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腰,尋一塊空地,粗布鋪就,秦軒等人的野炊之旅便就此開始。秦軒和錢如玉、環兒、小蓮,席地而坐,整理着吃食。睿兒和杜鵑早已激動不已,拉着李家兄弟便開始放紙鳶。
李家兄弟本就是第一次放紙鳶,攤上杜鵑瞎指揮。足足半個時辰,秦軒的大作愣是沒有飛上天。杜鵑心中那個無語啊,對着李家兄弟不住地大聲吼叫。
“李自徵,你快跑啊,快!”
“哎呀,李慶瑞你怎麼回事,怎麼還不放手!”
到最後,杜鵑已經氣憤難耐。跑到正在和錢如玉等人談天說地的秦軒跟前,拉着秦軒的胳膊。“你看看,人家紙鳶都是草紙所作,你非要用絹布製作,現在好了,連飛都飛不起來!”
秦軒無語,心道:就你家那破紙,厚的跟本書似的,做成風箏,能飛起來纔有鬼!我拿相對比較輕的絹布,是給風箏減肥,什麼也不懂,還瞎叨叨!直接起身,無視杜鵑,對着李自徵輕斥:“來,我來,真是笨蛋!”轉頭對慶瑞囑咐:“慶瑞,等會我說鬆手之時,你就迅速將紙鳶向前上方推!”
看到李慶瑞點頭,秦軒便拽着亞麻線逆風奔跑。眼看亞麻線就要繃緊,秦軒大喝一聲:“鬆手!”
李慶瑞輕輕一推,紙鳶終於緩緩向上。杜鵑激動地跑到秦軒跟前,歡喜道:“飛起來——”秦軒在杜鵑心中的形象頓時變得高大威猛,自然也就接納秦軒這個哥哥,至於大街上說教之事,此刻恐怕早已煙消雲散。
“軒哥哥,讓我玩會!”杜鵑說話間,鑽進秦軒拽着亞麻線的雙手間,伸手便要搶過秦軒手中的亞麻線。
一旁的錢如玉,聽見杜鵑這般叫喊,擡頭看見秦軒與杜鵑極爲曖昧的姿態,心頭不覺間生出一絲醋意。
秦軒緩緩鬆手,杜鵑麻利地接過亞麻線。操作不當,紙鳶徐徐下降。秦軒一急,再次環着杜鵑,抓住杜鵑的雙手幫忙調整。秦軒沒有注意到自己有些失儀,杜鵑更是毫不放在心上,二人就這麼令人浮想聯翩的放着紙鳶。
一旁的錢如玉心頭一酸,暗道:原來軒哥哥,不是我一個人的專屬,原來是個人都能這般叫喊。看着秦軒二人,捫心自問道:到底我算是軒哥哥什麼人?是妻?不是,軒哥哥並沒有明媒正娶!是妾?軒哥哥對我又禮遇有加!到底我算是他什麼人?
杜鵑蹦蹦跳跳,跑跑鬧鬧半天,身子有些乏了,便將亞麻線交給了睿兒。可憐的秦軒,無奈之下拖着疲憊的身子,又開始教睿兒放紙鳶。
杜鵑趕回錢如玉跟前,席地而坐。“玉兒姐姐,軒哥哥真好!學識淵博,還會這般手藝,真讓人喜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錢如玉聞言,心頭一怔,暗想:鵑兒就這麼會功夫,就愛上了軒哥哥麼?努力擠出一絲微笑,開口道:“是啊,軒哥哥就是這般討人喜愛!”
天色漸暗,秦軒等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杜鵑挽着秦軒的胳膊,東一句,西一句和秦軒聊着天。二人相談甚歡,其樂融融。就連李家兄弟都感覺這位小魔女,似乎對秦軒有了情意。看着錢如玉的目光,飽含同情。
稍稍有些寒冷的晚風,肆意地向秦軒等人宣示初冬的到來。秦軒微微察覺到身邊的杜鵑,身體猛然一顫,關切地詢問道:“鵑兒可是覺得有些冷?”
還沉浸在野炊快樂之中的杜鵑,原本並未察覺,經秦軒這麼一問,突然覺得一股寒意貫徹全身,俏首微點,柔聲道:“恩,是有點冷!”
秦軒當即脫下棉袍,小心翼翼地披到杜鵑身上。杜鵑頓時覺得一股暖意直沁心扉,雙手緊了緊棉袍,含情脈脈地看了秦軒一眼,欲言又止。
身後的錢如玉,穿得略顯單薄,此刻也是渾身發冷。看到秦軒將棉袍披給杜鵑,更覺寒意肆虐。由於錢如玉囑咐的緣故,導致環兒下午不曾玩得盡興。看到秦軒爲杜鵑披上棉袍之舉,十分曖昧,大有進一步發展的苗頭,心中更加不悅,不免對秦軒產生意見。
一行人矇頭趕路,再無人言語,一路上靜悄悄的。只有晚風拂過樹枝“沙沙”的響聲,不絕於耳。剛剛走進杜家大門,錢如玉勉強地微笑道:“我身子有些睏乏,就先回房了!”
