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二人同時轉頭的時候,發現身穿一件青白色長衫,宛如仙子一般的長孫湘兒,正牽着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姑娘緩步而來。
“師姐。”
帶長孫湘兒走近,羅信起身對着長孫湘兒微微一笑。
一聽羅信喊長孫湘兒師姐,長孫無忌的眼眸當中則是泛起了絲絲光芒。
儘管長孫無忌很少去卿雲宗,但是在卿雲宗發生的事情,長孫無忌還是很清楚的,特別是當她知道自己女兒與一個傻小子住在一起的時候,當時,長孫無忌就對這件事情產生了很大的好奇。
由於從小到大,長孫無忌極少去關注自己的女兒,一方面是因爲他的女兒非常特殊,另外一方面也是長孫無忌對自己女兒的一種補償。
按理來說,身爲大家族的嫡女,當她們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政治工具了,長孫無忌那麼多個女兒,基本都是如此,唯獨長孫湘兒是個例外。
儘管看不出來長孫無忌對長孫湘兒究竟有多疼愛,但是在人身自由方面,長孫無忌給予了長孫湘兒最大的限度,不是說長孫無忌絕對不會過問長孫湘兒的私生活,無論她想嫁給誰,那都順着她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好了。
不過依然讓長孫無忌感到困惑的是,根據他得到的情報,與自己女兒長孫湘兒住在一起的,應該是個傻小子,可爲何現在又變得如此精明,難道說這小子一直以來都在裝傻?
長孫無忌可是個人精,但他看向自己女兒的時候,從對方的眼睛當中就已經看到了,這件事情的關鍵所在。
一直以來,長孫無忌都認爲自己的這個女兒,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會看上任何一個男人,結果沒想到的是,眼下這個男人就站在她面前,而且剛纔還對着他長篇大論了一番。
儘管說的很多話語當中,有一些較爲混亂,但總體來說,羅信所說的話,還是爲長孫無忌指出了一條明路,同時也使得長孫無忌的思維似乎一下子就掰正了過來。
政治鬥爭永遠都沒有勝利者,因爲任何一個勝利者,到了最後都會成爲失敗者,每一個人都是另外一個人的踏腳石,這一點,常年處於政治鬥爭中的長孫無忌是最爲清楚的。
其實他早就想抽身了,只不過因爲家族利益所在,他們沒有辦法抽身,而現在羅信所做的這些,使得他一下子就調轉矛頭,找到了一個新的方向。
當然,這並不是說長孫無忌馬上就會從自己的位置上退下來,而是他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的是什麼了。
長孫湘兒老早就聽到長孫無忌跟羅信的談論,儘管她聽不懂兩個人究竟在說什麼,但卻是從自己父親臉上的表情看出,他應該對羅信所說的那些話語還是比較贊同的,別的不說,僅僅這一點就足夠了。
長孫湘兒走到羅信和長孫無忌面前,先是對着長孫無忌行了一禮,那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也是學着長孫湘兒對着長孫無忌行禮。
“阿爺,昭兒給您行禮了。”
長孫無忌也看到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臉上馬上就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還抱入懷中,在她粉嫩的臉上親了一下,那寵溺之色溢於言表。
現在的長孫無忌看上去顯得非常輕鬆,顯然在找到出路之後,他身上的重擔似乎一下子就卸了下來,接着只要自己再進行一番精心謀劃,那眼前的困境就會迎刃而解。
爲此,長孫無忌轉頭看向長孫湘兒和羅信,對着長孫湘兒問:“湘兒,你還沒跟爲父介紹邊上這位小哥呢。”
長孫湘兒先是看了羅信一眼,接着說:“父親,這是孩兒師弟,他叫羅信。”
“嗯!?”
本來臉上還是滿臉笑意的長孫無忌,在聽到羅信的名字後,不由得面色驚詫。
不過在短暫的驚詫之後,長孫無忌又笑了。
他笑自己明明年紀已經一大把了,什麼大風大浪都已經經歷過了,但是在聽到羅信這個名字的時候,還是會條件反射地驚訝和好奇。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青年絕對跟遼國公羅信沒有任何關係,倘若他們兩個真有關係的話,遼國公羅信的那些瘋女人們,恐怕老早就已經將他給擄回來了。
不得不說,一提到遼國公羅信,長孫無忌是又恨又敬啊。
那小子如果還活着的話,現在絕對是長孫無忌的大敵,恐怕長孫無忌一家也沒有辦法,像現在活得這麼舒暢了。
別的不說單單,醃羅信留下來的這些女人,就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正是這些女人,現在使得瓜焦頭爛額,甚至可以說被他們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眼下長安的形勢非常混亂,有許許多多的勢力拔地而起,同樣也有一些來自寒門的子弟通過科舉選拔,不斷地活躍在政壇上,這些人的出現一下子就將大唐政壇原本清澈的湖水,攪得非常混亂,再不是當年太宗時代那麼涇渭分明瞭。
由於羅信一開始就已經給長孫無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因此,長孫無忌在得知羅信的名字之後,則是刻意伸手拍了拍羅信的肩膀:“小夥子不錯,儘管有些方面分析得並不到位,而且也較爲模糊,但大體來說,就以你這個年紀能夠知道這些,已是非常難得了。既然你與湘兒一同進門,那就在府中休息幾日吧。”
長孫無忌話音剛落,長孫湘兒就開口說:“父親,孩兒怕是馬上就要帶着師弟離開。”
聽長孫湘兒這麼一說,長孫無忌不由得面露驚訝之色:“哦,這是爲何?”
“剛纔女兒從大夫那裡得知,有一種藥方能夠根治母親的病,儘管現在還不知道這個藥方內容是什麼,但是藥王谷的人應該知道,所以女兒現在馬上要去趟藥王谷。”
儘管一直以來,長孫無忌與長孫湘兒相處時間並不多,而且長孫無忌也是經常流露出一種對自己女兒並不算太關心的姿態。
但這其實也僅僅只是他流露於表的一種掩飾而已,儘管他也希望自己能夠與長孫湘兒多說一些話,不過,他自己現在人也身處漩渦之中,眼下更不是家長裡短的時候。
因此,在聽到長孫湘兒要爲自己母親尋找藥方的時候,長孫無忌點點頭,用一種較爲灑脫的姿態說:“去吧,假如你真的能夠像你孃親的病根治,你孃親根治那天,就是你們兩個成婚之時。”
我去!
羅信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滿臉都是驚訝之色。
一直以來,羅信都認爲像長孫無忌這樣咖位的大佬應該都是比較固執和死板的,結果沒想到的是,眼前這個長孫無忌,已經遠遠超出了羅信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