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微微皺了一下眉,這些個廚娘們還真敢要,自己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也不過十兩,她們竟開口要了十一兩。
孟毓曉心裡想着,臉上卻依舊帶着笑,回身對巧雲說:“你去屜子裡取銀子過來。”
巧雲自然是不肯的,孟毓曉便狠狠瞪了她一眼,巧雲這才妥協,轉身進屋,取了這些銀子出來,遞與孟毓曉,皆是些碎銀粒。
孟毓曉看也沒看,便直接遞了出去。
那廚娘看了一眼翠竹,才上前來取了去。
“巧雲雖說是無意,卻也算是辦事不利,按着府中的規定,扣她一月的月例,三姑娘覺得這樣可合適?”翠竹又看向孟毓曉道。
“既是按着府中規矩辦的,怎麼會不合適?”孟毓曉回答的很是淡然。
“多謝三姑娘理解,太太倒還交代奴婢與三姑娘商量一事,”翠竹繼續說着,“太太說府中前些日子爲了準備三姑娘的婚事,鋪張太過,如今婚事既然不辦了,各處的禮自然要歸還,府中的開支也要縮減,園中大家的分例和廚房的分例都要削減,還請三姑娘體諒。”
“應該的,自然是按照太太的意思辦。”孟毓曉連忙陪笑着說。
“事情都解決了,奴婢便先回去了,就不打擾三姑娘了!”翠竹說着,拜了拜,便轉身往外走去,三位廚娘看了一眼孟毓曉,隨性地福了一下身子,便趕緊轉身跟了上去。
看着一羣人消失在院外,巧雲的淚眼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孟毓曉擔心叫旁人看見了又生出閒話來,趕緊伸手扶了她進屋。
“好了好了,別哭了,不沒事了。”孟毓曉按着着她說。
巧雲哭的不可收拾,倒不是一下便能忍住的,一面抽噎一面說:“奴婢一個碗都沒有摔,那些人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
孟毓曉淺淺一笑,握了帕子給巧雲擦眼淚,“我知道你沒有摔,但那是人家的地盤,人家說什麼便是什麼,咱們辯解了也沒用。”
巧雲聽了,哭的越發嚴重了,“都是奴婢不好,偏生要與她們爭,害得姑娘受罰。”
“我哪裡受罰了,不過是十幾兩的碎銀子罷了,擱咱們鋪子裡,連跟結繩都買不到,咱不心疼哈!”孟毓曉伸出手輕輕地在巧雲的後背上拍了兩下。
巧雲擡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向孟毓曉,“姑娘如今是見了大錢的人,不心疼這小錢,可奴婢心疼的狠,奴婢更心疼姑娘,被這些奴才們拿捏住!”
“好了好了,少說兩句,叫人聽見了不好。”孟毓曉又安慰了兩句,“趕緊去打盆水洗洗。”
巧雲點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孟毓曉暗歎了一口氣,依着矮桌變了神情,今日這事自然又有趙氏的功勞,否則那些個廚娘還不至於那麼大膽,一開口竟要了自己一個月的月例銀子,說什麼削減開支,不過是說給自己聽的罷了。這些都是其次,叫孟毓曉氣不過的是巧雲臉上的那一巴掌,有朝一日,自己若能還手,一定要替巧雲報仇!
“你這屋裡,一個哭哭啼啼的,一個唉聲嘆氣的,看來當真是出了事了!”孟銳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屋,出聲打斷了孟毓曉走神。
嚇得孟毓曉站起了身,看到是孟銳才舒了一口氣。
“你怎麼來了?”孟毓曉又重新坐下,都懶得去招呼孟銳,今兒這一天,當真是累得慌。
孟銳倒也不與孟毓曉計較這些,淡笑着往孟毓曉旁邊坐去,拖長着聲音說:“我原本是來給你賀喜的,哪知進了院子看到這情形,巧雲又是怎麼了?”
孟毓曉遲疑了一下,便將廚房裡的事情輕描淡寫地同孟銳說了一遍,“錢財當真是小事,就是巧雲捱了一巴掌,叫我這心裡挺不快活的!”
孟銳忍了忍,才輕聲說:“樹倒猢猻散,你早該料到的,今日來我也不全是爲了給你道賀,倒是有件正經事。”
“嗯,你說!”孟毓曉忙側頭,一臉認真地看向孟銳。
“我聽到一些話,說是老爺已經叫太太幫你尋人家了,你如今也該好好爲自己計劃計劃了!”孟銳說着看了一眼孟毓曉,將身子往她面前靠了靠,“瑾軒和周牧澤這兩人,旁的不說,錢肯定都不缺,太太如今知曉你入不了王府,自然只想拿你換些銀兩,你便好好考慮一番,在這二人之間做個抉擇,我出府與他們商議好,便叫他們早日上門來提親,左不過太太要的聘禮給足了,她便會同意的。”
孟毓曉也早就猜到自己若去不了西王府,趙氏便不會再照顧自己了,又聽到這是老爺的意思,心想趙氏應該會很快辦好。
只不過自己如今心裡糾結着王爺的事情,當真還不能做這樣的決定。
沒了秀女身份王爺或許還能再想辦法,若是自己已經出嫁了,王爺當真是無力迴天了。
“這事倒也不急,再等等吧。”孟毓曉輕聲說。
“這還不急,難道真要跟上次安家那樣花轎進了門才叫急嗎?”孟銳急切地說,“你若實在二人都不喜歡,我便如實告訴瑾軒,請他幫着演出假結婚的戲碼也行,總之,先得將你救出府外再說!”
“不要!”孟毓曉連忙攔住孟銳,“不要將瑾軒牽扯進來!”
“果真你更傾心於周牧澤,既如此,我便去幫你通知他!”孟銳忙說。
“你且別急!”孟毓曉趕緊拽住孟銳的袖子,放緩聲音說:“這事你再讓我好好想想行不行?太太那邊你也幫我留意着,總不至於這麼快就定下,若真是事態緊急了,你替我做決定我也絕不怪你!”
孟銳心疼地看了孟毓曉好一會兒,雖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糾結,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好好想想吧。”孟銳輕聲說,“我今日出府去了,遇到了周公子,他有話叫我帶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