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王府派人來了!”五月進屋先掃了一眼四周,瞧着彩雲不在,才着急地對孟毓曉說道。
孟毓曉剛回到自己的屋子,感慨了好一會兒才坐到她平日裡最喜歡的榻上休息,側頭瞧着五月倒是沒有注意聽她話裡的意思,反而是十分驚喜地問:“五月你怎麼來了?”
五月見孟毓曉一點都不着急,她倒是慌了,忙往前一步,湊到孟毓曉跟前說:“我家爺得知三姑娘在國舅府裡出了事,便遣了奴婢到合歡居去打聽打聽消息,哪知奴婢去的不是時候,趕上姑娘已經出來了,準備趕過來的時候,聽到王府的高公公過來了,奴婢便等了會,後來聽到高公公說要來翠竹園看您,老夫人也說跟着來,奴婢怕姑娘沒什麼準備,所以便先跑着來告訴三姑娘。”
“高公公來了?”孟毓曉這才意識到重點,大吃了一驚,“她們已經往我這裡來了麼?”
“對啊。”五月連連點頭,“奴婢趕着來告訴姑娘便趕緊走了,一會兒碰上了怕說不清。”
“哎!”孟毓曉忽然伸手拽住五月,“你且不着急回去,我倒是有個想法!”
孟毓曉說完,便扭頭喚了一聲正在裡間整理牀鋪的巧雲,拉着二人低頭細語了好一陣,才詢問地看了二人一眼,“可明白了?”
二人遲疑着點了點頭,“奴婢明白。”
五月說着擡眼望了一眼院門口,已經有丫鬟們先進來,便趕緊催促孟毓曉道:“來了,來了。”
孟毓曉回頭看了一眼,便趕緊起了揮揮手,示意二人讓開,又快速提着裙襬進了內室。
老夫人引着高總管和一衆女眷到翠竹園的時候見到沒人出來相迎,便皺了眉頭,身旁的石榴心領神會,便趕緊高聲唱了一句:“老夫人到”
這時才見到五月和巧雲二人慌慌張張地跑出來,直接就跪到了老夫人面前,兩人哭哭啼啼地說:“老夫人,姑娘怕是不好了!”
老夫人一驚,心虛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高公公,忙又着急地問:“方纔從我屋子裡出去的時候便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工夫又不好了呢?”
“回老夫人,姑娘一路回來便不發一言,奴婢們只當是姑娘累着了,也沒多問,恰巧五月姐姐過來瞧姑娘,奴婢便進去叫,叫了好幾聲姑娘也不應,奴婢這才慌神。”巧雲哭哭啼啼的,卻將話講的很清楚。
“老夫人,還是先進去瞧瞧三丫頭吧。”趙氏見高公公的眉頭皺得老高,便小聲附到老夫人身邊提醒了一句。
老夫人點點頭,帶頭往裡走去,“先進屋瞧瞧!”
衆人紛紛跟進了屋,外間和側廳皆沒有人,巧雲趕緊引了衆人往裡間走去。
裡間,孟毓曉半躺在牀上,兩眼無神,睜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牀尾的蚊帳,看都不看來人一眼。
“三丫頭?”老夫人往前一步,湊到牀邊上喚了孟毓曉一聲,孟毓曉依舊是毫無反應。
趙氏也湊到跟前,伸手推推孟毓曉的胳膊,“毓曉,是娘啊!”
平日裡趙氏倒是很少自稱是毓曉的娘,原是因爲今日高公公在跟前,所以趙氏趕緊表現一番罷了。
孟毓曉感受到了手臂上的觸感,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這才順着手慢慢地看向了趙氏。
趙氏以爲孟毓曉這是要認出自己,暗想這可是叫衆人看看什麼叫母女,不想孟毓曉的目光只是在趙氏臉上微微停留了一會兒,便又慢慢地移向了別處,只是靜靜地盯着牀尾的紗帳。
“這……”趙氏尷尬地直起身,看向身後的衆人,“三丫頭連我都認不出來了。”
“三姑娘,咱家奉王爺之命特意前來看望!”高公公也上前試了一下,只可惜孟毓曉就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夫人見孟毓曉連高公公的話都不理會,臉上自然是掛不住,只好將一身的火氣都撒在侍女身上,劈頭蓋臉地便朝着巧雲吼了過去,“三丫頭從我那裡出來的時候便好好的,怎麼回屋就這樣了呢?”
“奴婢真不知道,姑娘一直不說話,奴婢們當真是以爲姑娘累了,便扶她到牀上躺着,奴婢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巧雲連忙跪在地上說。
“在國舅府裡的時候,三姑娘還能說會道的呢,怎麼這會子就不言不語了呢?”焦芙蓉站在人羣后面陰陽怪氣地開了口,“該不會是知道王府高總管來了,故意拿態勢吧?”
焦芙蓉話音剛落,站在她旁邊的孟文娘便悄悄伸手拽了一把她的衣袖!
“表小姐這般說當真是冤枉我家姑娘了,翠竹園離着合歡居有那麼遠,又沒人來通報,我家姑娘怎麼會知道高公公來了呢?”巧雲連忙解釋。
高公公也回頭望了一眼焦芙蓉,語氣平靜地說:“三小姐若是知道王爺派咱家來看他,定是十分的的欣喜,又怎會生出這樣的態勢!”
高公公雖然語氣平靜,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焦芙蓉說錯了話,就連焦芙蓉自己也知錯的低下頭去。
“二少爺一向與三姑娘親厚,聽說三姑娘落水,他雖不能出門但是也十分掛念,便打發奴婢悄悄過來瞧瞧,奴婢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五月站在牀尾,一邊說一邊擡手抹起眼淚來。
衆人已經無心再去管她說些什麼,倒是一直呆愣着不出聲的孟毓曉輕輕開了口。
“二哥哥。”
“什麼?”趙氏因爲離得近,聽到了孟毓曉出聲,趕緊俯身湊到孟毓曉身邊聽了下,這才聽清她嘴裡喊的什麼。
“這時候叫銳兒做什麼?”趙氏疑惑地看向衆人。
“太太,三姐姐一向同我和二哥哥親厚,怕是落水受了驚,不敢跟旁人說話,不如請二哥哥來試試吧?”站在人羣最外面的孟毓嫺開口道,又看了一眼孟毓曉,滿眼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