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很賢惠……嗯,很賢明。
作爲老子,李董很高興,如今長安城大家一提孝子,那肯定是太子啊。太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就罷了,他還不貪婪,到手的大珍珠,絕大部分都上貢給了內府,也就是他爹。小部分上貢給了後宮,也就是他媽和小媽們。
人民羣衆喜聞樂見的故事有兩種,一種是權貴們都是傻逼成天欺男霸女在家裡開無遮大會,另外一種就是反貪官不反皇帝的弱雞版,皇帝家裡都是好的,他們助人爲樂愛民如子而且還很喜歡小動物。
所以,在渴望明君在朝的封建時代,升斗小民並沒有能力去改變當皇帝的生活習性和愛好,只能寄託在美好的想象中。
青天大老爺爲什麼經常在文學作品中出現?因爲現實沒幾個人願意做青天啊。
不過一件事情過頭了也不好,會讓某些人反感,所以各種流言蜚語又冒了出來。什麼某些人自己不孝順,兒子倒是不錯。什麼某些人對自己的老爸摳門的要死,結果兒子倒是對長輩很大方。
於是某些人出離的憤怒了,就下了詔,說要蓋個避暑山莊,給自己的爹。
工地在龍首原,在舊有的宮殿羣上加蓋違章建築,取名大明宮。
朝廷內外一聽,臥槽皇帝真是太孝順了,這得多大的規模多大的投入?皇帝對他爹真是太好了,捨得啊。
然後在草原上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帕特里克.恭不屑地說道:“給大人的東西,最後還不是要落在自己手上?”
這話傳到了長安,然後安北大都護的臨時差遣被去了,落實了職稱:副國級。
不過這也讓外朝的癟三們回過味來:沒錯啊,太皇還能活幾年?他天天在禁宮不是玩女人就是吃吃喝喝,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這大明宮修的再好,不也是皇帝的嗎?
於是就有人想噴,可惜皇帝遲遲沒有說要搞稅賦貼補工程,這就讓人糾結了。毫無噴點啊,沒勁。
“你待如何?”
李董吃着冰鎮西瓜,西瓜子也不吐,就這麼一邊吃一邊看着張德。
“豐州銀礦……”
“銀礦也是你能打聽的嗎?!”
皇帝把瓜皮往盆裡一扔,雙目圓瞪。
臥槽讓我把話說完吶!老子當然知道銀礦是你的!
老瘋狗的封地在那兒,豐州銀礦就是老瘋狗獻媚李董的長期賣身券,每次上貢就有兩萬八千之巨。李董現在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場戰役的財政,完全不用擔心地方軍頭搞小動作。
“微臣的意思是,豐州銀礦的礦工,可以拿來先做一期工程。”
“噢?”
一聽不是要黑他的銀礦補貼太上皇爸爸,李董頓時恢復了正常,“說說看。”
又拿起了一片冰鎮西瓜,慢條斯理地啃了起來。
“暑期結束尚早,先修個避暑小苑,也是好的。亦可堵一下市井流言。”
頓了頓,張德又道,“太液池可以擴大,往東尚有餘地,蓬萊山上再修飾一番,即可入住。”
此時的蓬萊山,白天還好,晚上根本沒法住人,且不說蚊蟲,就那悶熱潮溼的感覺,跟江南有的一拼。
“所費幾何?”
“十五六萬貫總是要的。”
“這麼多?!”
“陛下,蓬萊山在太液池中,施工本就不易,且還要先在東邊開挖新池引水,臣用豐州銀礦的礦工,也是爲了省去一筆工錢。”
突厥奴需要的飼料如今也便宜,稍微有點油水,再搞點雞蛋,湊活一下煎餅就行了。
“怪不得阿姊投了恁多,連個宮牆都打不好,靡費之巨,罕見啊。”
然而李董雙眼放着光,“若是建好,比之漢宮如何?”
“強之多矣。”
“罷,朕準了。”
張德連忙低頭躬身:“臣定當盡心盡力。”
他算是看出來了,李二這特麼就是爲了給自己修啊。估計修好了大明宮,也不用修好,修建過程中,肯定就得盼着李淵早點死。
死了過去的事情就算徹底說拜拜,然後還落了個仁孝的名聲,白撿一個避暑山莊自己爽。
這特麼不愧是做皇帝的,腦子就是好。太機智了。
接了皇命,這次得好好幹,可不能像夫子廟那樣糊弄。夫子廟那是皇帝收買知識分子用的,政治上來說,皇帝允許了士大夫跟他勾三搭四。一定要莊嚴點,那麼李董就是在夫子廟前大聲地宣佈:全世界的地主階級聯合起來!
然後一起剝削貧下中農,當然了,五姓七望到底咋想的,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反正他們又不帶張德一起玩,然後老張也瞧不起這羣耕讀傳家的渣滓。
出了宮,正要滾蛋,卻聽到一聲嬌叱:“張德!你這賤人還有臉進宮!”
臥槽,哪個小賤人光天化日之下敢罵老子,不怕老子弄死你嗎?
“微臣張德,見過長樂殿下。”
天氣比較熱,老出汗,熱死了。
老張感覺自己的絲綢長衫和真絲**已經潮溼了,他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東躲西藏辣麼久,萬萬沒想到啊,還是撞上了。
“哼!”
十一歲的少女,放一千五百年後,最多就是追個明星,然後八卦高年級的學長和學姐學妹又玩什麼三角戀。
然而這是唐朝,這是貞觀,這是唐朝貞觀年的公主。
表妹還是辣麼的可愛,辣麼的漂釀,可是表妹啊,俺洪七……已經名花有主了。
“張德,難道你就沒什麼和我說嗎?”
李麗質膚白若雪,粉雕玉琢透着一股嬌嫩的氣息,眼眸忽閃忽閃盯着張德半天,忽然就哭了起來,淚珠子跟珍珠串似的,一顆一顆吧嗒吧嗒落在地上,濺起些微的灰塵,讓老張從緊張變成毛骨悚然。
“殿下,殿下這是何故?!”
“張德……張操之……大郎,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李麗質一邊哭一邊抹着眼淚,然後朝張德衝了兩步,老張一看這不行,趕緊往後退,然後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扶着公主殿下!”
倆宮女已經傻了,她們怎麼都沒想到,公主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呢?
“殿下。”
“你們給吾滾開!”
長樂眼淚如何都止不住,她扭頭看着張德,那臉龐雖然稚嫩,卻有着驚豔的美麗。彷彿是陰霾下搖曳的蝴蝶花,香氣朝氣撲面而來,那是脆弱和堅強糅雜在一起的別緻。
“大郎,求求你……”
張德感覺自己今天可能要死在宮裡。
然而看到李麗質癱軟在地上,雙臂支撐着上身,回望着自己,作爲一條合格的工科狗,他手賤了。
“不要不理我……”
表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洪七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