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看着楊妃,棱形的脣瓣微張:“楊氏,自設刑堂,擅自對宮女用刑,你的膽子不小啊”
楊妃的臉微微的白了一白。
我注意到,每一次高陽公主與楊妃見面的時候,都不稱呼楊妃做楊妃,或者是楊妃娘娘的,她只喚楊妃做楊氏,看着楊妃的眼神也總是居高臨下的冷漠與鄙夷,而楊妃,卻總是對高陽公主有着幾分忌憚,不敢直接與高陽公主起正面的衝突。
但是,聽高陽公主剛纔那話的意思,和她說話的口氣,擺明了是帶着興師問罪的感覺,看樣子,她是來幫我的?
於是我看向高陽公主,見她的也將目光留在了我的臉上,她的目光毫無一絲波動,也沒有一絲暗示,神色也依舊的泰然自若,繼續對楊妃說道:“楊氏,本公主現在就要帶這兩個人走,你可有什麼意見?”
“高陽公主,”楊氏的臉色這才恢復了正常,她本是有些緊張的神色也立刻被她藏到了一張妖里妖氣的嫵媚笑臉的後面,她不卑不亢的說道:“李姑娘是你的陪讀,本宮自然不敢阻攔,只是這小宮女卻是公主你帶不得的。”
“哦?”高陽公主一點都不意外,她轉過臉去,面帶着笑容,看着楊妃,說道,“爲何我帶她不得?”
“因爲一個相當重要的人證,本宮是不能放她離開的。”楊妃的臉上帶出了一抹得意之色,昂挺胸的說道。
“人證?”高陽公主冷笑着,斜睨的看着楊妃,諷刺道,“我說楊氏,開堂審案。可是刑部之職責,你一個區區的后妃,誰給了你權利插手政事?你忘記了長孫皇后地遺訓麼?”
輕輕的一句話,卻讓楊氏輕輕的打了一個哆嗦。
我好像在上看到過,這長孫皇后一向主張後宮妃子不得參與政事,爲的就是小李大叔可以公正的處理國家大事,而沒有枕邊風去幹擾朝綱。小李大叔對長孫皇后的這一舉動十分的讚賞,皇宮嬪妃無一不照此而行,十分的注意自己的言行。雖然長孫皇后已經仙逝了。但是遺風猶在。這些皇宮妃子們依舊不敢逾越這一禁忌。今天高陽公主所說地這番話。像是刀子一樣紮在楊妃地軟肋上,讓她頓時駭然。
她顯然是沒有想到高陽公主會突然冒出來打亂了她地如意算盤,這會子顯然有點亂了方寸,但是這女人到底是風月場裡摸爬滾打出來的,所以立刻便恢復了常態,楊氏急忙掩嘴笑道:“高陽公主說笑了,本宮怎能置長孫皇后的遺訓於不顧呢?本宮是說,這小宮女有些怪異之處需要查清楚,近日裡刺客猖獗,本宮理應提高警惕。絕不容忍任何有疑點之人在皇宮橫行……”
“楊氏,這後宮裡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主了?”
我聽到一聲清朗圓潤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擡眼望去,卻見一個身着秋香色繡彩蝶圖案的輕便宮裝,身披銀白色百羽披風的美麗女人在幾名宮女的簇擁下出現在門口。
這女人云鬃高高挽起,一張臉溫潤如玉。有如一縷晨光照亮了我的眼睛。她的娥眉高聳,一雙清澈如水般地眼眸璀璨如鑽。這樣的一個秀麗女子,經這銀白色的披風一襯,愈的顯得高貴而美麗,帶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權威感覺。
“貴妃娘娘……”我與楊妃都失聲叫道。
雖然我與楊妃都對韋貴妃的到來感覺到吃驚,但是顯然這種驚訝帶給我們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地。我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心裡卻暗喜。上學時候。我那在特種部隊的野外訓練老師告訴過我一個最經典的話。就是:“遇事先把水攪混”,眼看着參與進來的人越來越多。我便完全可以順着走勢,好好給楊妃一點顏色看看,叫她日後再不敢招惹本姑娘
但見那楊妃的臉色已然煞白了,我猜她只想偷偷的趁我不在的時候把小貝帶來,偷偷地對她用刑審訓,以爲小貝像上次一樣,會不堪重刑,立即對她據實相告。可是偏偏這一回,一切都沒有遂了她地心願。先是小貝任由她打罵也不肯出賣我,後有我一路追隨而來要人,再有就是高陽公主會這麼快趕到,而且韋貴妃出來了,這讓她一切的如意算盤都亂了套。
只是,我真地不明白,這楊妃,爲何會如此的記恨於我?爲什麼一副想要對我斬盡殺絕的樣子?我只是摑了她兒子幾記耳光,讓她兒子吊在樹上跳了一小會火雞舞……貌似,貌似這不算什麼足以致死的罪過……汗……
“楊妃娘娘,”韋貴妃雖然面帶微笑,語氣溫和,卻有着一種隱隱的怒意在其中,讓人不由脊背升起一絲涼意。她的眼中波光瀲灩,款款蕩向楊妃,笑道,“若是宮女在行事中有所不妥之處,自有她們的管事和主子調教。若是有何作奸犯科之過,也理應有內務府調查,便是有再大的內幕與疑點,內務府自然會上報到本宮處查明處置。想來,倒是妹妹你怕姐姐我操勞過度,想替本宮分憂麼?”
