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沒有進通定鎮,但隔着老遠,發現高句麗人已經將通定鎮完全包圍了起來,而且看樣子似乎已經發起一波進攻了,只是沒有起到相應的效果,被打退了回來。
當二人趕到陸莊的時候,發現陸莊外已經紮起了臨時營地,羅信和高陽公主才還未靠近,就感覺前方有十個身影飛躥而來。
“頭兒,你、你身上的衣服怎麼回事?”林小七見羅信身上的破破爛爛,就跟乞丐一樣,不由得驚訝出聲。
再看高陽公主也是如此,她的眼神都不禁微微有了一些變化。
羅信笑着說:“沒什麼,就是去高句麗營地走了一圈,然後被一羣人追殺,帶着他們到遼河對岸玩耍了一陣。”
羅信說得很輕鬆,但大家都知道這其中肯定十分兇險,否則以羅信的實力和反應力,絕對不可能會被整得這麼狼狽。
羅信見營佈置得十分整齊,不禁開口問:“你們是什麼時候抵達陸莊的?”
“今天早上。”
羅信又問:“這麼遲?從時間和距離上算,你們前天晚上就應該到了。”
林小七忙解釋說:“我們在來的半道上遇到了契丹和奚兩族的軍隊,就他們封鎖了從營州到通定鎮的要道,就跟他們打了一仗,並且將道路疏通,所以才延遲。”
羅信眉頭一皺,問:“他們爲什麼要封鎖道路,難不成是知道高句麗要進攻通定鎮,他們故意擺出封鎖營州的架勢,等到時候高句麗攻佔了通定鎮,好給營州的那些官員們一個藉口和理由?”
“羅校尉思維縝密,正是如此!”
這時候,前方傳來了裴建章的聲音。裴建章和裴夢玉走到羅信和高陽公主面前,二人先是對着高陽公主行禮,而後裴夢玉見高陽公主衣裳有些破損、而且看上去十分狼狽,連忙走到高陽公主身邊,面色緊張地看着高陽公主,輕聲問:“都尉,您受傷了?”
羅信轉頭看向高陽公主,對着她說:“你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先去營帳內休息吧。”
高陽公主忙開口:“咱們兩支隊伍現在是一起的,你可不能單獨行動。”
羅信笑了笑:“放心吧,金仲的人頭我一定會留給你砍。”
高陽公主也知道自己現在形態有些邋遢,得到羅信的明確答覆之後,這才前往她的營帳。
裴建章見高陽公主狀態尚佳,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對着羅信說:“在你們離開營州城之後,我們特意派人進入營州進行了一番調查,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營州刺史已經通敵,契丹人和奚人也與高句麗結盟。”
羅信摩挲着下巴,轉身看向通定鎮所在的方向,沉吟道:“這些人就算通敵,也是鬼鬼祟祟、偷偷摸摸;而金仲又急急忙忙地攻打通定鎮,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看樣子這其中肯定藏着什麼貓膩。”
裴建章當即說:“根據斥候調查,金仲的總兵力大概在一萬兩千人左右,而通定鎮的守軍不過千來人,假若金仲全力攻城,必定城破人亡。”
“一萬兩千人?”在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羅信略微愣了一下,“人數怎麼突然多了一倍?”
裴建章也是皺着眉頭說:“這其中有契丹和奚的兵力,另外高句麗後方似乎又派了數千人過來,看樣子是鐵了心要攻下通定鎮,真不知道他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林小七適時補充了一句:“頭兒,一個時辰之前,金仲對通定鎮發起過一次試探性的進攻,但被守軍擊退了。”
羅信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後轉頭看向裴建章:“裴副都尉,對於金仲帶兵圍攻通定鎮,你有什麼建議?”
對於這個問題,裴建章顯然已經打好了腹稿,對着羅信說:“之前他們進行試探性進攻的時候,我們在遠處進行了一番觀察。儘管金仲圍城的人數有所增加,但他們的攻城器械還是十分簡陋,特別是契丹和奚兩族,他們都是遊牧民族,騎馬在平地、山林間打仗還行,但攻城不行。”
裴建章這時候突然停了下來,定定地看着羅信。
“你看着我幹什麼,別停繼續啊。”
羅信的話倒是讓裴建章感到十分詫異,在以往,那些世家子弟和王公貴族們爲了彰顯自己與衆不同,都會習慣性地打斷別人說話,甚至還會將他人的成果據爲己有,將別人已經說過的言論添油加醋再重複一遍,目的就是不希望自己被別人比下去,同時也是想向衆人表現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多麼多麼牛嗶。
而羅信顯然與衆不同,說話做事都顯得很隨意,沒有絲毫的架子。
裴建章接着說:“不過,我也發現一個很奇怪的點。根據之前得到的信息,金仲是一個目中無人、剛愎自用的人。他與通定鎮的都尉羅通是死對頭,兩人鬥了有一段時間,按照以往金仲的性格,在有這麼多人的情況下,肯定是一窩蜂地對通定鎮發起猛攻,通定鎮的守軍只有前來人,其中還有兩百是騎兵,儘管通定鎮並不大,但這八百人甚至無法將城牆站滿,按理說他只要來三次猛攻就能奪下通定鎮。”
這個裴建章是個人才,也難怪李世民會將他調到高陽公主的隊伍裡,有他幫着訓練軍隊,的確要輕鬆很多。
羅信沉聲說:“這個問題我來回答你吧,之前咱們在來的路上,不是遇到一些山賊土匪麼。這些山賊土匪以往都是各自爲戰,向來井水不犯河水。後來出現了一個羽公子,將以雷霆手段將他們都攏到一起,至於目的我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這個羽公子我昨天在金仲的營地裡已經見過了,這傢伙應該是大唐人士,武功高強不說,還善於使計謀,我與李都尉就是被他困在了遼河東面的山林裡。如果不是藉着暴雨,我們一下子還真沒有辦法衝出包圍圈。”
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人物,裴建章原本就謹慎的表情顯得更加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