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出來散散心。”我眼珠一轉,立刻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現在散完了準備回去,就不打擾公子清修了,再見!”
“等一等!”他喊住了我。
“怎麼了?”我不解地轉頭看着他。
他拿着一包東西對我說,“你的東西掉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衣袖,空空如也,這下子才驚覺到,我幫王爺拿的藥不知何時掉了,趕緊伸出手,“謝謝。”
他突然收回手,將藥放在鼻下聞了聞,問道,“這個真的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我搶過藥包,塞進衣袖,“多謝。”一個道謝後,我趕緊轉身,卻被他攔住了肩。
“你受傷了?”他的語氣中帶着莫名的關心。
我抖開他的手,“是,不過沒事了,多謝公子關心,天很晚了,我要回去了,告辭!”
身後的他不再追問,只是注視着我離去。
飛快地跑到房內,我將門闔上,然後靠在門板上喘着氣。
“你怎麼了?”王爺披着長裳,走了過來,“你怎麼喘成這樣?”
“沒,沒什麼事,我幫你帶了點藥,大夫說服下好好休息一下就會好。”我拿起藥包,貼耳聽了聽門外的動靜,然後偷偷打開一個門縫,發現沒有人後,轉身對他說,“我去幫你煎藥。”
門打開的瞬間,一道俊秀的身姿出現在門前。
“原來是他受傷了!”一個極爲冷漠的聲音自頭頂響起,一道冷光便鎖住了我,“你是爲了他才半夜出去的!”冷冷的語氣中是莫名的怒火。
“你跟蹤我!”我非常的氣惱,擰了眉頭看着他。
“你有什麼事害怕我看到嗎?”他推開了門,朝屋內邁進。
冷眼掃過我的身後凌蕭祺,眼底流轉銳光萬千,那樣的楊中易我從未見過,冷酷,無情,殺氣騰騰。
心一凜,爲何,爲何他會有這樣的表情?
眸光轉向另一頭,凌蕭祺同樣也斂起了雙眸,冷冷地注視着他,那深如潭的雙眸猶海納百川般的強大氣勢將楊中易的道道冷光歸入眼底。
看來我之前的推斷不假,凌蕭祺果然是來監督楊中易的,只是他一個堂堂的王爺爲何要監視一個小小的江湖人士,莫非楊中易他…………
“凌王爺許久不見,你可好?”楊中易斂起冷酷一笑,朝他走去。
“承公子厚意,本王好的很!”凌蕭祺也走近他。
冷不防,楊中易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捏,凌蕭祺的額頭頓時滲出細細的汗珠。
“王爺!”我立刻衝到他的身前,甩開楊中易的手,“楊公子,這裡不歡迎你,你請回吧!”
我打開大門,語氣堅決,“請!”下了逐客令。
“你!莫要後悔!”楊中易怒眉一擰。
“我絕對不會後悔!”我亦回答堅定。
深深地看着我,似要將我看個透徹,可惜,在我的眼底,他看到只是堅定。
“哼!”一甩袖,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凌蕭祺,然後邁着重步,出了房門。
心在他冷漠眼神注視下,一顫,那一刻,我的心竟然微微顫抖了,爲什麼?
看着他冷絕而去的背影,我居然有那麼一刻的心疼。
闔上門,我趕緊查看王爺的傷勢。
我眼裡的關切直直地到了他的眼底,一抹喜悅躍上眉梢。
“我沒事。”他溫柔而語。
“你還說沒事,傷口又裂開了!”我攤開他按住肩膀的手掌,滿目的鮮血淋漓,“我爲你包紮!”
解開了他的上衣,我才發現,他的背上有道深深的傷痕,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蜈蚣,從左肩蜿蜒而下,幾乎佔據了半個背部,觸目驚心。
“你害怕了?”他見我不語,已然明瞭,輕聲問道,似乎害怕我會被驚嚇而走。
“不。”我搖了搖頭,傷痕雖觸目,但該害怕的人不是我,“這是何時弄的傷?”
