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是要去的,東市的某個室韋財貨行,特麼就是李德勝在長安的據點。一定要來個高大上的形容,那就是幽州都督三公子長安地下聯絡站。忠義社的朋友對三公子一向是很看重的。
尼瑪能把幽州民風辣麼彪悍的地方搞的怨聲載道,這特麼不是人才什麼纔是人才?
“咦?這鋪子的側門巷子,竟多是胡人車馬。”
李承乾驚奇地指着那些髮型酷炫的東北蠻子,衝張德說道。
“那穿着麻衣袍子留着雙髻小辮的,是奚人,不過已經被滅族了。旁邊拎着木杖的是契丹人,兩族算是近親。”
張德說罷,又指了指近一點的,“光頭的那幾個,是靺鞨人,不過不是野人,而是高句麗治下的。發賣的珍珠,品質最好。”
“噢?可是東珠?”
“殿下果然聰慧!臣佩服。”
聽到張德這個隨心所欲的馬屁,暖男頓時會心一笑,“本王有一把匕首,上面鑲了珍珠。”
“殿下也是知道的,這上好的珍珠,研磨之後,對女子容顏最是神效。能讓膚質緊緻不說,據說還有美白功效。”
老張低聲衝李承乾道。
暖男到底不是傻逼,眼睛一亮:“那本王可要買一些帶回去。”
帶回去?
你特麼逗我?你媽呢?你把你媽給忘了?
“咳。”張德輕咳一聲,一臉欽佩的眼神,“殿下是要給皇后捎帶吧?果然是仁孝儲君,乃天下人楷模也。微臣真是感動……”
暖男虎軀一震,神情有些尷尬。
哎喲臥槽,你特麼真把你媽忘了!
“本王正是這麼想的,大郎謬讚了,此乃本王之本分。”
有進步,終於有點像你爹了,可惜這演技差遠了,說謊而已,紅什麼臉啊。
進了鋪子,李承乾頓時眼睛一亮,鋪子裡頭人不多,卻多是權貴家裡出來的管事。見了張德等人,都很有眼力,悄悄地和鋪子管事叮囑了一番,就井然有序毫無ps痕跡地離開了。
“哇,竟然有這麼大的虎皮!”
李承乾顯得有點土鱉,但老張也是可以理解的。
“尊客想要採買一些甚麼?敝店做的多是遼東特產,尊客若是有什麼要求,可以跟在下提。”
李承乾的走狗們頓時冷哼一聲,正要裝逼,卻見老張掏出一根硬又黑的鐵牌,遞給了管事。
“不知是郎君前來,小的多有怠慢,郎君恕罪,恕罪……”
老張嗯了一聲,然後滿意地點點頭:“我帶這位郎君隨便看看,若有需要,再來尋你。”
沒想到李德勝給他的鑽石會員卡還挺好用。
“大郎真厲害。”
“這都是道上朋友賞臉,獻醜了。”
說罷,張德領着李承乾一邊走一邊看,然後道:“殿下請看,這幾十張白狐皮若是縫製妥帖,秋冬禦寒保暖之餘,更有無窮風情……”
“本王想起娘娘彷彿正缺一件大氅遮風。”
孺子可教也。不過長孫皇后也的確需要,每年都要生個娃,李董這是一有空就下班玩老婆啊。
“鹿茸切片,能補血氣。”
“本王想起娘娘偶有體虛,進補一些,也是好的。”
“此物名曰人蔘,常人不知其妙處,然臣聽聞,此乃靈藥也,有續命之神效。”
“有備無患,本王當遵前人教誨。”
此時李承乾已經進入了狀態,抽了個空,衝張德淺淺一笑:“多謝大郎指點。”
老張挑挑眉毛,然後指了指一筐珍珠:“殿下長輩甚多,只怕珍珠得多買一些纔夠。”
李承乾一愣,然後暗道:耶耶後宮甚多,不可不察也,此物當多多益善有備無患。
然後衝張德一個收到的眼神,一切盡在不言中。
老張負手而立,他驕傲。
李承乾還在琢磨着得掏多少的時候,外頭有些嘈雜,似乎吵着什麼。
張德眉頭一皺,道:“殿下少待,臣去看看發生何事。”
出去之後,卻見幾個靺鞨人滿頭是血從巷子裡逃了出來,一邊逃一邊嘰裡呱啦吼着什麼。
然後兩個勁裝漢子,羅圈腿大高個,手中拎着鐵尺,竟是窮追不捨。
“住手!”
長孫衝突然大喝,“爾等竟敢行兇!”
兩個漢子一愣,掃了一眼東宮便衣侍衛,都是眼神一縮,然後收了鐵尺,抱拳躬身道:“好叫郎君知道,這幾個靺鞨人,來敝店發賣物事,講好了價錢,卻又坐地起價。方纔爭執了一番,竟然就動手打了人。我等給東主看家護院,自然萬事小心。驚擾了郎君,還望郎君寬恕。”
那幾個靺鞨人又驚又怒,爲首的大叫:“你放屁!你拿了我們的珠子,大珠硬說是小珠,你無恥!”
兩個勁裝漢子頓時臉色一變,眯着眼睛沉聲道:“蠻子,有貴客在此,我等可以不計較你坐地起價。但要敗壞我們‘松下聽風’財貨行的名聲,這官司打到長安令那裡去,我等也是不怕的!”
“呸!你們別以爲仗着幽州都督撐腰就能爲所欲爲,這裡不是河北,我等去鴻臚寺告你!走!”
臥槽,還是有文化有知識的蠻子!
“敗壞了我等名聲,還想走!”
兩個好漢頓時又抄起鐵尺,正準備繼續追擊,卻見張德出來沉聲道:“都住手。”
靺鞨人本來要逃,但一看松下聽風的護院居然立刻畢恭畢敬,爲首的一愣,連忙阻止了同伴們離開:“先看看。”他說的是靺鞨語,沒人聽得懂。
“珠子給我看看。”
張德面無表情,看着兩個護院。
“這……”
兩個護院面面相覷,一副猶疑。
張德笑了笑,然後走到店門口的栓馬樁前,然後喊道:“這是哪位兄臺的鞭子?先借在下用一用,少待就還回來。”
然後解了一條鞭子,反手就給護院一鞭子。
啪!
抽的圍觀衆人都是臉皮一抽,張德目光冷冷地看着被抽中的護院:“李三郎就是這麼教你們做事的?”
“郎君饒命,這就拿來給郎君過目!”
張德看他們牛高馬大身手矯健卻又羅圈腿,已經猜他們是幽州騎兵出身,再一看他們揮舞鐵尺的手法,直接斷定這是從幽州出來的。
那幾個靺鞨人也是一愣,又重新回了過來,爲首的衝張德道:“多謝大人主持公道。”
聽他衝張德喊大人,一羣人頓時鬨笑起來。
不多時,管事擦着汗帶了珍珠過來,還沒靠近,圍觀中人就有倒吸涼氣的聲音。那最大的一顆,竟是有雞子大小。
“是我們的珠子!”
張德掃了一眼管事,然後道:“珍珠我要了,店裡那位郎君今天要了什麼,全記在李三郎頭上。”
“是,是,小的們知道了。”
滿頭大汗的管事趕緊把珠子供上,然後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
張德掃了一眼靺鞨人,道:“你漢話說的不錯,什麼來頭。”
“回大人,小的黑水三星洞索尼,常在遼西做事。”
老張剛剛裝逼的氣勢,被這傢伙直接給弄的粉碎。
你來自三星洞,然後叫索尼,接着在松下聽風被人打了?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