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然說的話能信?”周牧澤稍稍坐直身子,淺淺一笑,隨即抿嘴看向孟毓曉,“我今日已經把事情都忙完了,明日我陪你去蕭山。”
“好啊。”孟毓曉也不推遲,齊然雖說有趣,一路上能夠給自己解悶,到底是個不靠譜的,要是周牧澤能跟去,肯定能將事情辦成。
站在屋外的齊然,因爲門開着,能夠清晰地聽清楚這二人的談話內容,聽到周牧澤那句話,差點沒立馬炸毛,但也是無可奈何地忍住了。
周牧澤都沒有想到孟毓曉會這麼輕快地就答應了自己,稍稍一愣,倒是有些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
孟毓曉大概意識到了周牧澤的尷尬,自己淡然開口:“今日我去瑾軒的茶館裡喝茶,意外收到了二哥哥的來信,他在信裡提到酒樓的事情了。”
周牧澤也沒料想到孟毓曉會主動跟着自己說信的事情,雖有些驚訝,但還是立馬捕捉到了談話的重點,認真地問:“查到對手是誰了嗎?”
“說起來倒是位熟人。”孟毓曉淺淺一笑,擡頭看向周牧澤,“你既然跟吏部侍郎齊晟很熟的話,應該也認識。”
周牧澤微微皺眉,暗想定是齊然多嘴說自己跟齊晟相熟的。
門外的齊然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冷戰,已經預見到一會兒自己怕是少不了一頓訓斥了。
“我雖與齊晟相識,卻跟朝中的人不熟,不過對方既然也是做生意的,或許我們打過照面,你不妨先說是誰。”周牧澤說。
孟毓曉抿嘴一笑,暗歎周牧澤果然是個聰明人,自己不過是提到了他跟齊晟的關係,他立馬便猜到這人是跟朝廷裡有關係的。
“唐家三少爺,不知道周老闆有沒有聽說過。”孟毓曉說完便轉眼看向周牧澤,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是周牧澤臉上的神情已經回答了孟毓曉。
“國舅爺家麼?”周牧澤輕輕嘀咕了一句,眼裡卻透出一股叫人不易察覺的寒氣。
孟毓曉勾起嘴角,周牧澤果然認識!
唐家是個很多見的姓,而且又是大族,除了國舅府,唐家的旁支也有混的不錯的,但是周牧澤一下便點出了是國舅府。
“我們有些生意上的往來!”周牧澤淡笑着說,眼角微微眯着,帶上些許笑意,將方纔眼裡的戾氣掩蓋了下去,“我記得他是做玉石生意的,怎麼突然間改行做酒樓生意了呢?”
“這個不知道,二哥哥在信裡說的不多,我估摸着他那個溝壑淺的腦子也不會去深究這些。”孟毓曉笑着搖搖頭,又看了一眼周牧澤,“說起來倒是要感謝周老闆,若不是有您的鳳來儀酒樓,只怕二哥哥這門戶清理得費上不少功夫!”
“沒事。”周牧澤平靜地回答,“還是提請孟二爺多加小心吧,唐家可不是小門小戶,他既然敢刻意針對孟二爺,定然不會輕易收手。”
“嗯,我會盡快回信提醒二哥哥。”孟毓曉輕輕點頭,隨後又舒心地笑了笑,“其實也不用太過擔心,二哥哥雖說單純點,倒也不是傻子,別人都欺負到頭上了,他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只不過我倒是對這位唐三少不甚瞭解,周老闆可知道一些關於他的信息?”孟毓曉側頭看向周牧澤,他既然能一下就說出來,顯然和這位唐三少不只是一兩次的生意往來。
這個唐家三少敢跟孟銳作對,自然也就是自己的敵人,雖然現在還不會針鋒相對,但是提前瞭解,定也沒什麼壞事。國舅府地位高,根本就是孟毓曉不可能去到的地方,要不是頤和郡主辦詩社,只怕孟毓曉連唐婉玲都不認識,更不會去打聽唐家,故此,聽到孟銳在心裡說到唐家三少的時候,孟毓曉還暗自在心裡想了一會兒,唐家到底有幾個兒子?
“唐家那樣的人家,也不是我們能高攀的,所以我也不是很瞭解,只知道這位唐三少,是個跟毓曉一樣,很會做生意的,毓曉若是以後在生意場上見了,能避則避,若實在避不了,也要小心行事。”周牧澤也沒有想到,對付孟銳的人會是唐三少,追風才弄清楚他的目的,他便開始對孟銳下手了。
周牧澤擔心,他的目的其實不是孟銳,而是孟毓曉,但是如今顯然還不到時機跟孟毓曉解釋這麼多,只能提醒孟毓曉要格外小心。
到底有自己在他身旁,應該不用過於擔心。
“這人這麼厲害?”孟毓曉還沒意識到危險的靠近,一心只想着日後若是有機會定要和這個唐三少會會,怎麼着也要替孟銳把場子找回來纔是!
周牧澤看了一眼孟毓曉臉上的笑容,便意識到自己大概是又說錯了話,她根本就不是一個知難而退的女人,跟她說唐三少的厲害,只會更加激起他的鬥志罷了。
然而事已至此,周牧澤也沒法再解釋太多。
“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周牧澤起身,又看了一眼孟毓曉手裡的衣服,“衣服也不急,明天再做吧。”
“也好。”孟毓曉抿抿嘴,聽話地將手裡的活計停下,起身送周牧澤出門,看到守在門口的齊然時,壞笑着給了他一個眼神。
門口點了燈籠,雖然昏黃,但是也能看清人的神情,所以當齊然看清孟毓曉的神情之後,他便意識到自己一會兒怕是慘了。
麗娟取了一盞燈籠遞給齊然,齊然瞟了一眼孟毓曉,便支着燈陪周牧澤出了荷香庭。
一路上,周牧澤一言不發,這叫齊然越發的覺得不安了,眼看就要進周牧澤的院子了,齊然忍不住先開了口:“主子,您明日真要陪三小姐去蕭山啊?那文宣世子怎麼辦?”
“你去陪啊。”周牧澤淡笑着說,他一路不說話,就是拿準了齊然憋不住話。
“我!”齊然差點沒驚訝地摔在地上,立馬哀求地看向周牧澤說:“主子,您就饒了我吧!”
齊然不喜歡跟文宣世子在一起,因爲文宣世子跟齊晟是一夥的,所以,他總是以哥哥的姿態說教他,明明也只比他大三天而已。
“叫你記住,以後說話要謹慎!”周牧澤輕聲丟下一句,便擡腳進了院子,絲毫不給齊然繼續求情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