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搶小學生棒棒糖這事兒,老張他沒幹過,這特麼也太沒素質了。有能耐你直接搶小學女生回家啊。
人間四月芳菲盡的辰光,老張騎着“夜飛電”,黑風騮吃味地跟在一旁吭哧吭哧,顯然很不爽萬千寵愛被小三兒給分走。關鍵問題來小馬駒都是公的,吃什麼飛醋。
說到飛醋,房喬因爲代太宗皇帝去求雨,然後河南真特麼下了場及時雨。於是人民羣衆紛紛表示這是皇帝的仁德啊,這是上天的讚賞啊。
然後老房就被皇帝表揚,說幹得漂亮。大家就樂呵樂呵搞了點小酒,老房人品沒的說,酒品很一般。李董給他塞倆漂亮小秘,尉遲日天就呵呵一笑:“房公懼內也。”
老房頓時一拍案几就站了起來:“住口!吾堂堂漢兒,仗劍逍遙,豈受制於一婦人?君口無遮攔,吾不予分說。”
然後酒會過後,老房就哼着姑臧小曲兒“我有一架小馬車”回家去了。
“我有一架小馬車,從來也不騎,今天皇帝賞我倆美女,我就騎回去。我……夫人!夫人聽喬解釋,誤會……哎呀,都是誤……別……身體髮膚,授之於父……哎呀,畜生,還不回房去,看什麼看!哎哎哎,夫人不要這樣,喬知錯矣,知錯矣……”
乍暖還寒,某個宰相站房門口吹了兩個時辰的冷風,差點沒被凍成西伯利亞雪橇犬。
之所以盧氏還放丈夫進屋子睡覺,不是因爲夫妻之間的感情深。而盧氏的親戚要從范陽過來,來的還不少,都是才俊。準備在京城謀個出身,或者去地方上活動活動。
因爲突厥被幹死,北方壓力驟減,世家大族都減少了不必要的安保開支,於是有了更多的資金去支持小輩們出去瞎浪。
朝會之前,盧氏冷眼看着一臉衰樣的丈夫:“妾對郎君所言,郎君可記得了?”
“記得記得,喬雖愚人,記性尚可,尚可……”
“陛下提起,當如何說?”
“夫人無慮也,喬銘記在心,銘記在心。”
“去吧。”
“哎。”
然後老房就準備去提馬車,但一想到還有倆小秘,頓時哀嘆一聲,轉身叫人從馬廄里弄了匹五花馬。騎着馬上班去了。
“阿孃,不過是兩個小女子,何故這般計較?”
房遺愛一看老爹這麼受虐,物傷其類,頓時有些爲親爹打抱不平。
“女子?區區女子,吾會計較?吾非妒婦……”
一看老媽睜着眼睛說瞎話,房遺愛嘴角一抽,嘿嘿一笑:“阿孃,‘忠義社’今日有個耍子,能不能支應些用度,免得幾個胡兒羞臊了我。”
“好好跟着張大郎,莫要再去尋長孫家的狐狸。”
“哎。”
然後房遺愛從老媽那裡混了一袋小錢兒花差花差,這小子騎着青驄馬心說這回老媽真大方,這麼重,得好幾貫吧?
沒到平康坊,兩丈寬的橋上就解開錢袋子瞧個究竟。不看不知道,一看錢袋子掉河裡去了。
臥槽!
房遺愛大叫一聲,從馬上跳河裡撈錢。
“阿孃害我——”
那錢袋子裡裝的哪是什麼開元通寶,全是十貫一顆的銀餅子。東市大絹行鑄的,九七分的上等貨。
朝會,氣氛很融洽,一切很順利。
雖說張公謹叔叔混到了鄒國公,而且乾死突厥之前大家寫的軟文裡面,就數張叔叔的給力。於是內外朝都交口稱讚,說張叔叔筆桿子硬扎,老牛逼了。然後幹突厥叫爸爸的時候,他給李藥師做副手。
李靖按着突厥佬的身子不讓動彈,然後張叔叔就在突厥佬體內進進出出……
所以李思摩去黃河邊當看門狗之前,這貨還專門跑勝業坊鄒國公府上拜謁,給了一百張鹿皮,一百張蒼狼皮,一百張黃羊皮,十張熊皮十張虎皮還有用來做靴子外底的**哈赤若干。
說白了,李思摩這突厥佬已經回過味來了,姓張的能打不算什麼,大唐這邊能打的牲口多呢。關鍵能打還能嘴炮別人不要不要的,也就四大天王裡的兩個能拿得出手。至於李靖,他還需要嘴炮?
