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頭一次有人說,扶余人也是大唐子民。
一時間,大半的扶余人全都擊掌而慶,雖然依然仇視大唐,但對秦浩的觀感卻好了不少,比喻一下的話,絕大多數扶余人目前都恨不得將全大唐的人碎屍萬段,不過秦浩可以留個全屍。
不僅如此,秦浩上任不到五天,就先後在不同的場合釋放他的善意,到處宣揚他的懷柔思想,多次提出廢除四等民族制這種壓迫性極其明顯,對扶余人極其侮辱的混賬律法。
不過可惜,副都護薛萬徹死咬着不放,說啥都不同意,聽說榮國公和他爲此成天打架,一見面就掐,以至於,扶余人對薛萬徹更加仇恨了,人人都恨不得生食其肉的那種。
不過此時,在扶余人心目中水火不能相容的兩個人,正架着一口銅鍋,歡快地吃着火鍋,還溫了兩壺小酒,在他們的真實想法中,合作的簡直是老愉快了。
古話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四等公民制早晚是要廢掉的,但絕對不能是現在,如果現在廢掉的話,整個半島頃刻間就會變成一盤散沙,尤其是薛萬徹麾下的那些漢人兵團,隊伍也不用帶了。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倆不能表演雙簧啊,只要是在外人面前,他們就表現出一副互相看着不爽的樣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一個主張懷柔,一個主張強硬,讓半島上的所有人都能找到政治傾向上的靠山,又能逐漸潛移默化的去改變彼此思維。
完美。
薛萬徹是個敞亮人,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被黑化,反正他就算在長安都是黑鍋王,習慣了。
吃着翻滾的肉片,薛萬徹和秦浩也聊了起來。
“貞恆啊,我從出征到現在,跟我的兵已經將近一年都沒回長安了,我聽說長安現在的變化很大啊,老百姓只要有手有腳,願意努力工作,都能吃得飽飯,甚至吃得上肉啊,是不是真的啊。”
秦浩笑道:“大航海麼,說真的比河西走廊的開拓還要更重要一點,其實說白了就是互通有無,一下子進來那麼多從沒見過的東西,幾乎等於憑空增加的財富,自然會繁榮起來了,要不然你以爲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來遼東抓奴隸?”
薛萬徹笑道:“這是好事啊,自從聖人登基之後,我大唐的國力一天強過一天,老百姓苦了這麼多年,終於迎來好日子了,可惜,我身負守土之責,不能隨意回京。”
秦浩感覺薛萬徹話裡有話,就道:“薛叔叔您的意思是。。。。若有什麼小侄能做的,小侄絕不推辭。”
“嗨,那到沒啥,只是我聽說,現如今你那些水軍的府兵,全都發了大財了,是吧。”
秦浩也不否認,道:“這倒是,現在是航海時代的開端,青幫掌握海船,自然賺的多一些。”
薛萬徹嘆氣道:“唉!其實不止你們青幫,我最近聽了不少,這些時日以來朝廷富了,最先富起來的就是府兵,不光是你們青幫,武士彠在西寧據說搞得也是有聲有色,聽說他還向聖人諫言,要重建漢時三郡,並表示不用朝廷一文錢,一畝地,就能把西錘府兵建起來。”
秦浩道“西寧是河西走廊要塞,也是西域和大唐聯通的陸上補給站,尤其是開了海運之後,咱們大唐能往西域送的東西更多了,他最近確實也賺了不少,若能趁機恢復漢時的敦煌武威,也是件好事。”
便聽薛萬徹道:“貞恆,誰都看得出來,那武士彠這主意完完全全就是跟你學的,你是大唐的財神爺,這兩年大唐的變化你是首功,而且我知道,就連你在新羅百濟那些維持治安的青幫,也都發財了是不是。”
“額。。。這個。。。。。畢竟人家大老遠的過來,是吧,哈。這個。。。。”
薛萬徹激動地一拍大腿道:“誰不是大老遠的過來的啊!叔說句不那麼中聽的話,你青幫水師仗着船確實厲害,可就你們在白江城的那些陸軍?那是什麼玩意啊,那哪是兵,那就是維持治安的武侯!”
可能感覺自己激動了,薛萬徹連忙補充道:“沒別的意思啊賢侄,叔叔我一介武夫,不會說話,哎呀,我是說。。。。我是說。。。”
秦浩笑着道:“明白,明白,薛叔叔是爲了您麾下的兵吧。”
薛萬徹一拍大腿道:“是是是,我就是這個意思啊!你也知道我在朝廷的處境,說心裡話,我是真的感激聖人,當年的建成太子肯定不會有聖人這樣的心胸,聖人雖然喜歡讓我啃硬骨頭,但該有的封賞從來沒落下過,這次更是封了郡國公,我是心滿意足,絕不敢有半點怨念的,真的。”
“但貞恆啊,我的兵不一樣,啃硬骨頭雖然有功勞,但那功勞都算在我頭上的,算在中層將領頭上的,我的兵可沒發財啊,你看程咬金他們,功勞雖然不大,但這次他們搶走了多少通用券?說是三成歸自己,可誰特麼沒偷偷藏個十貫八貫的,我呢?一直圍着那新城啃,全高句麗最硬的骨頭!打下來之後老子幾萬將士連一貫錢都沒刮出來啊!我這個心裡啊,難受啊!!”
“這仗打完了,我的兵留下做掃尾,現在我倒是當上了都護,可我的兵,那也是離家千萬裡啊!我實不相瞞,扶余人的人口走私,我的兵肯定沒直接親自去幹,但那些古漢人乾的時候我的兵知不知道?知道,肯定都知道,他們也是從中抽利潤的,可我特麼沒臉去管你懂麼?我真沒這個臉啊。”
秦浩道:“所以薛叔叔,你是想讓我幫你的兵找一條財源?”
薛萬徹眼睛放光,連連道:“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憑什麼他武士彠是都護府,我也是都護府,我這個都護府所轄人口還比他多不少,憑啥他的兵各個發財,我的兵一個個都是窮光蛋啊,賢侄你要是有辦法,我去跟聖人說,哪怕我這郡國公不要了,我都心甘情願,真的。”
秦浩苦笑,人家西寧是仗着絲綢之路做生意,遼東這邊有生意也主要靠船,壓根就沒陸上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