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掌,我的熊掌啊!”
鍾文看着這麼些小屁孩,每個人抱着一個碗,吃着分給他們燉得爛熟的熊掌,心中在流淚痛哭。
原本是屬於他自己的熊掌,而如今,卻是成了別人碗中的熊掌。
雖說自己也得到了一大碗,但這味道實在太過美味了,心中儘想着吃獨食了。
鍾文小氣嗎?
那自然是小氣的,要不然,也不會一邊吃着他那碗中的熊掌肉,一邊還嘴裡叨叨着。
兩隻熊掌,再加三隻山雞,燉煮出來一大鍋。
雖是分出去不少,但鍾文覺着這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想吃獨食,當屬正常不過的。
更何況,這可是熊掌,前世連味道都沒聞過,更別說吃了。
而如今,終於是有着機會吃上了。
可是,卻是沒剩下多少了。
這些小屁孩,真是太能吃了。
就如此時,一個小屁孩,吃完分給他的那一碗之後,正眼巴巴的盯着鍾文看着呢,哈喇子都快要流了一地了。
四五歲大的小屁孩,正是嘴讒的年紀。
更何況,這還是香味十足的燉熊掌,他們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好東西。
就連村子一些老人,都從未聞過如此霸道的香味。
熊肉他們雖是已經嘗過了,可這熊掌,他們卻是從未試過如此的吃法,而且,還是一個小道長做出來的。
雖說鍾文並沒有動什麼手,一切都是由着小豹兄弟二人操持着,但也是依着鍾文的指示操作的。
“給,分你半碗,不要再盯着我看了。”
鍾文實在受不了那小屁孩盯着自己碗中的熊掌肉了,最終,不得不分了小半碗給那小屁孩。
“謝謝道長哥哥。”
小屁孩再次分到了小半碗的熊掌肉,以及湯汁,高興的向着鍾文點頭行禮。
也不知道是誰教的他行禮,學的到是有模有樣的。
好嘛,鍾文這個動作,卻是引來了更多的小屁孩。
全部跑了過來,眼巴巴的看着鍾文。
鍾文那大碗之中,也僅剩一點了,分,那是不可能再分了,再分,自己可就沒得吃了。
“去去去,沒看見道長碗裡都沒有了嗎?這熊掌又不是給你們煮着吃的,這是道長的東西,你們都吃了一碗了,沒有了。”
小豹吃完了他那碗熊掌之後,隨既向着那些小屁孩喊叫道。
可是,小豹的喊叫,基本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此時的小屁孩們,還是如剛纔的那副模樣,緊緊的盯着鍾文手中的大碗。
“小豹,把鍋中剩下的,都分給他們吧。”
鍾文最終敗下陣來,向着小豹吩咐了一聲。
鍋中,其實還剩有一些的,但不多,估計也就兩大碗的樣子。
小屁孩這麼多,估計每人也只能分得一小點罷了,就當再嚐嚐味好了。
“謝謝道長哥哥。”
好嘛,鍾文的這句話,到是又得到了這羣小屁孩的一聲謝謝。
小豹看了看鐘文,也不再說話,進了竈房裡,把鍋中所剩下的那些,分給所有的小娃們。
至於小豹如何想的,鍾文不在乎。
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到現在,也沒搞清楚。
好人嗎?
算是吧。
壞人嗎?
也算是吧。
其實,鍾文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或許,善念居於惡念之上。
更或許,李道陵的教導,使得鍾文這個喜歡做吃瓜羣衆的心態,慢慢變成了一個願意去行善之人。
更或許,鍾文他本身就是一個心善之人。
至少,在前世之時,鍾文就是一個不願惹事的人。
見着了一些不平之事,從來也不去關注,更是不可能去幫助。
前世,有着太多不可描述的事情,比如扶人被訛什麼的。
社會,會教一個人如何行事,又如何躲避一些可避免的禍事。
而如今,自己身在唐朝,一切所見到的,一切所知道的,基本使得鍾文的思維,漸漸開始融入了進來。
鍾文他見不得心地純良的人受苦,同樣,也見不得純良之人受欺壓。
更何況自己本身就是農戶人家出身,潛意識的會不由自主的去幫這些農戶人什麼的,而這些山民,基本也在這之內。
就如此時,鍾文就見不得這羣小屁孩們,嘴讒他碗中的熊掌一樣。
這使得他,想起了自己與小妹生活的場景。
第二日清晨,鍾文結束了打坐之後,喊了小豹,去通知各家的小夥子,帶着傢伙事前來。
昨夜,鍾文想了好半天,做了一個決定,而這個決定,就是給這些山民們,找出一條出路來。
而這條出路,即是教授他們一些狩獵的知識。雖然知道可以幫着他們打得更多的野獸回來,可比竟,自己也只能幫一時,卻是幫不了一世的,這叫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至於其他的,他也幫不了什麼了。
身份已是定死了,除非這些山民們願意離開這茫茫大山,去到外面去。
不過,這種可能性,幾乎爲零。
再者,鍾文也不可能勸說這些山民們出去,畢竟,每個人選擇的生活道路不同,就如他鐘文,此一生,終將是一位道士,而非去做商賈之人什麼的。
“道長,你喊我們過來有何事吩咐?”
