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婢理論上調配權力在兵部和民部,隨後由民部所屬的戶部根據禮部拿到的功勳名單再細分。在胡婢死光光之前分配妥當,那麼很多大兵幹了一輩子革命,興許就了一個胡婢婆娘。
當然了,胡婢爲妻者甚少,哪怕像獨孤皇后那麼兇殘的血統,她自己也不會往獨孤氏上靠,這是腦抽行爲,她會專門提自己外公高貴的源流,比如她外公就是清河崔氏……
“還有這麼多人尚未娶妻?”
老張很是訝異,退伍老兵在貞觀年還是不錯的,永業田多啊。過的最矬的大兵,百十來畝總歸有的,而且朝廷有減免稅賦,其中如果是種了戰馬需要的口糧,還會再減免一些,可以說養活十幾口人不成問題。
所以子啊貞觀一二三年,雖然各地日子都不怎麼好,但統軍府下來的老兵,還是很吃香的。
再一個,和北朝不同,隋唐私兵在初期很少,而且上官對部下的人身權的掌握非常小。想要和北朝時期拿部曲當家奴一樣使喚,基本可能性不大,除非像張公謹這種,前來效命的,有一大批本宗子弟。
比如張綠水,十七八歲的時候,是縱橫江淮的大盜,算不上是個好人,可大家族哪有不幹髒活的人?江水張氏藉着張公謹的勢起來,張綠水自然也要有個好處,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這個。
當然也不能白白沾光,張公謹需要幹髒活的時候,張綠水這種老江湖,下刀子自然比定襄都督府的佐官幕僚們要使喚容易,而且不容易走路風聲被政敵抓住把柄。
“誰說不是?!”
鄭穗本在瀛州平賬之後,一直在房玄齡那裡拍馬屁,結果因爲退伍老兵的性生活不和諧,他只能馬不停蹄地從趙州趕回瀛州,差點沒把他給顛死。
現在老鄭兩條大腿內側,還有被馬鞍磨破的皮。
“這是怎地?如今行市,統軍府軍士一年產出,當數倍於黔首。但有殘缺,亦是勇夫,鄉間乃名望爾。怎會如此?”
“唉,世事難料啊。貞觀二年的時候,旱澇交擊,頗有民戶遷離運河左右。到後來,李客師那兒子弄了羊吃人的事體出來,卻又逃了一批,跑去河南不少。這也就罷了,那猢猻還開了工錢,頗有不少女子,前去幽州做工,紡那毛線。”
老張心頭嘎登了一下,心說這特麼幺蛾子扇翅膀,怎麼老扇的這麼給力呢?作爲一隻幺蛾子,老張在唐朝活的有點心驚膽顫。
這特麼一不小心,搞的不少婦女同胞要搞經濟獨立?
不過話又說回來,李德勝搞了那一波,倒也是很有好處。至少底層依附在普通大族上的閒散人家,都大量集中在了羊毛高產地。這也爲華潤號介入河北道羊毛事業,爲李德勝接盤,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華潤號相對於糟糕的封建帝國主義待遇,它提高了一點點,給了廣大婦女同胞一個經濟獨立的可能。
和江南不同,河北自漢末以來,就沒有幾天太平日子,所有能想象到的秩序,都只在名門望族的高牆之內。黔首小民生活的地方,也就比地獄強上那麼一點點。年年打仗,再怎麼溫潤如水,那也是心熱似火,內斂剛強。
河北的女子,就差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了。
老張偷偷摸摸要在幽州薊州挖帝國主義牆角,除開這裡經濟活動糟糕,資源豐盛,廉價勞力無數之外,還有人力資源的深度,比中原腹地還要高一些。其中就包括了河北女子的獨立性極高,大部分時候,河北男兒在外面打仗死光了,女子就一個人持家,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有人撐不下去破敗,但更多的都是咬牙撐過來,可謂勇猛之極。
李德勝搞圈地的時候,爲什麼能夠迅速建立羊毛粗紡的生產活動,正是和河北本地大量中低層女性的傳統有密切的關係。
河北道最令張德欣賞的一點就是,河工開挖土方的時候,擔土駕車之輩,不乏健婦揮汗如雨。便是初見這等場面的長孫衝,瞠目結舌之餘,也喊了一聲“誠乃女豪傑也”,這等讚譽,足見河北女性對新貴子弟的衝擊力何等的強悍。
“如今幽州薊州,多了三四十個工坊,那羊毛着實用之不爽。可畢竟低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莫州劉公,還託了個門路,讓人開了一處,就在幽州新昌縣。”鄭穗本說着,“河北之地,如我瀛州,畝產不過兩三石罷了。此乃上田,餘者皆一石半,乃至一石。統軍府一軍士,一人二百畝田地,若是有人耕種,一年亦不過五百石光景。”
“貞觀四年後,糧價一落千丈,雖說我等頗有虧空,然則糧價不濟,願耕田勞作者,較之二三年,少了甚多。便是統軍府老卒,亦是言田畝漢果是無用。如之奈何,唉……”
一旁薛書記幫腔說話,讓老張愣了一下,現在一石米也就五十文,五百石的話,一年也有兩貫多,也不少了啊。
“操之,汝莫非以爲,這便不少了?”
