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抗稅背後

作爲李董的基本盤,洛陽自“玄武門事變”之後,一共經歷過四次“大清洗”。

前面兩次都是針對武德老臣舊年勳貴,一是王君廓爲首的“瓦崗系”投機分子,這些軍將大多都在邊境任職,卻又有族人在中原富庶之地,拿他們開刀,除了能解決後患之外,還能大賺一筆,度過“玄武門事變”之後的封賞資金難關。

二是裴寂爲首的“武德系”老臣,像裴寂這種全族盡數遷往諸羌羈縻州的,基本能保證每年都有一二家,一直持續到貞觀八年。

到貞觀八年時,因爲“天降橫財”,窮逼陡然暴富,自然就有了另外的想法。

這就有了後來折騰山東士族的兩次動作,第一次碾壓的對象不是超一流世族,但也不差。主要以洛陽白氏爲代表,其事件導火索,是柴令武想要強索鄭氏女郎鄭琬,然後牽扯出了幾個大族,其中就有洛陽白氏。

整個事件導致了洛陽白氏和陸氏解除婚約,亂入的工科狗白撿一隻美嬌娘,到滄州之後,又撿了一隻……

這些次級世家在政治和經濟上被雙重打壓,生存空間前所未有的狹窄,有門路的,投機到了張德這裡,其餘沒有門路的,盡數爲李董納爲己用。

到此時,整個洛陽地區,能夠和李董掰腕子的,也就只有五姓七望這種超一流世家。

而第四次的清洗目標,就是他們。雖說還引發了“鉅野縣民變”,但最終結果還是毫無懸念,兩個崔氏一死一傷,饒是朝中還有人位列高官,該流放的還是流放,因爲當時皇帝已經把精銳開進中原,誰扎刺誰死全家。

“遷都”這個事情,只有兩種說道,一是跟五姓七望妥協和談;二是大獲全勝。

很顯然,財雄勢大、兵多將廣、人多勢衆的李董是以“勝利者”的姿態進入了洛陽,並且把洛陽定位都城。

這和隋朝那種需要和世家“苟且”的遷都是完全不同的意義,當然李董的局面比“聖人可汗”一世楊堅好太多,楊堅拉攏山東人也是爲了平衡,當時長安集聚的關隴軍頭實在是太多了,他需要“異論相攪”“文武相爭”,才能靠頂級微操來掌控全局。

只是他運氣不好,活的不夠久,繼任者楊廣宛若一個智障,把他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徹底敗了個精光。而且達成了一個成就,把整個全中國能得罪的階層都得罪了一遍,楊堅要是泉下有知,大概也會爬回來破口大罵。

難易程度有別,但四次大清洗,足見李董的手腕實力。

如今洛陽地區及整個河南,和關中一樣,都是李董的基本盤,人口密度是整個唐朝最高的,現金儲備同樣是整個唐朝最高的,土地產出依然是整個唐朝最高的。可以這麼說,哪怕二十萬正兵全部打光,僅僅靠這塊基本盤,再拉二十萬人馬武裝起來都不會傷筋動骨。

而且作爲皇帝,他也的確做到了頂級上位者該有的冷血無情,“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做到了極端,明知道環洛陽京畿地區幾近赤貧幾近無人區,但也是無動於衷,任由洛陽走狗把環京畿地區的失地農民趕入諸如洛陽南里的工坊中。

原本無人耕種的土地,立刻臨時歸入“皇莊”體系,迅速設置“稼穡令”,從武漢、淮揚、蘇杭抽調精幹人員委以重任。

如此一來,不但保證了穩定,還保證了糧食產出,更能夠進一步嚴格控制洛陽精華地區,官吏的職權行使範圍雖然縮小,但是管轄治理的有效人口卻大大增加。

知道這一點的張德,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不過是靠着工科狗的先知先覺先進意識,但李世民那真是摸着時代脈搏隨之而變的頂級天才。

和這種人打交道,老張能依靠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政治智商或者經濟能力,而是化學、物理、數學……

其它的,還是洗洗睡吧。

所以老張也很好奇,如今在李董的基本盤上,居然有人“抗稅”,性質是相當惡劣的,一時不慎,可能就會引發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命人把大黑魚養起來的時候,老張尋了長孫無忌,只是沒想到長孫無忌也是一臉憂愁地等候多時,見到張德,直接問道:“操之已知曉京城之事?”

“‘抗稅’一事,總有個說道。”

“老夫猜測,興許是有人要斬殺錢穀。並非是真要試探皇帝。”

聽到老陰貨這個說法,老張一愣,這方面他腦子沒有老陰貨好用,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殺錢穀?欽定徵稅司是錢袋子,別說皇帝,外朝都不會答應。”

這個財源皇帝並沒有獨吞,不管外朝內廷,都是排排坐吃果果。如今朝廷能夠做起預算,那也是因爲“家底豐厚”,可這個“家底”怎麼來的?還不是皇帝費了好大氣力,才從民間A來的?

