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的有意之下,他的三字經正在長安城裡迅的擴散着。這些天,張家請了幾十個抄書人,日夜不停的抄寫,起碼抄出了上千本三字經。光抄書的錢,就花了上百貫。
這些加了張氏家規做序的新版三字經,張是不要錢似的到處。秦瓊程咬金等軍功新貴們府上,鄭家崔家王家等一衆山東大小士族府上,甚至許多並沒有來往過的京官府上,也都沒落下。
秦瓊、程咬金、單雄信、羅士信、牛進達、尉遲恭等府上收到了。
鄭善果、鄭元璹、崔善福、崔民乾等府上也收到了。
房玄齡、杜如晦、長孫無忌等府上收到了。
裴寂、蕭瑀、陳叔達、封德彝等三省高官們府上也收到了。
東宮的王珪、魏徵也收到了。
......
“玄成,你覺得這書真是張三郎所著?”太子中允王珪和太子洗馬魏徵並騎而行,後面跟着一羣東宮衛士。
王珪五十出頭,祖籍河東祁縣,是五姓七望太原王氏兩大分支之一的祁縣王氏家族子弟,他的祖父還是南樑尚書令王僧辯,當年可是和陳霸先爭奪天下的人物。
王珪在開皇時就入隋秘書省做太常治禮郎,後來因爲叔父是漢王楊諒的諮議參軍,楊諒謀反,王珪受到牽連,逃遁終南山隱居十幾年。李淵入關後,他出任世子府諮議參軍,再到太子中舍人、太子中允,成爲太子的重要心腹。
太子中允,是東宮左春坊左庶子佐2,正五品下。
五十出頭的王珪也算是歷經開皇大業武德三朝,但他現自己對這個新同僚張文遠有些看不太明白。
之前聽說太子請調張文遠入東宮做洗馬,他驚訝之餘,也用心去打聽了下這個竄起極的年輕人。
可他聽到的消息,卻只是讓他更加迷茫不解。
這張三郎原來以前是個跟着高僧的小沙彌,也在終南山裡避世了十幾年。但王珪以前從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個鄰居,不過這不算什麼,畢竟隋末那麼亂,終南山又那麼大。
只是這張三今年九月纔出現,可短短三月時間,卻已經從一個下山還俗的小沙彌,變成了如今堂堂武安縣子、太子洗馬了。
這變化,不得不讓人驚歎。
聽說這張三還會烹飪,會醫術、會經濟,可他沒想過這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居然還能寫出這樣的好書。一本三字經,一篇張氏家訓,讓初看到時的王珪敬爲天人,卻怎麼想不到,這居然是張三郎所作。
魏徵聽了同僚的話,笑了笑。
魏徵今年四十出頭,比王珪小了十歲。兩人都在東宮左春坊做官,魏徵這個太子洗馬是從五品上,比王珪低一級。
但魏徵和王珪一樣深得太子信任,倚爲心腹。
魏徵是河北人,祖上也是做過官的,只是他年幼時父母早死,因此自幼家貧,後來還出家做了道士。只是魏徵這個道士跟別的道士們不一樣,不煉丹藥求長生,卻整天讀着書想着亂世之中有番作爲。
大末業,他在武陽郡丞元寶藏手下爲官,後元寶藏起兵響應瓦崗,李密見魏徵很有才,便將他招到賬下。李密兵敗降唐,魏徵也跟着到了關中。後來李密叛逃,魏徵主動請求去河南安撫徐世績。
之後,竇建德進攻李神通徐世績,魏徵跟着徐世績等被竇建德俘虜,他又在竇建德麾下當了一陣子起居舍人。待李世民擊敗竇建德,魏徵纔再次入唐。入唐後,李建成用他爲太子洗馬,對他很是敬重禮遇。
相比起王珪對張的懷疑,魏徵倒是比較相信張的。
當過和尚並不算什麼,魏晉以來,許多和尚道士其實都是名重一時的名士,詩詞歌賦,甚至是繪畫音律,精通的很多。一些名僧名道,甚至不但精通佛道典籍,同時也精通儒家經典等。
一個隱世的高僧三藏法師,教出一個精通醫術和廚藝,還能寫出三字經、張氏家規的弟子,魏徵覺得不奇怪。
他自己就當過道士,不也文采斐然,通古識今嗎。
三字經他看過,張氏家規他也讀過,都是通俗易懂,但卻難掩其中的大才。對於這個新授的太子洗馬,魏徵自己現在也十好奇了。
“叔玠,三字經可不是誰都寫的出,更何況那張氏家規字字珠璣呢。張三郎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冒用吧?”