老張點點頭。
薛大鼎嘆了口氣,“你卻不知這米糧,賣不出去也是枉然。再者,女子入北地工坊,手腳勤健者,年入五六貫者,比比皆是。”
老張一聽,頓時就不相信了,怎麼可能才五六貫?分明十貫朝上的比比皆是,小康人家中的佼佼者,區區五六貫,實在是太看不起人了。
不過轉念一想,像他這麼有良心的權貴資本家,還是很少的。大部分,肯定是要壓榨一番,那些壓榨的大戶,當然不會給高價工錢了。
華潤號在薊州接盤的羊毛粗紡工場,工錢日結最高的,能達到百文,月入三貫。這是目前河北道最厲害的女工,暫時沒人可以挑戰她的江湖地位。
年入三十貫的女強人,打工屆的全明星,哪怕是附近放羊的契丹女人,也是聽說過的。
沒辦法,想低調也不行啊,王孝通老爺子,他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成天就在工地上和苦力們吹牛逼:爾等男子,尚不如女子也,薊州有女高氏,善治羊毛,年入三十餘貫……
因爲改進了紗機,粗紡羊毛目前已經能夠直接併線,做初級羊毛加工品是完全沒問題的。而且暫時在這個相對穩定的時代,草原市場還算可觀,南室韋和大室韋的需求量,能夠勉強支撐幽州薊州的生產。
“操之啊,如今定襄軍新得奚族子女人口四萬有餘,女子若有兩萬,亦是可觀。若是上報朝廷,只怕河北之地,便分不着多少。”薛大鼎語重心長地對張德說道。
爲了維穩,朝廷是會拷打地方主官的。薛書記在搞民生工程的同時,還要惦記着治下的統軍府老兵們不要上訪,就算上訪,上訪的理由也不能說是自己找不到婆娘。
總之,性生活事關重大,有些時候會影響官帽子的穩定。
“這……吾並無門路啊。”
老張有些爲難,這些女子是張叔叔擄掠……呃,拯救的。理論上決定這些奚族女子命運的,是朝廷,是政府,和他們張家叔侄,有屁的關係?
當然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是中國人民的一貫傳統。薛書記和薛書記的老朋友隔壁兄弟單位的鄭書記是很清楚的,所以,鄭穗本一臉懇求道:“聽聞操之同房相頗有交情,在京中,更是房相子侄之大哥,長安少年,無有不從。吾在趙州,房相更是對操之讚歎有加,言必稱生子當如張操之……”
喂喂喂,你這話聽着就很假,什麼叫做生子當如張操之,你才生子……呸!
“這個……吾與房相,是有些交情……”
“這就好,這就好啊。”
鄭穗本連忙道,“操之啊,只消操之同房相美言幾句。身爲河北道黜陟大使,房相自有決斷之權,屆時,張都督再運作一二,於河北道……大有裨益啊。”
我到河北省來……拉皮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