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玉馨追問道:“十二孃、嘉娘,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我真是替慧娘着急壞了,蕭家的人剛剛下定,因正逢過年蕭家的人還沒離京,卻鬧出這樣的事,慧娘以後可怎麼辦纔好!”
嘉娘、馨娘、劉思慧三人一早就是好友,嘉娘雖不想把慧孃的事張揚出去,可是她信任馨娘,於是說:“馨娘別急,其實沒多大的事,我當時就在慧娘旁邊,賀蘭敏之迎面攔住慧娘說了幾句調笑的話,剛想動手動腳,就被子安擋開了,並未有其他事情發生。”
馨娘聽了就鬆了一口氣,說:“還好還好……可外面傳的那些話,十分不堪,說慧娘被拉賀蘭敏之拉到房裡去什麼的……”
十二孃震驚了,這謠言傳的真是過分。
馨娘擔憂的說:“也不知劉家現在是怎麼想的,任由謠言亂傳,也不出來說個話,好似默認了一樣。”
十二孃思索着說:“馨娘你說蕭家下定的人還在劉家沒有走,那麼這件事蕭家肯定會知道,劉家也許是在等蕭家的態度吧。”
房玉馨猶豫的點頭,說:“有可能,希望蕭家是個明事理的人家,不要因這些謠言壞了姻緣。”
魏宜嵐跟劉思慧不太對盤,完全把此事當八卦在聽,臉上不見憂愁,只是有些憤然的說:“此事因慧娘而起,可我聽說賀蘭敏月和賀蘭敏之在宮中哭的呼天搶地,只說姚元崇怎麼欺負他們,分明就是不把皇后看在眼裡。可憐姚元崇爲慧娘出個頭,倒惹來這麼大的禍,劉家的人也不出來說個話。”
十二孃擔憂的也是這一點:“賀蘭敏之在調戲劉思慧、出手打王勃這兩件事情上站不住腳,告狀的時候當然避重就輕,只說姚元崇打了他了。”
魏宜嵐又說:“不過我看這個姚元崇也不簡單,刑部尚書李乾佑、忠武將軍秦懷玉都替他說話,外面好多郎君聽說他揍了賀蘭敏之,也給他叫好呢。”
十二孃失笑,姚元崇也一戰成名了。
一邊聊天一邊吃飯,待掌燈時分,房府的丫鬟們提着各樣的花燈來到小廳佈置起來。大家猜燈謎、吃酒,玩鬧了一陣。
十二孃和嘉娘明天就開學了,不敢玩的太晚,先一步告辭。十二孃要走,十一娘也只得跟着回去,只有魏宜嵐,說是今晚就在房府歇息,要跟房玉馨好好玩一晚上。
待十一娘和十二孃回到家時,七娘正在結香草廬等着十二孃。
七娘手中提着一盞繡着舞龍圖案的透紗燈,十分精巧,她把這盞燈送給十二孃,並問道:“在房府玩的可好?”
十二孃點點頭,說:“人不多,就幾個平日交好的姐妹,一起說了說話。”又問道,“姐姐們去王家玩的如何?”
高夫人帶着其餘幾個姐妹去王家賞燈了。
七娘便指着剛剛送給十二孃的舞龍繡燈說:“這就是我在王家猜燈謎得的一盞燈,我便借花獻佛送給妹妹了。”
十二孃甜甜一笑,說:“謝謝七姐!”
七娘這個時候來找十二孃,除了送燈,必然還有其他事。
十二孃心知是爲了明天去灼華館的事,主動問道:“姐姐明天早上要去拜訪曹夫人,準備的如何了?”
七娘點頭道:“大伯母已替我準備好了拜師禮,但願明天能夠順利,只是……”她猶豫道,“只是我娘堅持要跟我們一起去見曹夫人,我怕她到時候出言反對。”
三夫人也要去?不過話說回來,三夫人帶七娘去拜師纔是正確的。
“我看三伯母最近的心境已經好了很多,七姐你日日跟她說,她想必也理解了一些,只不過是不放心,纔要去見見師傅。不論怎樣,三伯母應該不會在師傅面前出言反對,咱們自家的事,不能鬧到外面去,三伯母肯定明白這個道理的。”十二孃安慰道。
七娘說了句“但願”,又把準備好的拜師禮的單子背給十二孃聽,問她的意見。
十二孃聽她送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喜愛的雅緻物品,師傅想必是喜歡的,也說好。
兩人聊了一陣子,七娘突然記起一事,說:“對了,今天去王家賞燈,我聽柔娘說四郎開年就要議親了,我記得你跟四郎關係很好,你知道這個事嗎?”
十二孃一驚,搖頭說:“我並不曾聽說呀。”
七娘便把自己知道的告訴十二孃:“聽說對方出身望族,好像是什麼幷州晉陽的,家裡姓唐……”
“幷州唐家?”十二孃提高聲音問道。
七娘詫異的點頭,說:“是呀,柔娘是這麼說的,怎麼了?”