可這個工作誰去做?這是得罪幾百萬上千萬人的活計,哪個月沒有稅務人員被敲悶棍?諸衛和平期傷亡率最高的,就是“警察衛”,其中大部分情況都是在一年三稅時期發生的治安事件。

說白了,甭管是百姓還是權貴,你他媽收老子錢你就是賤人,要不是老子打不過你,老子早他媽打你個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可以說如今的朝中官吏,都是藉着李董的霸氣光環苟活,真讓他們自己去幹這等事情,除非真是二愣子或者真·清流,否則誰也不想沾。

按照民間狂噴“生兒子沒馬眼”的輿論基調來看,非曠世雜碎百年人渣,不能爲欽定徵稅司衙門的首腦。

“興許是想要讓‘皇家稅警團’收斂一二,換個能談的人上來。”

老陰貨說罷,手指點了點桌面,“錢穀此人,能力極強,又收攏大量算學高手,不說王孝通,就是你這武漢地界,他前後收納過去的算學學生,有多少你自己不知道?”

“說來慚愧,此人出身會稽錢氏,亡父在世時,錢氏就同張氏鬥過,不過當時兩家都不曾涉入中原,多是江湖商賈之爭。杭州鬥富,亡父小勝一籌,這也讓蘇絲碾過杭絲。”

兩家鬥富只是表面,身後各自站着大量的江南士紳,張氏和錢氏兩個“寒門”的鬥富,只是表象罷了。本質上來說,就是絲綢市場只能有一個老大。偏偏絲綢不僅僅是生活用品那麼簡單,它還具備貨幣職能,其價值不言可知。

武德朝時期,江南世族在隋朝的基礎上,已經不斷地“北進”,張德十歲那年進京,已經算是晚了的,投機的時機早就錯過,若非北宗張公謹“命不該絕”,苟活過了貞觀六年,老張“朝中無人”的情況下,想要有現在的基業,大概也就只剩下尚公主這條路可以選。

聽到張德隨口說的一句話,老陰貨眼睛一亮,然後正色道:“操之,依你之見,有無可能和舊年‘鬥富’有關?”

“當年‘鬥富’之後,太湖兩側,只有張氏錢氏兩家交惡,隨後蘇杭兩地,不敢說渾然一體,卻是‘和爲貴’的局面。”

不以和爲貴也不行,江南世族在李皇帝手下,都是抱團行事的,而且爲了“苟活”,在李董對五姓七望下手的時候,江南世族要麼袖手旁觀要麼暗中出力,“黑歷史”絕對一大把。

長孫無忌略微沉思,很多舊年秘辛,張德肯定沒有他知道的多,此時長孫無忌內心不斷地整合信息,沉思了一刻鐘,長孫無忌才沉吟了一聲:“唔……”

“長孫公是想到了什麼?”

“老夫覺得,想要錢穀死的人,恐怕不止蘇杭。”

之前還是篤定的語氣,但此刻,長孫無忌卻無比肯定,是有人要錢穀去死,而不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要去“抗稅”。

新的一週,繼續求票。

第三十一章 烘爐第五十六章 燒烤現形記第六十三章 開拓第三十一章 南京第七十五章 因人而興第三十六章 王福疇之思第九十九章 草原風物大不同第九章 皇后讓利第四十七章 日子第八章 會做事第七章 親姊妹第九十六章 放馬屁第六十三章 不止於此第七十四章 借來一用第八十一章 興許是大智慧第八十一章 教育工作者第三章 體諒人的張大郎第四十九章 沔州景象第二十九章 興師問罪第三十九章 談感情第二十五章 別人不知道第十六章 幽州來客(第三更)第四十三章 照貓畫虎第一章 換個流程第三十九章 拼搏第七章 予其誓第二十四章 刷新認知第二十八章 反應第七章 大舞臺第九十七章 自信第四十五章 九鼎第二十五章 西京第三十五章 柴二的陰影第十一章 公關第三十三章 套路不簡單第二十九章 舊時物業第四十章 非常人行非常事第五十九章 人的名樹的影第二十章 小白師兄有進步第六十九章 與人爲善第五十九章 沙悟敬第六十七章 唱賣第九十八章 朝野“合流”第二十六章 惡趣味第九十九章 流亡第九十四章 二次問對第八十七章 表哥有大志(第一更)第四十四章 爲了藝術第五十章 信號第六十五章 修路的心第七十三章 戲言不戲第七十八章 糾結的老陰貨第四十二章 準備還價第三章 海闊第二十四章 不同之處第六章 主僕對話第四十六章 嚐鮮第十一章 公關第六章 張郎第十四章 增長點第四十八章 精神分裂第四十六章 表哥的進化第九十五章 押寶第六十二章 果實第九十三章 要領會精神第三章 拜第五十二章 人在江湖第二十七章 繼續流芳百世(求推薦票)第四十四章 爲了藝術第三十九章 一時無言第五十五章 寬慰第七十三章 戲言不戲第五十八章 雅事第二十一章 胃口好第九十八章 君臣之談第七章 令人拜服第五十八章 公子哥第七十一章 哄第五十幾章 今天太平無事第七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第六十五章 水平第三十六章 震驚第五十一章 下水第三十八章 最後指望第七十二章 經驗之談第十二章 養豬縣令第六章 喲第六十九章 殺豬看時機(第一更)第四十四章 放鬆第三章 躁動第五十一章 初具規模的市場第九十四章 賣到遼東第八十五章 防微杜漸(大年初二第一更!)第八章 金子第三十章 這一屆熊孩子第三十四章 慫恿第六章 癡女第五十四章 相當粗暴第四十七章 決心第十六章 開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