大熊他們,被小豹喊了過來。
人數也有個十五個人,有大有小,連小豹兄弟二人在內。
大的,估計就如那大熊了,年齡在二十四歲左右。
而小的嘛,就如一個小夥子,十四歲的樣子。
“前天你們劫了我的道,雖說沒發生什麼誤會,而我呢,也來到了你們這裡,與小豹他們兄弟聊了一些話,知道了你們的生活境況,所以,我準備教你們一些東西。”
鍾文大言不慚的向着這十五位小夥子喊道。
“道長,你說真的?可是那飛的本事嗎?”
大熊聽聞鍾文的話後,心中驚喜。
教自己他們一些東西,那就是本事啊,而前天見到鍾文能飛行之後,他就開始期望能拜鍾文這個道長爲師了。
只是可惜,鍾文昨天一天一直在忙着燉那熊掌,一直也沒找着機會。
而如今,聽見鍾文說教他們一些東西之後,心中激動的很。
就連其他的小夥子,心中都激動的不行。
至於站在不遠處村子裡的村民們,心中也懷着一些激動來。
道長要教一些東西,那必然是吃飯的本事,總不能教你做飯吧。
“我那不是飛,是縱身術,是功夫,不懂不要亂說。”
鍾文聽了大熊的話之後,心中突突。
飛。
誰不想啊,鍾文也想自己能飛呢,這可能嗎?除非自己能長一對翅膀,而且還得長有支撐飛行的骨骼以及強勁的肌肉才行。
當然,至於是不是,鍾文也不知道,他只是覺得,真要能飛的話,至少得有這些才行。
飛行,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嚮往的。
誰不想翱翔於天空之上,俯望着這個世界。
可是,鍾文真的不會飛啊,他不是一隻鳥啊,他只是會縱身術罷了。
“今天,我喊你們過來,是準備教授你們一些狩獵的技巧,好讓你們少受傷,且又易捕獲獵物。”
鍾文把自己昨夜想好的事情,說了出來。
“道長,狩獵我們會啊,只是獵不到羆熊這樣的猛獸罷了。”
大熊聽着鍾文所說之言,心中的驚喜隨之消散。
原本,他還以爲鍾文會教他什麼飛行之術,可卻是沒想到,教的卻是狩獵的技巧。
他們是獵戶的子女,基本上,都會打獵,哪怕是村中的女子,都會上一些。
雖獵不到虎羆這樣的大型猛獸,但一些小的獵物,還是可以的,不多,但總是會有的。
“會狩獵還學人家去劫道,就你這傻大個,你來說說,怎麼個狩獵法啊?現在有兩隻野山羊,我要你一個時辰之內,獵得這兩隻野山羊回來,你能做到嗎?”
大熊的話,使得鍾文下不來臺一樣。
雖然自己沒見過他們如何狩獵,但估計他們的方法太過原始了一些。
除了弓箭,標槍,估計再就沒什麼了吧。
鍾文在小豹家中,到是見過了一把掛在牆上的弓箭,自己還試了試。
沒拉力不說,而且還易折斷,這要是拿去狩獵,不知道會不會死在獵物的嘴下。
“怎麼可能,野山羊跑得那麼快,我可追不上。”
大熊聽鍾文所言,一個時辰獵兩隻山羊回來,對於他來說,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
“不會就學,跟着我,我帶你們去山林裡面,教你們如何狩獵。”
鍾文瞪了瞪那大熊,隨既,大手一揮,喊了一句,擡腿往着山林裡去。
衆人不知所云,但也卻是跟隨了過去。
狩獵,對於他們來講,基本都可以說是手到擒來的。
而如今,卻是要跟着一位道長去學什麼狩獵的什麼技巧,這就使得他們心中稍稍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服氣了。
而這一絲絲的不服氣,來自於他們長期與這山林裡的動物野獸爲伍,怎麼可能會比一個道長差呢?