我在好奇,好奇這個男人的過往。
“你好奇?”他側目看着我,帶着某種驚訝的表情。
“如果你不方便說,那就不說。”我小心地爲他的傷口上藥。
“也不是不能說,只是怕你會被嚇着。”他凝視良久,終轉過臉,側目凝視着桌上的燭火。
搖曳的燭火勾勒出他俊朗的側臉,濃密的劍眉,炯炯有神的眼,剛毅的鼻,厚實的雙脣,跳躍的火光在他的眼底閃耀。
他有心思,而且這段回憶似乎是他最難以啓齒的過往,我是不是不該問。
正思索時,他卻開口了。
“是爲了救一個人而受的傷。”
“救誰?”
“…………”
他突然變得沉默,揚起的眼角,看着我,卻帶了驚詫的眸光,那樣的眼神似在控訴,在哀思…………
爲何,他會有這般的表情,爲何?
心在顫抖,如秋風中蕭瑟而顫的樹葉,獨立枝頭,蕭索顫抖着。
手冰冷,心顫慄,爲何,我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捂住胸口,腳步卻止不住後退了幾步。
“夜深了,程小姐,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吧。”他收起惆悵的眼神,披好衣裳,起身準備出門。
“等一下。”我喊住他,“王爺,你身上的傷?”
“不礙事,休息幾日便會好,倒是程小姐,你似乎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門再度被打開,清清月色如水披肩而落,他那偉岸的身軀在清月中愈發的高大,卻略顯蒼涼,帶着些許歷經滄桑的悲涼和無奈,讓人看了不忍。
有那麼一刻,我想出聲喊住他,但是,最終還是作罷,那種奇怪的心態在心底隱隱作祟。
他對我而言,又或者楊中易對我而言,究竟是何種感情?
那一夜,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的盡頭,是一片美麗的花海,那裡站着一個衣襬飛揚的少女,正帶着盈盈的笑意,看着我,仿若鶯燕的動聽聲音道。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翌日
“小姐,小姐,不好了!”紅兒一臉的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進了門。
“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怪的?”經過昨夜的一番折騰,我好不容易纔能睡個好覺,一早就被她的咋呼聲給吵醒了。
“咕嘟……”紅兒嚥下一口,而後急急道,“不好了,小姐,官府來,來抓人了!”
“抓什麼人?”我披上外氅,扶住正欲跌倒的她,心在看見她眉間的那抹凝重後,也跟着變得沉重,“發生什麼事了?”
“老爺,老爺和少爺們被抓走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完。
“怎麼會這樣,是何罪名!”心頭隱約閃過一絲不安,他決絕的話語在耳邊迴響。
‘你莫後悔!’他說那話時,眼裡是絕望的表情。
決絕,那是我在他眼裡看到唯一,是,就是那樣的決絕牽扯了我的心。
“謀反!”紅兒膽怯地說出。
“和誰謀反?”我已然猜出緣由,只是心在那一刻,還是選擇逃避。
“凌王爺!”
心在那一刻,沉到了底,我長長地嘆了一聲。
“小姐?”紅兒小心翼翼地將一封信交給我。
“這是?”我疑惑地看着她。
“這是老爺留給小姐的信,說是小姐看了,自會有明白!”
我打開信,越看越驚心,信中所寫的內容太讓我震驚了。
“哎…………”又是一長嘆,我緩緩道,“紅兒,收拾一下,隨我進宮!”
“去見誰,現在所有的官員都避開程府,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自個兒給牽連了進去,小姐你在這個時候要去見誰啊?”
