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您還能睡哪?”孟毓曉連忙說,“今日可是咱們的洞房之夜,王爺若是不住這裡,只怕也騙不了那些人吧?”
關於假結婚,雖說是靜西王提出來的,但孟毓曉也仔細考慮過箇中細節,否則剛纔也不會那麼機靈地吃下整顆棗。
孟毓曉想着既然娶親都這麼正式,洞房肯定不可能隨意糊弄過去,所以她剛進房間便迫不及待地掀了蓋頭四處打量起來,計劃着晚上怎麼和王爺同屋不同牀。
“那你睡哪?”周牧澤饒有興趣的問,他可不會相信孟毓曉是打算跟自己睡一張牀。
果然瞧見孟毓曉擡手往對面指了指,“臣女方纔在書房裡瞧見了一張矮榻,足夠寬,反正這牀上被子有的多,一會兒抱兩牀過去便能睡人,王爺您便不用管我了,早些休息吧,臣女步子輕,斷不會擾到你的。”
周牧澤輕輕一笑,果然如自己所料,倒是沒有想到她已經想的如此周全。
“不用了。”周牧澤淡笑着站起身來,兩步便邁到孟毓曉身邊,“本王另有安排。”
孟毓曉微微一愣,隨即淺淺一笑,“那倒是臣女賣弄了。”
“不是餓了麼?先去吃東西吧。”周牧澤扭頭示意了一下桌外,他最見不得的就是孟毓曉在自己面前侷促的樣子。
孟毓曉倒也沒有再說其他,着實餓得厲害,趕緊靠到桌邊撿了些糕點津津有味的吃起來,周牧澤便在一旁坐着,靜靜地看着她吃。
孟毓曉先前還沒太在意,看是周牧澤的目光實在是太灼熱,她只好慢慢放下手裡的盤子,小心試探地說:“是不是臣女的吃相太難看,叫王爺見笑了?”
“沒有,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周牧澤溫聲說着。
孟毓曉抿了抿嘴脣,索性將手抽離盤子,拿帕子掩了掩嘴角,眼神躲閃地起了身:“臣女吃飽了,王爺您也早些歇着吧。”
周牧澤知曉她大抵又被自己嚇着了,趕緊收了自己的目光,跟着起身,擡手指了指書桌後面的一副畫,“這畫後面有一道暗門,本王已經叫人在裡面佈置了一間房,你只管安心睡在外面,不會有人打擾你的。”
孟毓曉好奇地瞥了一眼周牧澤說的畫,一副比人還高的尋春圖。
“不過是一晚罷了,王爺竟想的如此周到。”孟毓曉淡笑着補了一句。
“可不只一晚!”周牧澤瞬間便接了話,“要顯得你得寵,本王自然得日日宿在你這裡,雖說本王另設了臥室,但日後早起洗漱、晚間習讀都是在一起的,你也要早些適應。”
孟毓曉當真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事情,想着以後要日日和靜西王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多少還是有點介意,但是嫁都嫁了,也不可能半途而廢。
“嗯,臣女知道了。”孟毓曉輕聲答。
“好了,你早些歇着吧,本王也去休息了。”周牧澤淺淺一笑,手臂稍稍動了動,卻沒敢擡起,他內心裡好想輕拍一下孟毓曉的頭,但又怕自己今晚做的太過將人嚇到了,只好作罷。
孟毓曉輕輕點頭,目送周牧澤挑開那副巨畫,推門進了暗室,才輕輕轉身,往梳妝檯邊卸去妝發。
回身掃了一眼佈置得大紅的房間,孟毓曉無力地嘆了一口氣,當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就嫁了,孟毓曉有些失落,卻又有些興奮,想着離開了孟公府,以後自己就能大展拳腳。
周牧澤其實並未往裡走,靜靜地站在暗室門後聽了一會兒動靜,聽到孟毓曉的那一聲輕嘆時,忍不住蹙了眉頭,她並不是心甘情願的。
孟毓曉睡了一個極其安穩的覺,只是隱隱約約覺得身邊有人便睜了眼睛,模模糊糊間見着自己的牀頭站了一位只穿着裡衫的男子,嚇得孟毓曉頓時驚坐了起來。
“噓!”周牧澤快速伸出手捂住孟毓曉要尖叫的嘴,做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動作,“小心驚動了外面的人。”
孟毓曉眨了眨眼睛,看清眼前人的面具,又瞥了瞥四周,纔想起自己已經離了翠竹園,住到西王府來了。
“臣女忘了。”孟毓曉從周牧澤的手裡躲開,輕聲說,“王爺您起來了?”
“嗯。”周牧澤說着側身坐到牀邊上,側頭看向孟毓曉道:“我們已經完了婚,你這稱呼也該改改了。”
“額?”孟毓曉又是一愣,再想想自己一直都在自稱臣女確實不合適,思忖了好一會兒,纔看向靜西王道:“那以後我自稱妾身?”
周牧澤只是淺淺一笑,並沒有反駁孟毓曉的提議,轉頭朝屋外喊道:“進來伺候吧。”
門外候着的人得了命令推門進來,帶頭的嬤嬤是孟毓曉認識的,便是之前跟着她回孟公府的於嬤嬤,站她身側的是換了一身新衣的巧雲,今兒打扮的精緻,倒是叫孟毓曉眼前一亮,其餘六位宮女,皆是孟毓曉沒有見過的。
下人們不敢直愣愣地盯着主子瞧,可也忍不住對新婚夫婦的好奇,進門的時候便拿眼角偷偷瞥了二人,只見靜西王穿着裡衫在牀邊坐着,新王妃半坐着躲在他身後,被子只蓋到腰間,頭髮披散着,身上的裡衫還有些凌亂,宮女們心裡便開始了各種臆想。
“給王爺,王妃請安!”衆人先行禮。
“嗯。”周牧澤淺淺應了一句,換了冷峻的語氣,“先伺候本王洗漱吧。”
立馬有宮女端了洗漱的鹽水和痰盂到牀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靜西王洗漱。
孟毓曉便呆坐在牀上,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自己現在該做什麼,完全不習慣起牀的時候身邊圍着這麼多人,有些想再次躺回牀上。
站在不遠處的巧雲,給孟毓曉丟了好幾個眼神都不見自家主子會意,只好低頭快步走到牀邊,附到孟毓曉耳邊低聲道:“王妃,您該起來伺候王爺更衣啦。”
孟毓曉又是一愣,稍稍動了動,但瞥到起身站到一旁的靜西王又停下了動作,不敢揭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