十二孃扶額苦笑,初八那日在曲江亭女扮男裝的姑娘,正是幷州唐家的。現在想來,那姑娘獨獨挑王家兄弟的刺兒,只怕也是因爲這親事的緣故。他們那樣鬧了一場,長輩們尚不知道,四郎也不知猜沒猜到,他們的婚事還真是危險……
不過這些尚是她的猜測,不好隨便說出去,便對七娘說:“沒什麼,我只是聽說幷州唐家十分顯耀,沒想到四郎要娶唐家的姑娘。”
七娘就說:“是都這麼說,所以王二夫人想等四郎春天參加完科考,放榜之後再說,但願他能考取一個功名,這樣的話,親事議起來,王家更有顏面。”
是這個理,十二孃點了點頭。
兩姊妹見天色不早,明天還有要事,道了晚安就散了。
翌日十二孃隨大夫人、三夫人、七娘一起去曹府。她同她們一起走到花廳之後,就去灼華館了,並沒有跟她們一起商討拜師之事。
因是開年上學的第一天,灼華館的姐妹都到齊了。嘉娘、十二孃見到了久久不見的若娘,自是一番契闊,賀蘭敏月與楊書瑾看十二孃和嘉孃的目光則更爲親冷,連同窗之誼的表象也懶得維持,直接互不理睬。
曹夫人要待客,讓她們自行復習年前的功課,直到中午十分,曹夫人才帶着低首含笑的七娘過來跟大家見面。
衆人直到有了新姐妹,十分驚訝,聽說這個芳娘是十二孃的姐姐,更是詫異,獨嘉娘一人心中有數。
廳中未來得及安置新的桌案,七娘暫時和十二孃在一個桌案後面坐着,她臉上有安奈不住的激動,剛跟十二孃坐在一起,就捏住了十二孃的手。
待到中午休息,十二孃帶着七娘低聲說話,問她拜師是否順利。
七娘連連點頭道:“還算順利,只是我娘開門見山的問師傅我進宮之後可有人照應,把大伯母和我都嚇了一跳。”
十二孃微微挑眉問道:“那師傅怎麼說?”
“師傅說,她有本事往宮裡送人,自然有本事把人好好的留在宮裡,只是究竟如何,還要看個人的造化。”
十二孃聽了頷首點頭,曹夫人這說的是個實在話,她不可能向高家的人保證七娘在宮中的安全,只能互相幫助而已。
七娘平時已向十二孃打聽了一些灼華館內的人和事,今日見到了,便要一一對號,問道:“坐在你前面的就是賀蘭敏月吧?長的可真漂亮,可我看你們都不理她,是怎麼了?”
十二孃覺得有必要跟七娘說一說灼華館裡微妙的人際關係,便低聲說:“賀蘭敏月是皇后的外甥女,皇上也很喜歡她,以後是要進宮的,七姐你以後也要進宮,你不能得罪她,但也不能刻意親近她,賀蘭兄妹就是事兒精,跟他們走太近,會惹上一堆麻煩事的。”
七娘自然神色凝重的聽她說,又低聲問了一些問題。
七娘拜師時間晚,二月底三月初就要進宮,曹夫人滿心放在她身上,着重訓導她的禮儀和言語行事細節,其餘衆人倒得了閒。
元月二十日她們沐休在家,這天也是元家來下定的日子。
衆姐妹一早就梳妝好,來到芝心齋陪六娘坐着,不多時,高家自己請的媒人王家大夫人齊氏也來了,元娘也陪着齊氏一道過來,跟姐妹們擠在六孃的閨房說話。
辰時剛到,門口的炮竹聲就響了起來,元家所請的媒人,大理司直蔣成德的夫人就帶着元家的人送聘禮來了。
因元大郎是獨子,元家男方來的人是元大郎的兩位堂哥,跟元大郎一樣人高馬大,由大老爺和二郎兩人在外院接待。蔣夫人則帶着元家的四名僕婦來到芝心齋。
六娘待在閨房裡緊張的不得了,只聽到外面道喜聲不斷,時不時的放一陣炮竹。十二孃等人也不敢亂跑,只差了丫鬟出去打探消息。
丫鬟時不時的跑回來傳個信兒,一會兒說元家擡了滿滿十六擡聘禮來,裝的十分滿,扁擔都壓彎了好大的弧度;一會兒又說高大夫人、王夫人齊氏、蔣夫人三位請了黃曆,正在商定婚期。
姐妹們聽了,自然道喜,都說元家很看重六娘,六娘聽了,臉越來越紅,低着頭一直不說話。
十一娘就拉着她的丫鬟水仙說:“快去打聽打聽,娘把婚期定在了哪一天?打聽出來了,重重有賞!”
旁的丫鬟們聽到了,也跑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