“太子!”我的嘴角揚起一抹堅毅的笑,是時候去面對一切了,我的過去,我的現在,以及,我的未來…………
皇城,屹立在眼前,在那道金色的光暈中,它愈發的莊嚴肅穆,讓觀者敬,讓行者懼。
踏上那道青石鋪就的宮路,筆直地通向前方雄奇的建築,那扇緊閉的大門猶如他緊閉的心,沉重,壓抑。
我欲成青鸞,乘風去,卻始終不得越過,原來,天之大,地之廣,都不是難以逾越,最難逾越的是,終究是人心,一顆封閉了的心。
宮殿前,我淡然而立,擡眼看着那三個金燦燦的大字,‘怡然殿’。
怡然嗎?可以怡然嗎?只怕心卻早就沉重想怡然,卻不得!
“程小姐,請!”一位公公模樣的人走上前,弓着身子道,“太子殿下已經久候多時。”
我整了整衣裳,這件衣裳是他最愛的顏色,深秋的色調在衣裳上如盛開的花朵,絢麗而展,衣襬繡着他最愛的花。
推開門,沉沉的聲音伴隨着那一道明黃的衣裳而來。
“你來了。”他依舊微微笑着,保持着尊貴的姿態,站在那裡,琥珀色的眼底流轉着淡淡的柔情,卻夾雜着某種冷冷的色調。
“民女參見太子殿下!”眼前這位自傲不凡的男子不是楊中易又會是誰!
他伸出手,想扶住我,卻被我不露痕跡地躲開,“太子殿下找見民女有何事?”既然大家說開了,就索性坦白點!
楊中易尷尬地看了看落空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如今來這裡,可是想明白了?”
他甩開袖子,大步邁向前,目光深遠,看向遠處的宏偉建築。
“是,我想明白了,只是民女覺得殿下並未想明白!”我站直了腰,對上他那剎的神銳,這個男人他永遠都要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連最心愛的人都可以出賣,比如,我這個身子的原主人。
程筱雨,按照我那個世界的說法,就是個無間道,是太子殿下派在五王爺身邊的間諜,這位太子事事算盡,唯獨沒算準情感,這位美女間諜居然愛上了那位重情重義的王爺。
太子一怒之下,將其打入池中,而他自己也被五王爺打傷,纔不得已留在了程府修養,卻在不經意間遇到了我,這個借屍還魂的程筱雨。
他自然是以爲程筱雨死了,以爲我是王爺派來的人,於是便有了之後‘品香閣’的那一番試探。
這一切都是寫在了父親留給我的那封信裡!父親就是在道義與忠義之間徘徊了許久,最終他選擇了道義,因爲他認爲重情重義的王爺,更加值得讓他效力。
“你若是肯將證物交出來,本殿下興許會考慮饒過你一命!”太子殿下轉身盯着我,神情冷銳,全然不是往日那位溫文爾雅的太子殿下!
“抱歉,我沒有!就算有,我也絕對不會將它交給你這樣卑鄙小人的手裡!”我的確沒有,那個證物是由之前的‘程筱雨’保管的,她既然寧死也不肯交出證物,那麼自然把它藏的很好,只要沒了那個證物,太子殿下也無法誣陷五王爺。
“你!”太子惱羞成怒,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憤怒的眼神中一閃而過某種痛楚,讓我心一驚,還來不及捕捉那奇怪的感覺,他便朝外喊道。
“來人!”
話音剛落,一羣錦衣衛衝進了大殿。
“將這個女人押入大牢,嚴加看管,待秋審過後一起問罪!”他狠狠地一甩,我踉蹌地往前幾步,跌坐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看着眼前尊貴卻遙遠的冷峻的臉,這個男人終於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冷漠,無情,自私……還有那遙不可及的一點憐憫!
“你如今反悔還來得及!”我被人拉起帶走時,背後傳來他冰冷的聲音。
我停住腳步,轉過身,卻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我冷笑道,“殿下,我從未後悔過,過去的我不會,如今的我更加不會,你這輩子都休想我會,後-悔!”說完我推開錦衣衛,整了整衣裳,即便要入獄,我也要儀容整潔,然後,我揚起頭高傲地走出大殿。
哐當——身後傳來一陣瓷玉落地的聲音。
“程筱雨,你定會後悔!”伴隨着那一聲的怒吼。
後悔?我冷笑,如今看來倒是誰後悔了!