“你們來,告訴我,這是什麼野獸拉出來的?”
鍾文帶着這十五人,來到山林之中,遠離着村子三五里之外。鍾文指着地上的一坨,問向那十五個小夥。
“道長,這就是野豬拉的嘛,這有什麼分辨不出來的。”
大熊走近一看,地上的一坨,卻如他所說的一樣。
“好,那你們能既然知道那你們知道,這野豬是往哪裡去了嗎?”
鍾文接着問道。
“道長,這野豬肯定往着這個方向去了嘛,你看,這還有腳印的。”
小豹也隨着迴應道。
“那你們知道,這羣野豬有幾隻大的幾隻小的嗎?大的有多重?小的又有多重?”
鍾文這話一出,直接把這些小夥子們愣在了當場。
確實,他們能追蹤山林之中的動物野獸,也能分辨出腳印去向,更能分辨出是何野獸留下的腳印,可卻是不知道這些腳印的野獸有多少多重。
畢竟,還年輕,而且,村子裡的老人也不精,要不然,他們早就該知曉了。
“這腳印,有七隻大野豬,十一隻小野豬,最大的那隻,估計有三百斤重,如這腳印,要比其他的稍顯深一些,而其他的……”
鍾文開始指着地上的腳印,一個一個的告知。
“這腳印還挺新鮮,估計是昨天夜裡留下的,走,今天追上那野豬羣,我再教你們如何獵得這些野豬。”
鍾文介紹完地上的腳印足跡,站起身來,向着那一羣小夥子說道。
他也不怕他們能不能接受得了,而且,還說要去追野豬羣,這可就使得這些小夥子心中突突了。
野豬羣是這麼好追的嗎?那戰鬥力,可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鬥得過的,更何況,他們也只是帶了一些弓箭和棍棒標槍而已。
這要是真追上了,不知道會不會死人了。
“在那裡,快,分開,圍上去,不要讓它們跑了。”
“嚯,嚯,在那裡,小心,不要追了。”
“不要動,不要吵。”
“小豹,你趕緊退後,小心被發現了。”
“……”
一大羣的小夥子,像是二傻子似的。
你當是圍獵呢?還準備包抄還是咋滴啊?
這明顯已然是發現了野豬羣了,還這麼大聲的呼喊,更有甚者,想拎着棍棒上前去。
雖說那根棍棒削了個尖尖,可真要是扎向野豬,沒有很大的力氣,估計連皮都難傷吧。
鍾文站在一邊,看着這羣敗家玩意。
野豬雖不多,大大小小加起來,也就十八頭,與着鍾文開始說的基本吻合。
可這大的有七頭啊,而且最大的已經超過了三百斤了。
這要是暴起,給這羣敗家玩意來個衝鋒,誰又能抵擋得住?誰又跑得過一頭眼冒兇光的野豬呢?
“喊什麼喊?都給我過來。”
鍾文這次可是純粹的教他們狩獵的技巧罷了,可不想發生什麼意外。
真要是誰出事了,他這個小道士,估計也將要被村子裡的人給噴死了。
“狩獵,講究的是技巧,可也得隱藏好自己身形,……”
鍾文又開始了他的教授。
雖說鍾文並不是什麼狩獵大師,但簡單的一些還是知道的。
更何況,他這些年在山林裡到處亂轉,早已辨別出常見動物野獸的路徑了,更甚至連動物大小都能猜出個八九分來。
當然,這種技巧,僅限於鍾文所認知且常見的動物野獸。
可真要是換一種不常見的,估計鍾文也搞不定,畢竟,不常見嘛。
從清晨開始,一整天,鍾文都在教授着這些小夥子們狩獵的技巧。
有學的快的,也有學的超級慢的。
至於那野豬羣,鍾文選擇暫時放過。
畢竟,今日是過來教授狩獵技巧的,而不是來打獵的。
吃食,在山林裡面基本都是好解決的,而且,鍾文還教着他們認識一些常見的可食用植物。
對於這些知識,鍾文其實認識的也不多,不過,藥草類的,到是認識的多一些。
至於其他的嘛,鍾文也僅限於記憶之中的一些東西了。
“好了,今天到此結束,明天,你們將開始運用我教給你們的狩獵技巧打獵,還有,你們的弓箭什麼的,以後慢慢做,我僅限於告訴你們怎麼製作更好的弓箭,回去。”
傍晚時分,鍾文結束了一天的教學,大手一揮,準備回去了。
