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州刺史何正的想法,說來也只是想稱一稱這個新來的綿谷縣侯,有多少的斤量。
再者,他也去了書信到了長安,得到的迴應,卻是查無此人,而且,在他所認識的朋友圈子裡,甚至連鍾文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說什麼綿谷縣侯了。
由此可見,他何正覺得這位新封至綿谷的縣侯,估計在勳貴的圈子裡,也只是一個邊外人員,更何況,他眼前的這個綿谷縣侯,連一套像樣的衣裳都沒有,這更是篤定了他的猜想。
他身爲利州府的刺史,自然不希望在自己所管轄的州府之上,放任着一個不受他管制的人物,要不然,他這個刺史的名頭,可就要被人詬病了。
以前,哪怕曾家在的時候,他也還可以控制得住,至少,曾經的曾得利不會不會給他面子。
而如今,這個新來的綿谷縣侯,別說面子了,就連面都未曾照過,更別說過來套個交情都不曾有過。
這可就使得他這個刺史,感覺受到了欺辱一般了。
就在此時,鍾文正欲開口說話之時,又從不遠處奔來了數十人,打頭的正是鍾文的老熟人,利州府衙中的別駕鄭之,還有那綿谷縣縣令張治。
二人帶着數十個衙差,也是着急忙慌的急奔了過來。
打他們知曉這件事情之後,愣了好長一段時間,隨後,二人碰了頭,商議了一些話之後,帶着一些衙差就往着塔溝村而來了。
雖說,他們要晚於那刺史一刻來鍾,但好在是來了,也不至於使得鍾文會猜忌他。
“何刺史,周參軍,二位怎麼來到了鍾縣侯的封地啊?出了什麼事情嗎?”鄭之一過來之後,就瞧出了當前的緊張氣忿了,隨既打着哈哈的問道。
“鄭別駕來了,周參軍的兒子,被鍾縣侯的令妹給打傷了,我身爲利州刺史,當然要過來依律法行事了,如別駕要是無甚緊要之事,還請回府衙吧。”
那何刺史根本就不會給鄭之一點面子,畢竟,等級放在這兒呢。
再者說了,他是這利州府的刺史,正四品下,又有實權在手,可不像鄭之這麼一個別駕一樣,只是一個佐官,無實權,品級也才從五品而已,真要論管事,還真輪不到鄭之來管轄了。
鄭之哪裡會不知道,只不過,他無多少權力,但論法,他還是懂的,隨既迴應道:“何刺史,鍾縣侯本是這綿谷縣侯,如發生了什麼事情,必然要交於綿谷縣衙來處置吧,何刺史不會是想跨越縣衙來行事吧?”
“鄭別駕這話可就不對了,綿谷縣屬我利州之事,況且,又涉及到勳貴,此事,我身爲刺史,自然是可以過問了。”
“綿谷縣衙都未曾向府衙遞案子,何刺史就如此着急,不會是因爲周參軍的兒子吧?”
“你……”何正哪有不知道鄭之的意思,真如鄭之的話中之意,他過來本就是爲了給周參軍撐腰的。
雖說,縣衙還未過案,府衙就介入,確實有些過了,但這裡面又涉及到勳貴,這事,真要細論,還真沒法論,也只能是扯皮了。
唐國的律法,沒有細到這個程度。
比如某勳貴打了某位官員,這律法中根本沒有哪一條可以判的,鬥歐罪?沒有,也不會如此判。
哪怕哪位官員打了勳貴,也依然無法判,最多就是扯皮,然後上報,由聖上裁決。
“鍾縣侯,令妹你是交與不交,要是不交,我等可就要強拿人了。”何正不再與鄭之廢話,繼續向着鍾文說道。
“不交又如何?誰要敢伸手,我手中的劍,卻是不長眼的。”鍾文明顯感受到了這府衙與縣衙兩衙的爭端了。
而且,自己的小妹要是護不住,他還當什以縣侯啊,還做什麼哥哥啊,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看來,鍾縣侯這是要違揹我唐國律法了,來人,給我拿人。”何正同樣已是被鍾文的話給氣着了。
當然,他敢下令拿人,那也是因爲他自認爲鍾文這個縣侯只不過是一個邊外的勳貴而已,而且,依着他的功勞,說不定過上幾年,他也有可能封爵賜勳,到那個時候,他也就可以直面這些勳貴了。
而如今,他就是想稱一稱眼前的這位被邊緣化的綿谷縣侯來,而且,真要是以後能封了爵的話,那他在這個勳貴的圈子裡,也就無人敢動了。
況且,他的背景,也不是誰都可以敢小瞧的,要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的不要命,敢與一位縣侯起這麼大的衝突。
“我看誰看。”鄭之看着那刺史何正不要命了似的下達這麼一個命令,隨既,帶着他的人,開始護在鍾文他們的跟前。
至於遠處的村民工匠們,早已是被徐立生給遣散離開去了,真要是發生了械鬥,可就容易傷到其他人了。
不過,徐立生父子兩,手中卻是也抄起了一根棍棒在手,緊張的護在小花以及小英的身邊。
“舅舅,你帶着他們下去,先躲一躲,一會可能有事,去吧。”鍾文向着徐立生交待了一聲。
