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嬤嬤和巧雲同時停住了腳步。
三人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巧雲因爲掌燈,所以走在孟毓曉前面,被孟毓曉這麼一說,兩人紛紛停下來腳步,側目看着孟毓曉。
“我仔細想了想,方纔曹小姐還同我說了一句話,”孟毓曉輕聲開了口,“她提議我回來換身衣服,而且還說要借她的新衣給我。”
“誰稀罕!”巧雲暗罵了一聲,聲音很低,並沒有打斷孟毓曉的話。
孟毓曉眯了眯眼睛,擡頭看向眼前的院子,“所以我懷疑,是不是她在房間裡動了什麼手腳,然後故意將酒水潑在我的衣裙上,爲的就是讓我回屋子,便能中招?”
“肯定是這樣!”巧雲連忙點頭,“當真還是姑娘聰明,能想到這個。”
於嬤嬤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那我們現在進不進去?”
孟毓曉倒是犯了糾結,這若是不進去吧,自己又沒有衣服換,穿着這一身衣服肯定是沒有辦法去宴會的,到時候叫人瞧見了,也少不了殿前失儀又或者說是儀態不端的罪名。可若是進去,屋子裡若當真有曹芊芊佈下的陷阱,那自己豈不是中了招?
遲疑好一會兒之後,孟毓曉才說:“我們且小心翼翼地進去看看,興許是我多想了。”
另兩人點頭,三人便進了院子,往後走了一段,纔到孟毓曉休息的廂房。
“門口怎麼一個宮女都沒有?”於嬤嬤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不對的地方,輕聲說着,伸手將孟毓曉拉住,“小主先在門外候着,奴才進去看看廂房裡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對。”
“不如我去吧。”巧雲在一旁提議道。
孟毓曉伸手攔住巧雲,輕聲說:“你便讓於嬤嬤去吧,她見識得比你多,知道哪裡有問題,哪裡沒有問題。你跟在門口站着,若是見形勢不對,便想辦法救於嬤嬤!”
“哦。”巧雲小聲答應着,將手裡的宮燈插到一旁的柱子上,廂房裡麪點了燭火的,廊檐下也掛了不少燈籠,完全用不着再點燭火。
於嬤嬤沉穩淡定地上了臺階,往屋子裡走去,巧雲便慢慢地跟在她身後。
孟毓曉也小心謹慎地擡了擡衣襬,跟在巧雲身後,眼睛卻機靈地往屋子裡瞥去,屋子裡安靜的可怕,看着不像有人,但是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孟毓曉在腦子裡盤算着屋子裡會有什麼危險,又將應對的方法都想了一遍,結果等了一會兒,於嬤嬤便神態自然地走了出來。
“回三小姐,奴才都檢查過了,屋子裡一切正常。”於嬤嬤端着平常的語氣說。
“啊?”孟毓曉驚訝地直起腰身,解除了自己身上的警備狀態,眯眼瞥了一眼屋裡,邁着小步子便進了屋。
屋子裡和走之前還是一模一樣的,當真是一點變化都沒有。
“難道真的是我想太多?”孟毓曉看看四周,小聲嘀咕了一句。
“姑娘若是不放心,奴才再將四處都搜尋一遍。”於嬤嬤跟在一旁說。
孟毓曉看了看四周,回身朝着於嬤嬤擺擺手,“算了,不用麻煩了,我們趕緊去將給我準備的衣服找出來吧,我們趕緊換上便回去。”
“是!”巧雲答應着,連忙將自己手裡的花瓶放下,不再檢查四周,進屋拿包袱,給孟毓曉找衣服。
齊安沁在桌上坐了一會兒,便有些坐不住,見皇后娘娘正同高臺上的翰郡王等人說着話,便回頭掃了一眼孟毓曉的位子。
空了!
齊安沁一驚,大哥可是交代過自己要看好她的,決不能叫她在宮中出了事,這人怎麼就不見了呢?宴會纔開始一會兒,她怎麼就離席了?
齊安沁心下一慌,連忙想要叫自己身邊的侍女,可是回身過來的時候又微微抿了抿嘴,暗想:我便當沒有看到就是,她要到處跑,豈是我能攔住的?
齊安沁想着自己被兩個哥哥壓着來保護孟毓曉便十分的不爽,不過是個庶女罷了,也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好的命,王爺寵她,還給她搖身一變,成了孟公府的嫡女,如今竟還跟自己一起入宮選秀,就連自己那兩個哥哥也不知道是受了誰的指使,竟也偏幫着她!
齊安沁內心一陣傲嬌,便想着任由她不見算了,就當自己不知道,若真出了什麼事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齊安沁想着,伸手端了面前的酒杯,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酒水裹在口腔裡的時候,她忽地又想起了孟毓曉在水榭裡同焦芙蓉鬥琴的樣子。
齊安沁將嘴裡的酒嚥下,慢慢地放下手裡的酒杯,雖然自己當時說過不需要她給自己找回面子,而且她也說了她不是爲自己報仇,但是齊安沁還是能夠明白孟毓曉的用意。
當日在琴房的時候,孟毓曉便有機會報仇,但是她寧可被人嘲笑都不與焦芙蓉面對面的鬥,今日,明顯是因爲自己來的。
真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女人!齊安沁暗暗在心裡咒罵着,忍不住又擡頭瞟了一眼對面,注意到對面桌上的焦芙蓉。
才秀苑桌上的三人,每個人都很端莊,但是三人各佔一方,各有各的氣勢,幾乎是一點交流都沒有。
齊安沁直直地盯着焦芙蓉,先前因爲不滿孟毓曉反對自己進詩社,爲了對付孟毓曉彩和焦芙蓉在一起的,但自從不跟她一起之後,自己忽地就慢慢地看清了這個人。
狂妄!傲慢!自私!無理!而且不擇手段!
齊安沁自己都沒有想到焦芙蓉今日會爭對自己,她明知道自己沒有帶琴入宮,卻故意當着世子哥哥的面挑自己鬥琴,顯然是想要自己出醜。
齊安沁也是個記仇的人,看向焦芙蓉的目光忽地就狠厲起來,本姑娘就算不與孟毓曉好,定也不可能與你好了!
“我離開一下。”齊安沁輕聲說着,便起了身,跟着她的侍女趕緊給一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便跟到了齊安沁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