言畢,又輕笑一聲。
雖然溫和的語氣似春風一般暖意融融,然而聽在楊妃的耳朵裡,倒有如嚴寒淒涼的風呼嘯而過,讓她全身都輕輕的顫抖了起來,冷汗直流。
她轉了轉眼珠,妖魅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副謅媚的笑顏,迎到貴妃娘娘的身邊,笑道:“姐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來,妹妹我正想去找姐姐商議呢只是此事事關重大,妹妹總得確認了一些事情再帶人到姐姐那裡的呀。”
“楊妃娘娘,”我在一旁冷笑道:“你要確認事情,犯得着對一個只有十四歲的女孩子下這麼重的手麼?我想問問,楊妃娘娘你哪來的這麼大權利,可以用這樣惡毒的手段摧殘一個可憐的孩子哼,楊妃娘娘的心性如此狠毒,真是讓我歎爲觀止”
楊妃的娘紅一陣白一陣的,不免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後轉回頭笑着對韋貴妃說:“貴妃娘娘,此事甚爲嚴重,還請聽妹妹一一道來。”
說着,指了指桌邊的椅子,請韋貴妃上座。
韋貴妃也不推辭,徑直坐了下來。
楊妃的掃了我一眼,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了一樣東西,遞到了韋貴妃的面前。
“姐姐請看,這是什麼?”楊妃說道。
我與高陽公主和韋貴妃都朝着那樣東西看過去,一看之下,卻驚出了我一身的冷汗。
卻見在楊妃手裡的,竟然……竟然是幾小塊黑色的碎布
如果這只是普通的碎布,那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可是,這幾塊碎布上,卻有已經乾涸的血漬,那本該是純黑質地的布,此刻的顏色卻十分的詭異,好像還在隱隱散着淡淡的血腥氣息一樣,讓人有一種不祥之感。
“這乃是一個宮人,在李姑娘的住所門口現的”楊妃得意的瞟了我一眼,又無比恭敬的將這塊碎布擺放在了桌兒上,放在韋貴妃的身邊。又繼續用一種無比真誠的語氣說道:“想我皇宮之內,怎會出現這樣的東西?這裡面定有蹊蹺妹妹本是想問這小宮女幾句,若是她肯說出實情,再帶她去找姐姐。誰想這小宮女年紀雖小,心計卻頗深,她開始的時候只是顧左右而言其他,非凡不說出實情,還口出狂言,說了好多聖上的壞話,妹妹一生氣,自然就喚人掌了她的嘴。這倒妹妹的不是了……”
“現在姐姐來了正好,還請姐姐做主,審一審這個小宮女,不要讓不法之人逍遙法外才好。”說着,便低眉順眼的退到了一邊兒,看樣子,好像在等着韋貴妃開始審案,而這一切,又都與她無關了似的。
果然樹不要皮得死,人不要臉無敵
“楊妃娘娘,”我的微眯着眼睛問她,“請問楊妃娘娘,楊妃娘娘口口聲聲指責我侍女小貝與此事有關,又有何證據?難道只憑在我門前現了幾塊布就認定小貝此此事有關了?小貝不知道,自然是說不出什麼的,但口出狂言之說又從何而來?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便是您再動氣,也沒有必須把小貝打成這個樣子?我瞧着小貝的樣子現在是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恐怕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我怎麼覺得楊貴娘娘您有些急躁了?您提前一步把小貝打成這個樣子,要貴妃娘娘怎麼審?還是……楊妃娘娘您,有着什麼不爲人知的打算麼?”
我邊說邊笑,眼睛直迎上楊妃那雙閃着惡毒光芒的妖魅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