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林後的鐘文,思忖片刻鐘後,掉轉方向,邁着小腿,往着龍泉觀走去,小花也緊隨其後。
“哥,我們要去觀裡嗎?”
小花知道這條小道,是通往龍泉觀的小路,她沒少跟着自己哥哥走過,有時候在觀裡還有一些吃的,而且觀裡的道人,對於他們這些佃戶家的小孩,也多有照顧。
龍泉觀與佃戶之間,本來也只算是租庸關係,但活在這個世道,誰也不易,龍泉觀還需要靠着這些佃戶吃飯,佃戶們,同樣也需要龍泉觀的田地養活一家老小。
“嗯,我們去看看。”
鍾文其實想去看看龍泉觀,以後生活在這片地界,少不得要去觀裡,得觀內的道人打交道。
而且,他的腦海之中,總是會閃現着以往在道觀裡見到的一些畫面。
“哥,一會兒去觀裡,你可不能去抗木頭,要是又砸傷了,阿爹阿孃會擔心的。”
小花的小臉上,掛着緊張與擔心,而且此時鐘文的腦袋還包裹着一片布條,小花只是希望自己的哥哥不要再去幫工了。
“放心吧,哥沒那沒傻,受了傷還去抗木頭,哥只是想去觀裡隨便看看,順便看看有沒有吃的。”
道觀裡有時也會施捨一些粥,或者一些其他吃食,村裡的小娃可沒少吃過,而且觀裡的道人們都很和善,村裡的小孩去到觀裡,也不會因爲他們小孩就會被趕了出來,當然,這必須建立在尊守觀裡的規矩之上才行。
一路行來,雖然看似不遠,但也走得鍾文兄妹倆有些累,身後的小花也同樣如此。
鍾文自己是因爲身體瘦弱,再加上前幾天受傷流了那麼的血,再加之去了山林里布了這麼多的吊腳套,自然沒有了過多的精力。
至於小花,因其年齡太小,再加之瘦弱不堪,營養不良的狀態,能走這麼多的路,已然超出了本身的體力了,但好在剛纔在山林裡墊了些肚子,要不然也走不了這麼遠的路程。
“哥,你看,大生哥他在觀裡幫忙。”
小花的眼神挺不錯的,老遠的距離就瞧見了大生哥,正抗着一根木頭進到道觀裡去了。
“嗯,哥看到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吧,哥有些累了。”
鍾文隨着小花指去的方向,也已經看到了大生哥。
“哥,那你坐下吧。”
小花扶着鍾文坐在小道邊上,隨後也挨着自己哥哥坐下休息,還時不時的擡着頭看了看鐘文。
坐下後的鐘文,低着頭,數着地上的螞蟻,隨手摘了一根雜草,放進嘴中叼着。
樣子看似有些愜意,但又有一些迷惘,雖然眼前的這一切,看在鍾文眼裡非常的熟悉,但也同樣是陌生的。
這條小道自己也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了,而前面不遠處的觀道,自己也來過不知多少次了,可這一切,看在眼中,都顯得有些虛幻。
鍾文在來的路上,心中一直尋思着腦中閃現過的一些畫面,那些字符,那些壁畫,使得鍾文心中非常的好奇,因爲這些字符,鍾文是認識一些的,當然除了那些壁畫之外。
道觀中的大殿內的好多牆壁上,都有刻畫着不少的壁畫,但鍾文記得,此時正在修繕的那座偏殿,有一處偏僻的角落的基座石塊上,刻着一些字符,字符不多,也就幾十個字而已。
那些字符屬於篆書,而且是大篆,還夾雜着不少的金文。
鍾文不知道觀裡的李道長或其他道人,是否認識這些字符,但鍾文是認識的。
鍾文前世之時,喜愛古文字,對大小篆以及金文多有研究,雖比不上那些專門研究文字的古文字專家們,但至少在普通的人當中,自己絕對是個專家。
鍾文此次來龍泉觀,就是想再次確認一下,如果能研究出來的話,倒也可以賣與龍泉觀,換些錢,哪怕換些糧食也是可以。
至於他一個破小孩,如何解釋知曉文字之事,他暫時還真沒想出個好辦法來,只待以後,再想個好藉口了。鍾文他這種作法,純屬找死,他一個破小孩,知曉文字之事,就已是怪誕之事了,說不定被燒死都有可能。
“小花,走,我們去觀裡看看。”
休息夠了的鐘文爬起身後,拍了拍身上所沾的草葉,順便把小花從地上拉了起來。
“哥,你休息好了嗎?”
