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這邊,已經到了柳木三原小莊的門口,張初塵卻是過門不入打算回自己的家裡去。柳木在張初塵準備離開的時候問道:“紅俠,若是發佈綠林絕殺令,清除大唐天下一切匪類,並且要求綠林中人,謹守俠義不以武犯禁,可行?”
“昨日不行,今日可以。”
“爲什麼?”
“你想作的,曾經綠林之中無數豪俠也想過,但很難。這需要有足夠的影響力,威懾力,以及公道。就說到這裡,我也累了,你若真想這麼作,等眼下的事情結束再議不晚。”張初塵說完後,不等柳木回答就催馬往家去了。
柳木這時嘟囔了一句:“這深更半夜的,讓一女子獨行,似乎應該送送。”
抱琴笑的捂着肚子,獨孤蘭若卻是拉着柳木的馬頭往院子裡走。
在她們聽來,柳木講的就是笑話。
莫說這是三原地界,到處都有柳木的遊哨,縱然換個地方那怕是不太平的地方,張初塵獨自夜行,不提紅俠二字,匪類敢上前就是送死。若是提到紅俠二字,會嚇死很多人。
進了莊子,抱琴去將馬拉回馬廄,獨孤蘭若對柳木說道:“用刀殺,還是用毒殺,或者是火燒死,都是死,都是殺。”
“話沒錯,但……”
柳木這個但字後面的話沒說出來,獨孤蘭若說道:“但夫君你殺的人少嗎?”
柳木一聽就急了:“我雙手不粘血,最近一年連殺雞都沒有過。”
“那夫君爲何要訓練打造那八百人?”
獨孤蘭若說的柳木無話可說。
“夜深了,休息吧。”獨孤蘭若也不想再多問。
柳木恨恨的罵了一句:“這破事,弄的好象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一樣。你們都不懂,不懂我在想什麼。”
獨孤蘭若只是笑,柳木說這種粗俗無比的話時,很帥氣。
兩天後,長安。
兩位貴公子帶着一小書僮,來到了長安城靖善坊,這裡有一處號稱天下最大的寺廟。
原名:遵善寺,後在前隋的時候,長安叫大興城,取大興二字,再取坊名善,所以改名大興善寺。
長安城城牆內眼下有名的大寺就有十座以上,如靈感寺(現名青龍寺)、大雲經寺等。
至於大慈恩寺此時還沒有呢,這是二十多年後李治爲紀念自己的母親長孫無垢而建。柳木曾經還問過獨孤蘭若,長孫無垢不信佛。
步入大興善寺,柳木輕輕一抖摺扇,這寺內綠意盎然,有着數百年的古樹。
環境優雅,此時正是上午,寺內除了幾個老婦之外就只有十數個賣香燭的小販。
“看,禿驢們臉上的氣色比香客要好的多。”柳木用扇子一指四周。
抱琴問:“郎君,叫些人砸了這裡。所有禿驢全部拉到華原作苦力。”
柳木大笑:“不急,咱們講道理。不是強盜。”
此時的太極宮太極殿內,就是在講道理。
傅弈卻是繼續在念着自己的表章:“聖人,臣第二個彈劾的是戶部。臣想問戶部,大唐有那麼律法寫過,非聖令之下可給予某些人免稅,戶部沒收,吏部沒有對各州府問責,臣以爲同罪。”
戶部尚書大怒:“要查賬隨時隨地奉陪,那筆稅沒收上來,你倒要說個清楚。”
“不說遠的,就只說長安這周邊。數以千計的廟觀,可有收過田賦。數以十數萬計的僧尼可有收過人丁,可有出過徭役,可有按新行的租傭調法執行。臣彈劾,八百九十七官員無視我大唐律,怠慢公務。”
傅弈這一開口,驚了整個朝堂。
“胡說,滿嘴胡說。歷朝歷代……”跳出來的是頂尖的大員,蕭瑀,因爲他信佛。
可沒等蕭瑀有說完傅弈就打斷了他:“蕭公是用前朝的律法在約束我大唐?或是您從大唐律之中找到相應的條款,那一條那一句說過廟觀僧尼免稅?”
“這……”蕭瑀被噎得不輕。
如果傅弈一跳出來高喊滅佛,那他今天肯定被無數人噴死。
眼下一句大唐律,連蕭瑀這樣的思想都被誤導,滿腦袋想的只是大唐律中的條款。
“臣經三彈劾刑部。臣聽聞,許多寺廟之中的所謂僧人與在冊的不相符,臣請問刑部劉尚書,那麼那些不在冊的人,沒有名錄的人,是何人。我以爲是匪類。”
劉政會身爲刑部尚書,他已經聽出味道了。
這瘋子又一次準備咬死佛門了,估摸着手上有什麼大殺器。所以劉政會沒反駁,站出來只說了一句:“臣有錯,臣當嚴查。”
“還有,臣再彈劾刑部、長安令、長安千牛衛左右大將軍。廟宇之中藏匿皮甲,臣不解。依大唐律,私藏甲冑者一副勞役三年,兩副衝軍邊塞,三副斬立決。長安城各們勳貴府中的甲冑依是登記在冊,不敢有差,難道這寺廟就能無視我大唐律。”
“臣再次彈劾刑部尚書,大唐律被人無視,刑部尚書當受責。”
傅弈上一次要滅佛,在這朝堂之上差點被咬死,此時卻是鎮住了滿朝文武。傅弈的內心在暗選,秦王府房、杜二位,果真是高明至極。
“臣第六彈劾趙王(李元景)。臣數次聽聞,聖人先祖乃是太清道德尊,趙王數次過玄都觀而不入,可以說趙王就沒有進過玄都觀。每次都是直入大興善寺,臣以爲趙王不孝,當重責,忘記先祖當重責。”
李淵站了起來,傅弈退後三步立在一旁。
“衆臣說說吧。”李淵沒有表態,而在讓衆臣開口。
蕭瑀第一個站出來:“聖人,趙王年少,可指派一臣子爲師細心教導。重責倒是不必,但罰其年俸減半卻是合適。”
“各位的意見呢?”李淵又一次在問詢臣子們的意見,那怕他已經有了決定。
衆臣子紛紛表示這麼處理挺合適。
蕭瑀又說道:“懇請聖人,下旨免了佛門之稅。”
“免稅,你可知道他們欠了多少稅,自大唐立國以來,這八年有多少稅?”傅弈立即就懟上去了。“就算是以後免,以前欠下的難道就不要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