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腦子裡面堆積了許多事情,又一下子沒有辦法將這些事情完全梳理清晰的時候,纔會找到一個相對比較僻靜的地方,然後拿一根樹枝,在地面上塗塗畫畫。
羅信一個人進入到了羅誠的內院,這個地方也就是羅信與羅平安他們的房間,在羅信的記憶當中,就是在這個小院裡面長大的。
羅信的記憶畫面很簡單,除了這個小院,就只有卿雲宗了。
因此,當羅信看到小院當中的一切事物都沒有發生改變的時候,他臉上不由得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羅信折了一根樹枝,就在地面上開始圖畫了起來。
他圖畫的內容,一般人是看不懂的,因爲看上去很雜,基本上都是一些不規則的圖形,和一些旁人看不太懂的符號。
這也是他身爲全能型水電工帶來的一種習慣,有些時候見到一些並不是怎麼正規的小作坊裡面,他們的電線基本都是亂拉亂牽的,當安監局勒令他們對車間工廠進行整改的時候,就需要羅信這種全能型水電工出馬了。
一般水電工是不會去這種地方處理這些事情的,就算去,開的價格也不低;就算價格一樣,也會盡量拖延時間。
因爲這真的很複雜、很麻煩。
別說是將這些電線梳理乾淨,單單是看到那些亂七八糟、跟蜘蛛網一樣的電線,是個人都會頭疼。
而倘若遇到這樣的情況,就會像羅信現在這樣,拿這個東西在地面上畫來畫去。
畫着畫着,羅信的腦子則是慢慢的梳理開了,一下子就找到了這件事情裡面最爲關鍵的一點。
利益!
天下人皆有利而來,皆由利而往。
羅信絕對有理由相信,當一個組織龐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內部或多或少,都會產生蛀蟲。
就算不是蛀蟲,而只是普通的青菜蟲的話,它也會啃食自家的葉子。
羅信認爲,張航之所以能夠與醉仙樓的管事牽上線,肯定是暗中跟這個醉仙樓的管事有什麼牽扯。
這種牽扯,應該有兩種方面,第一種就是最爲常見的“行賄”和“受賄”,不過這一點羅信認爲概率並不是很高。
因爲,假如這個醉仙樓實力真的這麼龐大的話,那麼他們的管事福利肯定不會太差,按理來說,這些人絕對不會缺錢,而且送禮這種方面,中國自古就有,只要他們在這些樓裡面當管事,錢財肯定是不會太缺的,畢竟送禮的人不會只有一兩個。
最爲重要的是,剛纔羅傑已經說了,張航是通過兩三年的時間才疏通了這層關係,金錢送禮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辦事情效率最高的東西,放眼中內外基本都是這個理,但凡只要是個人類都逃不開這個規則。
如果說,一件事情需要兩三年才能辦完成,那送禮還有什麼意義?
送禮本身的目的就是爲了最高效率,最快速度來辦成這件事情;當然也不能排除有其他原因,不過,羅信認爲最醉仙樓的管事跟張航的關係,應該不是單純的行賄和受賄。
那麼這個第二種可能,它所要涉及的方面就有很多了,羅信現在一個人都在這裡瞎想,是肯定想不出來的,所以羅信必須要花點時間去探一探這件事情。
不過現在肯定是不行的,要等天黑以後。
當羅信站起身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後,已經站着一個人。
李妘娘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然出現在羅信身後,而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羅信。
此時的李妘娘,恰如一朵風中的小白花,顯得有些纖細而孱弱,在看到她的時候,會產生一種很強烈的,想要保護她的慾望。
羅信慢慢走上前,伸手牽過李妘娘那白嫩的手兒,笑着對他說:“什麼時候來的?”
李妘娘對着羅信比了一個手勢,結果羅信發現自己竟然看懂了。
李妘孃的意思是說,剛剛來這裡不久,接着李妘娘又連續比了幾個手勢。
雖然說這些手勢一般人都能夠看得懂,但是,將它們串聯在一起,想要比較快速地理解到李妘娘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有那麼一點難度了。
總之,對於羅信來說,能夠與李妘娘直接溝通,這倒是一件好事。
眼下四周無人,羅信伸手輕輕地將李妘娘攬入懷中。
這個動作顯得很隨意,而且非常的自然,彷彿羅信做這個動作已經有很多年了。
儘管羅信自己也不清楚,爲何會有這樣的感觸,但總的來說,能娶到這樣的妻子,也算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是不是倦了,要回去了麼?”
羅信知道,無論如何這裡不是李妘孃的家,儘管宮惠和羅誠一家人都會將李妘娘看待成自己的至親一般,而且他們做事肯定都會李妘娘自身來考慮,但李妘娘畢竟是第一次出門,羅信更多的是爲她考慮。
而李妘娘接着又比了幾個手勢,羅信不由得笑了,李妘孃的大概意思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夫君說走就走,夫君說留就留。”
在羅信帶着李妘娘離開羅誠家之前,羅信特意詢問了羅傑一件事。
這件事自然是羅信一開始的目的,而通過跟羅傑的交談,羅信瞭解到,這個丁瑞也只是一本較爲普通的米糧商人而已,儘管在這洛陽城內有那麼一丁點小勢力,但是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他就是一隻螻蟻。
就連羅傑這樣的一個小校尉,也根本不加丁瑞放在眼裡。
得到羅傑確切的答覆,羅信心中有數了。
跟那個白衣男子比起來,丁瑞則是要好對付許多,不過仔細想想也是,如果丁瑞真的很牛逼的話,他恐怕早就用其他方式將李妘娘娶進自己家門了。
就這樣,羅信和李妘娘在羅誠家裡面待了約摸個把時辰之後,王小二繼續駕駛馬車,載着他們晃晃悠悠出了洛陽城。
而此時此刻,同樣就在這座洛陽城內,一身雍容華貴的武順,則是懶洋洋地躺在了一張胡牀上,在她面前,有兩名女子彎曲着自己的身軀,連頭都不敢擡起正視武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