徐立生雖然怕發生大沖突,但也知道,自己這個外甥那可是殺過上百人的,隨既,趕緊帶着雙麻他們往村子裡躲去。
“哥,我要留下來幫你,我看他們敢不敢抓我。”此時,小花卻是不同意鍾文的這個意見了。
小花自認爲,自己的事情,就該自己應對,這也是鍾文曾經跟她說過的話,要勇於面對去承擔。
“好,那你留下吧,這把劍,你拿着,有人敢過來,殺了便是。”鍾文思量了一會兒後,點頭同意道。
兄妹二人,如此的說話聲,早已是被周圍的人聽見了,而且,還大言不讒的說殺了便是,這明顯是給這些人上眼藥了。
“鄭之,你敢違令,如你現在離開,此事揭過,別到時候我上奏參你一道。”何正已是氣急敗了心,厲聲向着鄭之喝到。
“鄭別駕,你們先到一邊去吧,此事由我自己兄妹二人應對,你就不要摻和進來了,你,把刀給我。”鍾文在後面向着鄭之說道,隨既,又是向着一名衙差要了一把刀在手。
“鍾縣侯,我可不能讓何正罔顧我唐國律法。”鄭之雖說心中緊張害怕,真要是動了手,這可就沒法收場了。
“放心,你不摻和在這其中,我也是爲了你好,你真要摻和進來了,到時,你的仕途可就要受挫了,先到一邊去吧。”鍾文這話已是明顯了,就是不希望鄭之摻和進來。
而且,鄭之還真不能摻和進來,一個州府的佐官,雖有品級,也稍有一些權力,但真要是落了一個與上官對着幹的名聲,以後,他的仕途,估計走的會很艱難。
而且,鍾文還需要這麼一個官場中的人幫他,更何況,還有着諸多的事情,他有可能需要用到鄭之,真要是出了什麼事,他還真不好說了。
換人?
換誰呢?
鄭之可是老熟人了,而且,還幫過他,更別說這位鄭別駕,與着自己的師傅還是老熟人,細算的話,也算是朋友了。
“鍾縣侯,那你們小心一些。”鄭之也是無奈,面對着這麼一個強硬且又有手段人馬的上官,他能做到如此,已是很好了。
而鍾文更是比他那上官更加來的強硬,而且,他鄭之心中也明白,真要是出了大事情,眼前的這位綿谷縣侯,絕對不會有事,有事的,也只有這個刺史以及那周參軍。
幾道長安來的聖旨,皆是他收着,他雖不明白長安爲何會來這麼幾道聖旨,但對於裡面的道道,想想應該是有一些深意的,要不然,長安又爲何幾經傳來幾道聖旨,爲的就是不讓這個綿谷縣侯的事情讓太多人知曉去了。
每一個當官的,都是人精,哪怕鄭之也是如此。
別看他叫囂似的要幫鍾文,但肯定絕對不會拿着仕途開玩笑的,況且,這裡面的東西雖看不明白,但人精自然是人精,知道該怎麼選擇。
就如那何正一樣,他也覺得自己自認爲掌握了一切消息,可是,他同樣也是一個人精。
真要是聖旨到了他的手中,那就不是眼下的狀況了,說不定天天上門巴結鍾文都有可能。
“拿人。”
此時的何正,瞧着鄭之他們幾十人讓開了一邊去了,隨既一揮手,再一次的喝道。
“小妹,誰敢伸手,直接殺了便是,如果怕殺人,就在我身後看着。”鍾文看着那些衙差們慢慢的往前走來,都緊張的盯着鍾文兄妹倆,鍾文趕緊向着小花交待道。
“哥,你放心,我不怕。”此時的小花,猶如一頭睡醒了母老虎,兩眼開始冒着紅,手中的寶劍已是出了劍鞘,靜待着那些衙差過來。
只要誰敢走近前來,她手中的劍,必然會刺了過去。
見過血的她,已然沒有那種害怕了,而且,此時的她,心中只有興奮。
鍾文瞧着自己的小妹,心中暗道:以後也不知道未來的妹夫,能不能管得住她了。
“還不拿人,要等到什麼時候?”何正瞧着那些衙差們行動太慢,拿個丫頭罷了,哪怕有一個縣侯在,難道真的不敢不成嗎?
況且,縣侯就算是武將,又如此年輕,那身手又能高到哪裡去,最多也就跟普通的校尉差不多了,十來個人一起上,必然能拿下的。
不敢拿縣侯,難道還不敢拿下縣侯的妹妹嗎?
“嗆嗆嗆撲撲撲”
隨着何正命令一下達,此時,那些衙差已是提着刀衝了過去,準備拿下小花。
可是,當他們提着刀往前衝之時,小花手中的劍,已是開始揮舞了起來,從一開始的格檔,變成了後面殺人的幾招了。
“死人了。”
所有在場的人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反應了。
而且,死的還是衙差,三劍就已是死了三個了,就連那位刺史何正,也已經被當下的狀態給愣住在那兒了。
他也沒想到,那位鍾縣侯的妹妹,真的敢殺人,原本以爲,那隻不過是手中拿劍,稍稍抵抗一下罷了,而如今,卻真沒如他所料一般,
“小妹,當下是你最好演示新劍法的時刻,這些人,死活不論,隨你施爲。”鍾文瞧着自己的小妹,眼中的紅越來越深,心中明白,殺了第一個人開始,接下來可就不好攔了。
更何況,此時已不是結束之時,殺了這些人,纔是眼下需要做的事情,要不然,自己的小妹,有可能會因爲得不到釋放,從此身手再無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