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林小七回答有些遲疑。
“我問你傷亡。”
“頭兒,人員方面沒有太大的損失,我們還有三百零五人,不過,大家基本都帶了傷。得虧身上這明光鎧護體效果不錯,不然傷亡會更多。而且,頭兒,我覺得您還是回頭看一下吧。”
羅信還是撅着屁股,趴在城垛上,有氣無力地說:“不看了,不看了,讓弟兄們抓緊時間休息,這天雖然暗了,但看侯君集那火燒屁股的樣子,應該等不了明天早上,晚上肯定還會再來一輪猛攻。”
頓了頓,羅信又嘆了一口氣:“話說起來,老子帶着四百來號人興沖沖地去遼東,殺了一個來回之後又馬不停蹄地陷入這皇權爭鬥當中,真特麼穢氣啊。你說這皇帝的眼力勁兒咋就那麼差呢,兒子生了一窩,逮誰不好偏偏要整李承乾這斷子絕孫的貨!”
“長幼有序,這是千古流傳下來的。”
“我呸!什麼狗屁長幼有序。明知道老大是個廢物、禍害,還心心念念地認爲他會變好,這就不是什麼長幼有序了,而是溺愛!如果不是過分的溺愛,怎麼可能會整出這麼一個禍害來?”
羅信突然發現身邊很是安靜,而且林小七也沒有應自己的話,
結果,當羅信轉頭朝着身後看去一眼的時候,先是眉毛挑了一下,然後又自顧自地轉過身,趴着裝死:“啊,好睏,我現在是駱駝,是跑得飛快的袋鼠,是不會飛的鴕鳥,啊,好睏……”
“啪!”
一雙大手在羅信的腚瓣上狠狠一拍!
“哎呀。”
羅信疼得叫出聲來,他這才雙手一撐,從城垛上跳下來,笑嘻嘻地看向李世民:“末將拜見陛下,陛下面色紅潤、氣朗雲清,比之前年輕二十來歲了呢。剛纔那第一眼沒有認出來,還以爲是哪裡來的英俊小哥。”
李世民擡腳就要踹羅信,羅信條件反射地跳到邊上,仍舊是沒臉沒皮地笑着。
李世民剮了羅信一眼,同時又轉頭看向邊上一個個姿態端正站着的士兵們。目光所見,李世民就沒有發現一個完好的人,羅信就不用說了,人都給李妘娘捆得糉子,就連羅信的親衛林小七身上也受了一點傷,雖然是輕傷,卻也表明戰鬥有多激烈,畢竟林小七是羅信的親兵。
“你們都別站着,先將身上的傷口包紮好。”
皇帝這麼一說,羅信連忙順着他的口風:“對對,大家趕緊包紮、趕緊休息。” Wшw☢ ttκā n☢ ¢o
李世民將羅信扯到了城樓上,同時跟上的還有孫思邈、李妘娘、高陽公主、李墨和林小七五人。
至於武順則一直在偏殿照顧純兒,沒有出來。畢竟這個時候她出現也只能成爲羅信的累贅,留在偏殿反而還好一些。
站在城樓上,放眼看向前方一地的死屍,李世民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朕修建大明宮的時候,本意是爲讓太武皇帝在此頤養天年。何曾想到會在這裡動兵戈,造成這麼多死傷。”(注:李淵的諡號是太武。武則天之前,過世的皇帝都用諡號相稱,因爲有些皇帝沒有廟號;武則天時期由於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活着的時候就整了很多尊號,也順便給李世民、李淵添加了很多;李隆基更是誇張。後人爲了方便,就改用比較統一的廟號。)
羅信撇了撇嘴,小聲說了一句:“北面還有更多呢。”
李世民連踹羅信的心思都欠奉,轉頭看向身邊諸人:“侯君集的性子朕再清楚不過,他不會等到明天,今晚一定會發起總攻,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李墨和高陽公主幾乎是同時轉頭看向羅信,他們似乎已經習慣在這種事情上請教羅信,畢竟羅信鬼點子多,而且在防禦方面,雖然他的人並不多,但是主力,因爲羅信殺死侯定文的緣故,侯君集幾乎將他所有的兵力都壓在了羅信這一邊。
“羅信,你來跟朕說說。”
羅信依靠着城樓欄杆,先是看了一眼正前方侯君集所在的方位,接着反問李世民:“陛下,如果您是侯君集……呃,好吧。這個換位思考不對,侯君集哪比得上陛下您這麼英明神武,那個白癡今天晚上肯定會把所有兵力都擊中在我這一面,發起總攻,然後在決定這個計劃的時候,還誇自己賊基疤聰明。”
聽到羅信這話,李世民不禁愣了一下,當即問:“你以前研究過侯君集?”
“沒有啊。”羅信一臉無辜。
“不然你對他的性子怎麼會如此瞭解?”
羅信聳聳肩,笑着說:“這上樑不正下樑歪,侯定文就是這種揍性,我估計他老子侯君集也好不到哪去。再說了,白天消耗了那麼多兵力都拿不下,晚上要打就更難了,所以他必須要將兵力擊中到一起,說難聽點,就是用屍體堆,也要堆到城樓上。”
李世民定定地看着羅信,那眼神看得羅信心裡毛毛的,好一會兒,李世民才笑着說:“這侯君集如果聽到你這話,沒準還視你爲知己呢。”
羅信撇撇嘴:“這面由心生,就侯君集那鼻孔朝天的嘴臉,誰都成不了他的知己。陛下您還別不信,等我們把他揪到您面前,沒準這老小子還要懟您呢。”
李世民眼珠子一瞪:“他敢!?”
“連謀反的事他都幹了,還有什麼不敢的。”羅信小聲嘀咕了一句。
對於李世民和羅信的相處方式,高陽公主還不是很清楚,但考慮到自己老爹的性格,深怕李世民會秋後算賬,高陽公主連忙開口:“羅信,現在就別扯那些閒事了,你還沒有回答父皇剛纔所提的呢。”
羅信對着身邊的林小七伸出手,林小七當即將望遠鏡遞給羅信。羅信在周邊衆人疑惑的目光中,用“木筒子”在觀察前方,一番觀察下來之後,他則是從懷裡取出一個布條,裡面則是包着一根早已經斷掉的炭筆。
他用炭筆在牆壁上迅速畫出了從城樓這個位置看出去的畫面,他還特意將遠處的事物都做了標記。
待羅信都標記好之後,李世民對着羅信手裡的木筒子問:“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