小花依然緊張的看着鍾文,心裡擔心着自己的哥哥。
“哥休息好了,我們走吧。”
鍾文邁着小腿往前走去,小花隨後跟了上去,還時不時望着自己哥哥嘴裡的嚼着的那根雜草。
好在那根雜草小花是認識的,自己以往也會吃一些這種雜草的根莖,根莖有着一股甜絲絲的味道,使得小花回味了起來。
鍾文嘴中嚼着的那根雜草,其實就是普通的茅草,茅草埋在土裡的根莖,挖出來洗乾淨後,是可以食用的,而且味道還很不錯,至少有一股甜絲絲清涼味。
村中的大人小孩,以前也沒少吃過這種茅草的根莖,如果在災荒之年,這些可是能成爲救命之物的。
鍾文帶着小花來到道觀前,停步不前,看着眼前這座道觀的大門。
道觀的大門共有三個拱門,一大兩小,大拱門上方,三個斑駁的大字呈現在眼前——龍泉觀,道觀院門前是一大片的空地,九級的臺階從拱門處延伸到平地。
兩邊的圍牆延向兩邊,不高也不矮,兩米左右。
道觀前是一片百來平米左右大小的空地,空地上長着一些雜草,這,就是道觀的前門了。
而九級的臺階,在鍾文認知中,這屬於不一般的數字,想來這座龍泉觀有着不凡的歷史。
九在任何時代,都是作爲極致的像徵,雖然臺階有着九級,但眼前的龍泉卻早已破落,如無人打理的話,終將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雖然鍾文到現在爲止,也不清楚自己所處的時代,但看家裡的條件,以及道觀裡的擺飾,更或者自己,以往聽觀裡的道人們聊天所知曉的,也沒聽見過他們說的是什麼朝代。
鍾文只知道還是在華夏的古代,但具體是哪個朝代,心中一模糊,只能在以後的時間,去了解與發現了。
“走,小花,我們進觀裡看看。”
鍾文打量了道觀前門一會兒之後,隨後又擡腳踏上道觀外大門的臺階,九級的臺階,只需幾步,就能進到觀內。
來到觀道內後,眼前是一個籃球場一半大的廣場,廣場的兩邊,各有着一間小屋子,小屋裡存放着觀內的一些雜物。
通過廣場再往前,就是前殿了,前殿非常之小,只是作爲鎮觀之用,擋去一切邪祟。
通過前殿後,是一個更大的廣場,廣場正前方就是大殿的所在了,大殿其實並不大,也只有五六米高,長也只有不到七八米,寬到是有個十米左右。
大殿的屋檐,都雕畫着不少的龍鳳異獸,大殿屋頂四面,都各有着三個延伸出來的飛檐,飛檐下掛着一副驚鳥鈴,而飛檐之上,則是一座陰陽魚。
主殿的後面,屬於龍泉觀的道人們,休息食宿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有着十數間的屋子。
廣場的兩邊,各有兩座偏殿,形態與主殿並沒有多少的差別,而區別只是大小,以及飛檐的刻畫,飛檐的多少而已。
而此時,大殿的右邊靠外處的破敗偏殿,有着不少的道人正在忙着修繕,村裡的一些小孩,也有幾人在幫忙擡擡搬搬。
驚鳥鈴,字意說的是防飛鳥之用,其實不然,在古代,任何的寺廟道觀,對這些頗有講究,驚鳥,驚鳥,實爲驚,卻並非是鳥,從上古時期,一直到工業文時期這中間,各種的妖魔鬼怪傳說不少,而這些驚鳥鈴,最主要的作用,就是防止邪祟入侵,而鈴鐺必須祭祀後,才能被作爲驚鳥鈴,這裡不多贅述。
大小篆書,基本在秦朝時期出現一個分割線,據說,在始皇帝統一整個華夏之後,就廢除了大篆,演化出小篆,使得整個國家統一了文字,而金文,也叫鐘鼎文,屬於商周時期刻畫在一些青銅器鼎上的文字,而金文與大篆基本也是當時商周時期的一種普通採用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