說來,這一日裡,鍾文也心累的很。
該教的,基本都教了,就看他們能學到多少了。
對於明天的狩獵,那是他們的事情了,自己最多也就會過來看看,看看他們運用的如何了。
其實,對於這些狩獵技巧什麼的,他們這十來個人,還是有幾個學的很好的,至少,在鍾文眼中,是認同的。
估計本身就是獵戶,只要稍加提點,自然而然的就學進去了。
可是,還是有些人,怎麼講,都聽不明白。
就如那傻大個大熊,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從腳印的深淺怎麼判斷獵物的種類,以及重量來。
好吧,大熊就是一個傻大個,腦袋瓜子不夠靈光。
第二日,又是一大羣小夥子集合,去往山林裡了。
村子裡的老人,婦人,到也樂得如此。
有着一位道長教着自家的兒子一些本事,那是求道君拜菩薩都求不來的。
雖說,鍾文的這種做法看起來像是善舉,但這其中,也埋藏着一些潛在的危險的。
獵戶打獵是本職,但鍾文真要是把這些人教會了,以後所獵得的獵物多了起來了,那必然是要弄出去販賣的。
總得要去鄖鄉,可這價格,對於他們這些山民來說,必然是會被打壓的。
這也就有可能,使得這些山民,在將來受到的欺壓會更多。
不過,對於以後的事情,鍾文不會去想,也不會去考慮,他只是想教一些東西給這些活得極其艱難的山民罷了。
當日下午,鍾文帶着這些小夥子回來了。
而此次,他們真的獵到了一頭大野豬。
雖說大,但其實也只是一頭二百多斤的野豬罷了。
這下,到是使得村子裡的老人,以及婦人孩子們,無不高興歡呼。
野豬,他們到不是沒有獵到過。
對於這種兇猛的野獸,他們以前也獵到過幾回,但每一次,或多或少的,都有人受傷。
而今,這十五個小夥子,一人未傷,完好的回來了。
“道長,這頭野豬我們殺了吃肉,這個豬頭,我們留給道長。”
村中一老人見到小夥子們一個未傷,心中高興。
至少,現在的他,是高興的。
只要沒有人受傷,那一切都是值得高興的,而且,還帶回來一頭大野豬。
“老人家你客氣了,野豬是他們獵的,我可沒有動手,豬頭留給你們吃吧。”
鍾文不明所以,送豬頭?這是哪裡的規矩習俗啊?
自己可不喜歡吃豬頭,自己更願意吃五花肉,豬頭還是不要了吧。
可這聽着聽着,總覺得哪裡不對一樣。
“道長,這可不行啊,大熊,你們趕緊把這頭野豬處理了,把整個豬頭砍下來,好感謝道長,要不是道長,你們能完好無損的回來嗎?還能獵得一頭這麼大的野豬嗎?”
那老人聽着鍾文的迴應,心中更是欣喜,不居功,把這一切的功勞給了自己村裡的小夥子們。
隨後,大聲的向着大熊喊了起來。
豬頭,還是豬頭。
好吧,鍾文也不再說話,或許,在這裡送個豬頭就是一種禮呢?
更或許,送豬頭就是一種規矩,更甚至是一種感謝呢?
那老人此刻,滿臉的笑容,整張臉上掛着折皺,要不是鍾文知道他在笑,還以爲這位老人本來長得就是如此的喜慶。
大熊他們一直在忙活着。
從剃毛開始,愛熱鬧的小屁孩們,就一直圍着觀看着。
鍾文卻是一直離的遠遠的。
從大熊他們殺豬之時,鍾文就心想着,今日這野豬肉還是不吃的好。
那個場面,要多轟動就有多轟動。
這哪裡是殺豬,這是玩家家呢吧。
毛剃了,鍾文到覺得還行,可是,這是野豬啊,不是雞鴨啊。
毛剃完了,你總得燒水把這野豬的表面給颳了吧,你連刮都不刮,就開始剁肉分肉了。。。
好吧,這也算是能看得過眼了,可你到至少也得洗一洗吧,連洗都不洗,直接扔鍋裡煮了?
這是個什麼樣的吃法?
鍾文心中還在想着,這是不是他們這些山民們自有的吃法?
好在前兩天吃的熊肉是剝皮的,要不然,鍾文此時要大吐三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