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已經將自己最完美的姿態呈現出來了,而對方看上去卻遊刃有餘,而且不知道爲什麼,張繡明顯感覺到現在每刺出一槍,手中這杆銀槍的份量就會加重,以至於他的速度越來越慢,那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力氣被對方吸收了一樣。
而就在這一刻,一直保持沉默的羅信終於開口了:“玩得差不多了。”
“玩?”
就在張繡因爲這個字感到錯愕,而使得身形略微有些停滯的瞬間,他的眼眸當中出現了一道殘影,那殘影當中夾雜着一份血紅的鋒芒!
“不好!”
張繡暗自驚呼,連忙將自己全身的內勁都運於手中的銀槍之上,旋即,一股前所未有的重力從銀槍之上傳來。
張繡自己就感覺如同那被狂風拽走的枯葉,身體突然失重,接着就翻滾着穿過了枝杈、飛過了樹梢,在衆人的視線裡劃開一道弧度,飛到了一個目光無法觸及的遠處。
眼見張繡飛遠,羅信收起了架勢,他走到駿馬邊上,正要翻身上馬,丁原這時候迅速走到羅信邊上,對着羅信抱拳:“壯士且慢。”
羅信轉頭看向丁原,他隨手就將方天畫戟的尾端插在邊上的泥土裡,同樣抱拳還禮:“不知將軍有何要事?”
“在下丁原,忝爲幷州刺史,如今身處險境,被那惡賊董卓圍困至此,還望壯士能出手相助。”
其實說句實在話,羅信現在自己也不知道這齣戲要怎麼演下去,因爲根本沒有劇本,也沒有人告訴他現在接下來要怎麼走。
同時,羅信的神識什麼時候才能脫離方天畫戟,回到自己原來的世界。
剛纔在跟張繡打鬥的時候,羅信可是真真切切的感應到了張秀槍上所釋放出來的力量,那種手臂以及身體被震撼的,感觸可絕對不是假的。
羅信現在絕對不是在做夢,就算他身上被人颳了幾刀,他也沒有辦法將自己的神識從方天畫戟呈現給他的世界裡抽離。
眼見羅信顯得有些猶豫,丁原接着說:“在下與那董卓交惡,如今關東十八路諸侯都在征討董卓,在下雖然沒有加入征討董卓的聯軍,卻一直在河內抗拒董卓。此間被困,還望壯漢相助!”
“嗯?”
在聽到丁原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羅信可是真真切切地懵嗶了。
按照歷史軌跡,那關東十八路諸侯攻打董卓的時候,董卓可是派了胡軫和呂布扼守虎牢關。那個時候,丁原老早就死翹翹了。
很顯然,他現在所處的這個方天畫戟所呈現的環境,與他所知道的歷史軌跡,產生了一定的偏差。
羅信不明白,方天畫戟爲什麼會虛幻出這樣的一個環境給他,很顯然,方天畫戟似乎並不是想要羅信,按照呂布的人生軌跡,重新當一回呂布。
羅信在伸手摩挲着自己下巴的同時,他也在想,這世間萬物皆有靈性,也許這把方天畫戟也已經產生了某種靈性。
現在它所呈現給羅信的這種畫面,說不定,也是一種“煉器”的方式。
是想通過一些特殊的橋段、劇情,以及人物關係,讓羅信體會到當年呂布的感受,而不是他的經歷。
這樣一想,羅信旋即將自己的心沉了下來,他猛然轉頭看向張繡的那些圍而不攻的手下。
二話不說,右腳在地面上狠狠一頓,身體迅速前傾,左手順勢抓過插在地面上的方天畫戟,以堪比張繡那閃電般的速度,殺向對方!
在羅信看來,也許方天畫戟就是爲了讓羅信能夠自如的運用它,所以刻意的製造出了這些幻境,讓羅信,真正酣暢淋漓的,將它潛藏的力量釋放出來!
所以現在羅信唯一要做的就是殺!
殺!
殺!!
在對方騎兵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羅信手中的方天畫戟自下而上、由左到右,在空氣之中劃過一道凌厲的血光,將那名騎兵於衆目睽睽之下,連人帶馬劈成兩半!
儘管對方士兵驚懾於羅信的強大武力,但他們卻未因此而退散,就聽後方傳來一名男子的低喝:“舉盾,弓手擾敵!”
原本被羅信打得腳步錯亂的士兵們,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混亂的局面當即扭轉,矛兵迅速後撤,刀盾兵立即切入,頃刻間就呈現出三排扇形陣勢。
在羅信殺上去的同時,幾十支箭矢,如同馬蜂一般迎面鋪蓋!
這些飛箭精準極高,幾乎將羅信的整個視線都籠罩其中。
羅信右腳踏實,手中方天畫戟更是隱隱泛起了血色鋒芒,他對着前方的箭雨橫掃,空氣震盪而開,半空之中的箭矢悉數折斷掉落,有的甚至還誤傷到了己方的盾兵。
“圍!”
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一次羅信已經鎖定了他所在的方向。
在被那些刀盾兵包圍之前,羅信握着方天畫戟的手突然一緊,如同一頭髮狂的猛獸,朝着前方密集的敵人狂衝而去。
兩相間距十來步時,羅信右腳猛然踏地,身體就如同一輛加滿油門的重型坦克,帶着強大的氣勁,轟然撞入敵人的盾牆。而他剛纔地面所踏位置,更是出現兩個一根手指深的腳印!
“擋我者死!”
伴隨方天畫戟凌亂揮舞,那看上去堅不可摧的盾陣,宛如紙糊成一般,被撕成粉碎、一捅就破!
破碎的盾、折斷的矛、淋漓的鮮血、以及裸露在外的內臟充斥着身後丁原等人的眼界,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萌生了這樣一個念頭——“還好他是我們這頭的,將軍英明!”
不過,在羅信對着敵人大殺四方的時候,丁原可沒有閒着。
儘管羅信看上去勇猛非常,手持方天畫戟的他,宛如一個從煉獄裡出來的鬼神,但他終究不是鬼,而是一個人。
丁原看得仔細分明,羅信的後背已經中了兩支箭,而且對方那個一直藏匿在人羣當中的將領顯然是個高手,他並未如同張繡那般與羅信短兵相接,而是憑藉出色的軍陣不斷地消耗羅信的體力,再加上弓手在遠處侵擾,看上去羅信好像要支撐不住了。
畢竟眼下羅信只有一個人,不可能真的將這千來名經過嚴格訓練的精兵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