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同孟毓嫺出了北榭,便避開人羣,自往一處走去,從鏡月湖走到了陽明湖,見着周圍完全沒有其他秀女了,孟毓曉才放緩腳步。
“倒是有些累了,不如到前面的亭子裡略坐坐?”孟毓曉提議。
“好啊。”孟毓嫺輕聲應着,陪同孟毓曉往亭子裡走去。
這亭子連着一條長長的廊子,直接延伸到了湖心,孟毓曉牽了孟毓嫺的手走進廊子裡,又回頭對跟在身後的衆人說:“你們便在這廊子口上候着吧。”
衆人依命,便停了腳步,乖乖在廊子口站着。
“三姐姐這是做什麼?”孟毓嫺看出了孟毓曉的小心思,依在孟毓曉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問着。
孟毓曉側頭看了一眼孟毓嫺,壞笑着說:“我有些事情想要審問你,不能叫這些人聽見了。”
“審問?”孟毓嫺詫異地看着孟毓曉,腳下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來,還是放心地跟着孟毓曉往裡走去,但是有些疑惑孟毓曉爲什麼要用這樣的詞。
孟毓曉故意賣着關子,淺笑着帶着孟毓嫺往裡面走去,到了亭子,孟毓曉便鬆開了孟毓嫺的手,淡然地往石凳上坐去,又拿手撐在石桌上,託着自己的下巴,仰頭看向依舊是一臉茫然的孟毓嫺道:“還不老實說來?”
孟毓嫺瞧着孟毓曉一臉笑容,卻當真是審問的語氣,倒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三姐姐,你到底要問我什麼呀?”孟毓嫺疑惑地看向孟毓曉。
“難道你不打算同我說說翰郡王是怎麼回事麼?”孟毓曉得意地說着,將手放下,稍稍坐直身子。
“三姐姐!”孟毓嫺好似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般,連忙快走幾步,繞過石桌,走到孟毓曉面前,伸手要去捂孟毓曉的嘴。
孟毓曉笑笑,擡起胳膊擋住孟毓嫺的手,笑着說:“放心吧,這亭子在湖心,我說的聲音又不大,沒人聽得到的。”
孟毓嫺連忙往四周看了一眼,周圍都是水,湖邊也沒什麼人,唯一的入口處還守着五六個丫鬟和嬤嬤,若是有人過來,她們應該會先通報一聲,孟毓嫺這才稍稍放了心,慢慢地將伸到孟毓曉面前的手垂下來。
“坐下好好同我說說!”孟毓曉拿眼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石凳,提醒孟毓嫺坐下,“方纔在賢妃娘娘那裡,我便瞧出你不對勁了,本來想着追出來好生問問你的,不想追到了北榭纔看到你,那裡人多,我又不敢多問,不過後來翰郡王過來,叫我看出不少故事來,所以,我便叫了你出來,尋思着找個地方好好問問你!”
孟毓曉說着環顧了一眼四周,“這亭子不錯,處在湖中央,只要不大聲吆喝,想必沒人能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所以你便放寬了心說吧。”
孟毓嫺看了一眼孟毓曉,慢慢坐下,一隻胳膊微微擡起擱在石桌上,手指緊張地拽着手裡的帕子,雖是面對孟毓曉而坐,但是眼神始終不敢與孟毓曉對視。
“你先前見過這位王爺?”孟毓曉見孟毓嫺的樣子,想着等她主動開口怕是好等上好一會兒,便自己開口引導。
“嗯。”孟毓嫺輕輕點了點頭,還是未完全放開來,答話的聲音十分小,好在孟毓曉離得近,才聽到一聲。
“在哪,什麼時候?”孟毓曉不厭其煩地引導着。
“進秀女坊的那天,坐着馬車往秀女坊去,途中經過皇城門,遇到了一點小意外。”孟毓嫺總算肯說出完整的句子了,雖然聲音小,但是語句還算通暢,能夠叫人聽懂,“當時我們的馬車差點撞到了別人的馬車,在離着皇城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太太趕緊讓馬車伕去處理,我便是趁着太太交代車伕的時候,悄悄撩起一旁的車窗布往外看了一眼。”
“對方的馬車很華麗,看着不像是平常人家的馬車,又何況是在皇城門口,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家的馬車都可以進來的,太太擔心是撞到了那位貴人,便連忙差遣馬車伕去詢問。我從窗縫裡瞧着對面馬車上的貴人伸手打起了車窗布,露出一副溫和的笑臉,不僅沒有怪罪,又細細問了一下我們是否受傷,後來聽太太報了門戶,又知道我們車上坐的是女眷,便讓我們先行過去了。”
孟毓嫺大概是鼓起勇氣說了一長串,雖然有些地方說的還有些重複,但是孟毓曉卻完完整整地聽懂了。
原本以爲要爭吵起來的人,不想對方卻是十分的溫和,內心和現實這種截然不同的對比,越發叫孟毓嫺提高了對翰郡王的印象分,再加上翰郡王的樣貌着實不錯,遠遠看去便是風度翩翩,孟毓嫺離得不遠,定然是看清楚了眉眼,這皇家的後代,母親基本都是顏值高出一般人的大美人,生出來的後代基本不會差到哪裡去,想來就是這樣,叫孟毓嫺這小丫頭動了心思。
孟毓曉這下也就明白,爲什麼在紫秀苑的時候,孟毓嫺便問如果不入宮會怎樣,原來她早在進秀坊以前便動了少女心的。
“自那之後,你便一直等着今天?”孟毓曉又問。
孟毓曉連忙輕輕搖了搖頭,隨即說:“那日他並未報身份,我先前也不認識,自然是不知道他身份的,只不過想着他坐的馬車也很華麗,舉止談吐也非一般人,所以臨近入宮前,我倒是幻想過,或許他真也在這皇親國戚之列呢?”
“所以你纔在賢妃娘娘那裡說了那番話?”孟毓曉直直地看向孟毓嫺,雖然看到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卻爲她高興不起來。
就如同孟毓嫺自己所說的,孟毓嬈爲了讓她進宮,從小便培養她學習畫畫,再加上賢妃在宮中的地位,毓嫺進宮的可能性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