秦軒並未發覺錢如玉的異樣,回頭平淡地迴應道:“那你趕緊回去歇息吧!”
錢如玉只是略微頓了一下,便轉身徑直走向房間。無人發覺,錢如玉轉身之後,雙目變得微紅,嬌脣也有些微微顫抖。心中莫名難受感慨:原來我在軒哥哥心中,如此無關緊要!可憐我昨日還道,自己在軒哥哥心中多麼重要,可笑之極!
環兒瞪了秦軒一眼,轉身緊跟錢如玉而去。
秦軒見狀,心道:環兒這是怎麼了,我好像並沒有招惹她吧!
錢如玉和環兒走進房內,環兒便開始嘮叨:“小姐,公子也真是的!難道就只能看到鵑兒小姐冷,看不到小姐穿着比她還少麼?”
錢如玉聽到環兒的話,不禁微微一怔,淚水沁眸,閉上眼睛,喃喃地嘆了口氣:“環兒,軒哥哥許是粗心,並無發現!”
環兒冷哼道:“哼,依我看來,公子怕是喜歡上會粘人的鵑兒小姐了!”剛說完,環兒發覺錢如玉眼睫毛微微閃着水光,心道不好,趕緊又開口說:“不是,我的意思是,就算公子喜歡鵑兒小姐,也不應該冷落你!”
錢如玉聞言,強裝微笑道:“是麼,鵑兒長得漂亮,性子又直率,軒哥哥喜歡也是應該的!”
環兒發覺自己越解釋越亂,急道:“小姐,你怎能如此想呢?不管怎樣,就算鵑兒小姐與公子產生感情,也只能做妾。你可是先和公子私定終身,你萬萬不能打退堂鼓!”
錢如玉心頭一酸,開口道:“好了,環兒!你先出去,我想靜一靜!”
環兒並未察覺錢如玉語氣已變,脫口又道:“小姐,你可要想清楚,莫要胡思亂想,然後做出後悔之事!”
錢如玉神色黯然,冷聲道:“好了,出去吧!”
環兒還欲再言,看到錢如玉擺手,不情願地緩緩退出房間。想到自己方纔嘴拙,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擡起手還未打到臉上,轉而心道:都怪公子,若是沒有公子那般之舉,我一定不會說錯話。越想越來氣的環兒,出了錢如玉的房間,便直奔秦軒房間而去。
秦軒回到杜家,也是直接回屋。杜鵑尾隨其後,歡喜地說道:“軒哥哥,你對我真好!”
秦軒一聽,嘴角微彎,笑着說道:“我是你哥哥嘛,對你好是理所應當的!”
杜鵑聽到秦軒如是說,心道:難道就只有哥哥對妹妹的感覺麼?上前挽着秦軒的胳膊,撒嬌道:“軒哥哥——你再想一個好玩的,咱們明日就去!”
於此同時,環兒推門而入,看見杜鵑和秦軒有些親暱,語氣不善道:“公子,環兒有些話要對你說!”
秦軒還未出聲,杜鵑便開頭道:“說唄,難道我還不能聽聽麼?”
環兒沒有開口,只是直愣愣地盯着秦軒。秦軒感覺環兒身上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心道:莫非我真做出了什麼對不起環兒之事?雙手一攤,對杜鵑說道:“鵑兒,要不——你先回去,我和環兒說說話!”
杜鵑看見二人四目相對,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們二人是不是有……”轉而看着秦軒,嗔怒道:“哼!軒哥哥,你怎麼可以這樣,你讓我……玉兒姐姐怎麼辦!”
環兒聽出杜鵑言外之意,有些急了,連忙解釋:“我和公子之間沒有什麼!”
杜鵑隨口又道:“沒有什麼?我也沒說有什麼啊!”
環兒頓時語塞,秦軒心中鬱悶:環兒這不是越描越黑麼,這會我真是黃泥團滾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哭喪着臉,開口說:“好了,鵑兒,莫要開玩笑了!出去吧,我和環兒有話說!”
杜鵑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環兒開口道:“公子,你是不是喜歡鵑兒小姐?”
秦軒微微一怔,疑惑地問道:“爲何如此說?”
環兒向前一步,擲地有聲地詢問道:“那爲何你今日與鵑兒小姐那般曖昧,還爲她披上棉袍,難道不知道小姐穿得單薄,也很冷麼?難道公子不知男女授受不親麼?難道公子忘了小姐離家出走,與你私奔麼?”
秦軒一聽環兒在這上綱上線,連忙解釋:“我就是把鵑兒當妹妹,真沒有什麼!”
環兒乾笑幾聲道:“有沒有什麼,和我說沒用,小姐此刻恐怕一個人在房內難受哭泣呢!”
秦軒猛然才覺得錢如玉似乎有些不對勁,閉目沉思:我最近確實對玉兒有些太冷淡了,此番若是讓玉兒誤會我,恐怕往後這個疙瘩都難以解開。徐徐睜開眼,淡淡地對環兒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照顧玉兒吧!”
環兒渾身發抖,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過了半天才哆哩哆嗦地說道:“哼,你便是如此對我家小姐的嘛?”言畢,轉身離去。
秦軒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應該向玉兒表明心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