朝會通過了一項決議:關於革命戰友侯君集同志的幾項人事任命。
外朝的小官僚們紛紛拍手稱讚,同時都眼睛放光地看着皇位上坐不住的李董,毫無疑問,大家都等着看戲。
“咳。”
管理員長孫無忌眉頭一挑,瞄了瞄四周,對面尉遲日天一副快點講完老子要下班的架勢,後邊兒程知節抱着個板子假寐,李勣一臉呆滯,李靖面無表情,總體來說,一切正常。
“陛下,臣近日聞有一事,甚是驚奇。更見一物,喜出望外。”
“卿驚在何往,喜在何處?”
李董抿了抿嘴,給長孫無忌一個收到的眼神。
李靖嘴角一抽,頭低了下去。李勣表情更加呆滯,程知節彷彿要打鼾了。尉遲日天虎軀微震,然後小眼神瞄了瞄假裝自己是文官的張公謹。
“東歸將士凱旋,朱雀門前唱‘提攜玉龍爲君死’,民心可用。只是,臣卻聽聞,此等氣概篇章,竟是商賈計量,只爲多賣三五貫。”
長孫無忌一臉誠懇,“東西兩市,南北百坊,皆在發賣名曰‘凱旋白糖’之物。此物價錢不菲,價廉處亦需三百文方得一斤。武德九年大旱,關中鬥米兩百五十文,何等艱辛。如今不過三四年,百坊百姓,競相奢靡,追逐奇巧,更有勳貴之家,不顧體面,爭鋒商賈之事,長此以往,國將不……”
“住口!老匹夫焉敢誹謗朝廷!”
長孫宰相話還沒說完,一條好漢跳了出來,雙目圓瞪,“俺就不信了,區區幾包糖霜,還能國將不國?長孫公,話過了。”
先罵了人老匹夫,還插了嘴打斷別人說話,然後再說這話過了。此等厚顏無恥之輩,毫無疑問只有四大天王這個級別的人才可以擔當。
“勳貴子弟爭相逐臭,還有朝廷棟樑,大唐基石的模樣嗎?尉遲公誹謗老夫不算什麼,但爲大唐江山計,老夫肺腑之言,豈能不告之陛下?”
說罷,長孫無忌一臉正色,躬身衝皇帝道:“陛下,如今京師八河水路,四關卡口,‘凱旋白糖’多少都有夾帶。更有甚者,出關東至幽並,與契丹、靺鞨、室韋交結,若是有心懷叵測之徒,難免爲禍邊關。如今突厥已滅,北地正是休養生息之時,焉能再起波瀾?”
扣大帽子長孫無忌玩的賊溜,眼睛瞄了一眼智商捉急的尉遲恭,心說老夫還治不了你這鱉孫?
李董忍着笑,眼睛眯了起來,憂國憂民道:“此誠然要緊之事,輔機可有老成之法?”
問的長孫無忌,然而長孫無忌還沒回答,就聽到一個聲音輕咳了一下,然後站出來一老漢。
“陛下,此事無慮也。契丹、靺鞨、室韋,北地蠻夷,素來寒苦。若有白糖以物易物,彼處牛羊東珠獸皮藥材,皆我所需。與其鹽鐵流出,不若此等奢靡之物,損其心志,耗其熱血,幽冀之地,只怕越趨太平,誠乃不費一兵而定邊疆,豈不美哉?”
房玄齡雙手一攤,看着臉色發黑的李董。
長孫無忌眼珠子鼓在那裡,怎麼都沒想到,這出來打臉的特麼就站自己身後啊。
“房公所言甚是,將士用命,死生之地,勝敗難有定論。凱旋白糖,臣亦知曉,誠乃妙物。商賈行商,四通八達,竊以爲正是用間之機。調撥些許細作,跟隨商號入各邦境內,其風土人情戰兵幾何,一觀便知。彼時廝殺,吾等知彼知己,彼處茫然無知,焉能不戰而勝之?”