王珪不由一笑。
“玄成說的是,我還聽說了好幾催妝、卻扇詩,寫的很有才氣,據說也是張三郎所做。”
“能寫出三字經的人,寫幾詩實在太過尋常。”
在魏徵的眼裡,詩詞只是小道,經典註釋等纔是大道啊。都能寫出三字經,那麼寫詩自然更不在話下了。
“這個張三郎,殿下授其洗馬之職,他倒好,直接請了個長假,至今都還未進過東宮。都以爲他是新婚燕爾,想多與妻子相處,誰料到他居然寫出了三字經和張氏家規,還建了個白鹿書院。”
魏徵對於張不去上任,躲到家裡寫出三字經和張氏家規,然後還弄出了一個白鹿書院,這事情他倒覺得有些符合張三郎的行事風格。
按他對張三的一些瞭解,這個張三郎行事有些跳脫,不拘於一格。總能做出一些出人預料的事情來,比如他家賣的那些麪點熟食,還有他花了上百萬買下十里荒溝等等。
你永遠猜不準,這個張三郎會在什麼時候,突然就又弄出了點新東西來。
他會烹飪,也會醫術,還能憑着三寸不爛之舌,深入敵穴勸敵倒戈。也能在家裡想着改良烹飪之法,弄出鐵鍋炒菜之法和滷製熟食之法,更會在出奇不意間,寫出三字經這樣的好書。
魏徵覺得這張三郎比他還灑脫,不在意身份,甚至都不在意仕途。當了一個工部員外郎,結果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根本就不在意。
太子將他調入東宮升任五品的洗馬,他更是直接請了長假,不但一天沒上任,甚至至今都還沒有去拜見過太子。
這樣的的人,哪像是一個年輕人,簡直跟個活了上百歲的老不死一樣的看透一切。
“整個長安城,如今都在議論三字經,都在議論張三郎。”王珪感嘆着道,張三郎河北妙手醫治傷兵,隻身入城勸敵倒戈,這些都讓他在長安城名揚了一陣子,甚至張大婚,那熱鬧也轟動一時。
但那些事那些名,都不足以與如今相比。那些故事那些熱鬧總會淡去之時,但一本三字經卻能名揚千古。
“張三郎,長安又一名士也。”
魏徵對於張出名,對於張躋身大唐名士之流,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那些士族子弟,寫兩詩,就能自詡名士。而張三郎拿來的三字以或者是張氏家規,隨便一樣,都足以讓他名揚天下了,這個名,是真正的才名文名。
“叔玠,我最佩服的還是張三郎那顆平靜的心啊,太子禮遇,他都能榮寵不驚,還在家裡辦起了書院。”
“有這本三字經和這白鹿院訓,這白鹿書院未開先火,以後必然成爲大唐關中最有名的書院之一。”王珪預言道。
“有張三郎這樣的山長,還有那必然名傳千古的院訓,白鹿書院想不火都難。”魏徵也笑着道。
“我們可得加快點度,要不然一會都趕不上這白鹿書院的開院儀式了。”王珪也在馬上笑道。
今天他們是特意奉了太子之命,前來恭賀這白鹿書院的開院儀式。一本三字經,一篇院訓,已經讓這白鹿書院名揚了整個長安城。
太子雖然沒有親來,但也特差兩位東宮要員前來。
加快度趕往灞上,離張家溝近了,路上能看到一羣羣的人也在往那裡趕,隨便一打聽,都說去張家溝看熱鬧的。
“聽說張家溝今天有雜耍班子。”
“還有漂亮的歌伎舞姬呢。”
......
王珪和魏徵兩人有些面面相覷,這張三郎怎麼的又把一個白鹿書院的開院開學儀式,給弄成了唱大戲?
“這個張三郎,還真是處處出人意料啊。”
張家溝村前的那片百來畝的空田上,已經來了不下五六千人,許多人是來看書院開學的,但更多的人只是聽說這裡有熱鬧的雜耍,有漂亮的歌伎舞姬。
人越來越多,張家村幾乎所有的村民都加入了維持秩序的行列,縣令見狀,也是讓下面的一衆里正胥吏們召了一羣鄉中壯丁,一起出面維持。
被衆人圍着的中間,一個土臺子已經搭起來了。土臺不算高,新堆的土上鋪了木板,也挺有模有樣的。
在臺子周圍,還打了一排木樁,拿繩子圍了一大圈空地出來,這圈子裡,擺了許多的桌椅,這就是今天的貴賓席了。
張管家今天興奮的老臉紅,他被張委任了一個現場主持的重任。
站在土臺子上,張管家看着那烏鴉鴉一片的人頭,也不由的有些口乾舌燥。
“張家溝私塾,不,灞上白鹿書院,開院儀式正式開始,現在有請寧民縣縣令楊明府、縣尉趙少府等嘉賓入場就坐。”
今天人還是不舒服,碼不了字,哎,存稿不多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