蘭陵先開口了,“怎麼就把你這個劣根忘記了,你這人爲自己不爭不搶,可一旦身邊人有了事,馬上變得瘋狗一樣。”
“亂比喻啥?你才瘋狗。”我不滿地推了蘭陵一把,護短就護短,和瘋狗有啥關係。“和護短能扯啥關係?老劉又沒惹我家人。”
“他是沒惹你家人,可你認爲他的所作所爲有礙農學的發展。”蘭陵說完後還確實地點點頭,“就是這個了,沒錯。”
“他就是有礙農學發展了,處處都礙,科研機構弄得和上朝一樣的規矩,擱誰受得了?學院裡稍微弄個革新創造的,他就跳出來唧唧歪歪,又是道德又是禮法,反正就諸多說辭。光嚴肅不活潑,那麼多人才的想像力,創造性都給壓抑壓制,往後別科研了,直接改守喪更安靜。”
“呵呵,”蘭陵下巴壓過來,戳我脖子上,“那你纔是用心了,頭一次見你這麼用心。知道不?你是嫌他制約農學,而這農學恰恰是我提議修建的,你是我郎君,答應去出任這個少監根本沒存報效朝廷的心思,只當作答應婆娘的事情就要努力維護,只要你覺得不利農學的事情就是挑戰你責任心……所以你心下認爲劉仁軌惹我了,估計連自己都沒這個意識,光是一門心思地想去對付人家。”
“哦,估計是這樣,那老劉可真冤枉。或許你也應該兼個幹。”
“嗯,往後想開些。我兼什麼職業?”
“心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