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此時一點都不害怕唐婉玲,甚至挺直了腰身,儼然一房正室在質問面前的小三一般。
當然,她不是什麼正牌王妃,唐婉玲也沒有確定一定要與她爭王妃之位,但是孟毓曉自認爲既然答應了王爺,就一定要幫王爺處理好這件事情,就算王妃之位是自己不想要的,也要誓死捍衛住!
唐婉玲盯着孟毓曉認真的神情,也愣了一會兒,忽而淺淺一笑,低頭,手指輕輕翻折着手裡的帕子,柔聲說:“妹妹這麼緊張,看來是王爺已經許諾給你什麼了吧?”
“也差不多。”孟毓曉淺笑着說,既然要做戲,自然是要做全套,“姐姐不是也聽說了不少麼?王爺親口與我說的還不止這些呢!”
“哦?”唐婉玲擡起眼眸,淡笑着看向孟毓曉,“那我倒是好奇了,王爺都與妹妹說了些什麼?妹妹可否同我說說?”
“毓媗與王爺的事情,姐姐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孟毓曉神情淡然地拒絕了唐婉玲,“我原是當婉玲姐姐是朋友,才勸姐姐收手的,這西王府王妃除了我不可能會有旁人,姐姐若是硬要與我相爭,到時候來個魚死網破,王爺還是隻會保全我一人,姐姐原本可以在選秀中選一個更適合自己的人,又何必冒這種風險呢?”
孟毓曉說着頓了一下,神情柔和地瞥了一眼唐婉玲,放緩聲音說:“毓媗,並不想與姐姐爲敵。”
唐婉玲瞧着孟毓曉的神情,竟是笑着抿了抿嘴,隨即端了端坐姿,側頭看向孟毓曉道:“就算我只肯做小,妹妹都容不下我嗎?”
孟毓曉猶豫了一下,想着王爺的態度顯然是府中不想要任何女人,不僅是王妃,連個側妃都不想要。
“恕妹妹心胸狹隘,當真是容不下。”孟毓曉朝着唐婉玲搖了搖頭,“而且,以姐姐的出生,又怎麼會甘心爲小呢?何況還是屈於我一個庶女之下!”
“我又何曾將妹妹看做庶女了!”唐婉玲面色一正,連帶着說話的聲音都嚴肅了不少,甚至還帶了些許的質問,那銳利的目光看向孟毓曉,倒是叫孟毓曉心裡一虛。
孟毓曉當真是心虛的,說實話,唐婉玲確實對自己不錯,在自己還是庶女的時候,她和頤和郡主便一直處處照顧着自己。
孟毓曉心虛地低了頭,輕嘆了一口氣說:“原是我虧欠姐姐你的,但請姐姐再高擡貴手,另擇良婿吧。”
唐婉玲沒有繼續答話,屋子裡竟是一片沉寂,過了一會兒,孟毓曉的眼角忽地瞥到有一隻手朝自己伸過來,待她擡頭對上唐婉玲的目光時,唐婉玲的手已經輕柔地抓住了自己撐在桌邊的手。
“我與你結交的時候,你還是庶女身份,妹妹你又何苦拿庶女說事!”唐婉玲握着孟毓曉的手,竟是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先前便沒有瞞你,今日邀你過府,當真是跟西王府有關的,我也便實話同你說了,我娘確實是叫我暗地裡套些妹妹的話,確定一下你與西王府的關係,咱們姐妹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妹妹倒不如同我說明白了,你當真是與王爺已經私相授受了?”
孟毓曉擡頭看向唐婉玲,此時心裡卻是想法頗多。
唐婉玲的舉動着實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意料,這個時候還能拉着自己說這些話,若不是真的同自己姐妹情深,便就是太會做戲了,然而這兩種猜測卻對應着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孟毓曉有些舉棋不定,自然對唐婉玲的問話也警惕起來。
“姐姐不需要知道太多我和王爺的事情,反正,這王妃之位是我的,姐姐只要不與我爭這王妃之位,我們便還能是姐妹!”孟毓曉靜靜地看向唐婉玲。
孟毓曉還是比較傾向於相信唐婉玲的,相信她不過是身份所迫,所以想着若是能勸她放棄,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一來,既然已經相互叫了姐妹,便也算是好友了,好朋友之間相互爭男人,當真是無趣;再者,這唐婉玲可是個十分聰明的人,如果真的是她要和自己爭王妃之位,勢必要耗盡大半的元氣,所以,孟毓曉從內心裡希望唐婉玲可以退出。
唐婉玲淺笑着將手從孟毓曉手上抽了回去,這突然間空下來的手背,倒是叫孟毓曉心裡一涼,再擡頭看一眼面無笑容的唐婉玲,倒是又起了幾分緊張。
“我倒是沒想到妹妹會這般提防着我!”唐婉玲雙眼沒有目的地盯着眼前,無奈地開了口,“以我的手段,若真是要與妹妹相爭,妹妹當真以爲你今日還能坐在這裡?”
孟毓曉一驚,握着帕子的手不由得拽緊了一些,難道,唐婉玲準備這個時候對自己動手了。
唐婉玲忽然揚了揚手腕,將袖子往後抖了抖,露出潔白圓潤的一截手腕來,手腕上還有一串彩色的珠子。
“妹妹可還記得這個?”唐婉玲側頭問。
孟毓曉自然記得,當日在國舅府,自己送給唐婉玲的蘋果石手串。
唐婉玲擡起另一隻手,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撫上手串,淡笑着說:“這蘋果石只有江南有,而且也不是什麼特別珍貴的寶石,故此,甚少有商人倒賣,所以當日我便問妹妹你是不是去過江南。”
孟毓曉的心越發的緊張了,尤其是唐婉玲這一頓,給足了孟毓曉時間去遐想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越想,便越害怕!
“我這人天生就好奇,只要覺得不對勁的事情,勢必會叫人去查個水落石出,好在唐府在外面還有些人手,但凡我要查的,多少能查出一些蛛絲馬跡來。”唐婉玲輕巧地放下兩隻手來,任由輕薄的衣紗垂下,蓋住手腕,然後側頭看向孟毓曉道:“妹妹不妨猜猜,我都查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