程知節一臉正色,顯然是爲了避免將士們流血才這樣說的。
李董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黑着臉不去看房玄齡和程知節,衝長孫無忌道:“輔機方纔可有計較?”
“臣思量之間,不若和鹽鐵一般官賣,想那商賈,不外是逐利。若收其財源,必定生怨,亦有損朝廷威信。不若封其散官,福澤三代,亦可堵悠悠之口。”
話音剛落,又一老漢挪出了文官隊伍:“長孫公此言差矣,與民爭利,非聖君之爲也。今盛世開端,聖君在位,若是搶奪民財,與楊廣何異?商賈者,不事生產,賤民爾。縱是家財萬貫,焉能危害社稷江山?與其爭奪民利,不若減免稅負,鼓勵農桑,此乃正道爾。”
站後邊的魏徵鬍子抖了抖:我擦,老孔你搞毛,怎麼最近哪兒都有你?
“孔祭酒聖人血脈,焉能爲商賈張目?”
長孫無忌差點氣炸,操,老房跳反不算啥,特麼你家姓孔啊不是姓錢,你特麼這是要幹啥?
“士農工商,四民也。”
老孔都沒正眼看長孫無忌。
然後一向不怎麼說話的李勣突然列班而出,躬身道:“陛下,商賈發賣白糖此等小事,焉能在朝堂之上議論紛紛?今吐谷渾伏允蠢蠢欲動,涼州都督清除匪患之際,吐谷渾三部尾隨,已有試探之心。陛下,事關重大,需早早謀劃。”
李勣說完,李靖也不發呆了,李靖最近有點發福,站出來那架勢彷彿要上個萬言書啥的,結果李藥師就說了三個字:“臣附議。”
剛纔還在蛋疼的張公謹叔叔趕緊跳出來叫了一聲:“臣也附議。”
喊完了大家都在看他,然後李董臉越發地黑了,盯着張公謹,盯了好久。
然後下了班,大家都在廊下吃飯,長孫無忌手裡攥着一隻雞腿,走孔穎達那裡站着,然後低聲問老孔:你收了多少錢,給那小子說話?
老孔臉一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難道孔家拿到一府二十九州“凱旋白糖”總代理這事兒老夫還要告訴你?
然後長孫無忌恨恨然地啃了一口雞腿,跑跳反的房玄齡那裡杵着,眼睛跟看王八蛋差不多。
反正還是一個意思,你丫爲什麼幫那小子說話?
老房呵呵一笑,心說我老婆娘家那邊一府二十四州“凱旋白糖”總代理這事兒還要告訴你?
然後長孫無忌眼睛斜着看大唐雙壁,兩個姓李的都坐廊下啃着羊骨頭,李藥師臉皮薄,沒好意思看長孫無忌。
李勣很低調,衝長孫無忌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然後內心很平和地罵道:我們帶兵打仗的混點錢容易嗎?你個皇帝家的大舅子整天琢磨什麼狗屁東西。
至於宮裡用膳的李董,氣的把筷子一扔,嘴裡罵道:“豎子敢爾!”
然而很快有個內官跑過來喊道:“聖人,皇后來了。”
話音剛落,皇后春風滿面地走了進來:“二郎果是下手快,得手矣。”
說着,長孫皇后把手中的契約遞了過來:“冰糖發賣,東宮得其專利,二郎爲承乾煞費苦心也。”
李董一愣,又不敢跟老婆說老子玩脫了。訕訕然道:“小事爾,朕富有四海,區區之物,沒甚要緊。”
皇后當然很喜歡老公這麼能幹啦,連忙笑的開心:“承乾得冰糖,二郎內帑怕不是旬月滿溢,富比戶部。”
去年財政收入才一千多萬貫,瞧冰糖這尿性,沒準還真能狂撈一筆。十貫一斤,賣它十萬斤,不就一百萬貫了?
一想到一百萬貫,李董突然就不怎麼生氣了。但是內心還是很不爽,媽的,這羣吃裡扒外的大臣,吔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