仰起頭,看向天邊,心中祈禱,便宜爹,如今女兒都照你說的做了,你可千萬別騙女兒,但願那個傢伙能及時趕到,不然,女兒這回可是賠大了!
哎——來到這個世界還未多多享受,卻平白多了份牢獄之災,真是,人人穿越,偏偏我這麼的倒黴!
天牢,如其名,牢不可破,想要從如此牢固的監獄裡救人,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正是應了這種心理,我纔有機會逃生!
這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牢房潮溼陰暗,冷氣刺骨,我攏了攏衣襟,喝出的卻是一團冷霧。
“好冷!”抱住雙肩,擡起頭,看了看這陰溼的四壁,“便宜爹,希望你這次是壓對寶了,不然,我可會被你害慘了!”
“至於說的那麼慘嗎,不是還有我陪着你?”一陣低醇清朗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股暖意便從心底涌起,慢慢地漲滿心房,像風鼓起心房,暖意連連。
“你纔來,再不來,我都要成冰棍了!”我轉過身,看向他,有些賭氣。
五王爺一身的獄卒衣裳,神采奕奕地出現我身後。
“你就那麼想我?”他的眼底竟閃爍着些莫名的晶亮,彷彿漫天的星光都被納入眼底,熠熠生輝。
“是啊,我很想你,想你再不來,我就真的要被斬首了,你說,五王爺,我能不想你嗎?我敢不想你嗎!”我沒好氣地回了句。
“哼,口不對心!”他假裝生氣地在我的額頭彈了一下,“既然這麼貪生怕死,爲何還要自投羅網!”
“哎喲!”我捂住額頭,有些惱怒地看向他,心中道,還不都是爲了我那個便宜爹給的優渥的條件,不然,我才懶得答應他,自投羅網!
就爲了降低太子殿下的戒心!
“是不是程老爺給你開了什麼條件,你纔來的!”他竟然讀的懂我的心思,眯起眼,帶着某種奇怪的神情看向我!
“喂,說話歸說話,別靠得這麼近!”他突然逼近,男子特有的灼熱的氣息夾雜着淡淡的清幽朝我逼來,臉頰微微發燙,慌忙推開他,避開他逼視的眼神。
“可是我就喜歡靠你這麼近!”他卻死皮賴臉地從背後將我環抱住。
頓時,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帶着某種莫名的歡喜將我圍了個嚴實。
“你,你,你……”我一連說了幾個‘你’,卻始終沒能將他推開。
“別再推開我,筱雨,從你爲了我而踏入宮殿的那一刻,我便發誓,今生,不再放開你了!”他的話語帶着無比的真誠,無比的深情,如流水緩緩地流入,將我的心一點一點地填滿。
“你少臭美,要不是爲了老爹的那個優越的條件,我纔不會那麼傻,自投羅網!”我賭氣道。
“果然,程老爺還是許了你!”他的語氣中聽起來有那麼點的失落,“不然,你也不會甘願冒險!”
“哼,你知道就好!”我面上有些得意,不過心底卻因爲他的突然放手而有一絲的悵然若失。
這是什麼奇怪的感覺!
連忙搖頭甩開那種突然涌起的奇怪感情,暗自道,程筱雨,千萬別心軟啊,一旦陷進去了,你的光明前途就沒了,他是個王爺,遲早妻妾成羣,到時候,你又怎甘心與她人共伺一夫!
“你打算如何帶我們出去!”我轉過身,斂去眼底的那份悵然,如今我還是比較在乎這個!
“誰說我們要出去了!”他卻慵懶地尋了個地方躺下。
“什麼,你不是進來救我們的嗎?”這丫的,搞什麼飛機!
“救啊,不過,我們不是出去,而是往下走!”他指了指地下。
“啊,往下走!”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你打算挖個地洞逃出去!”這個傢伙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怎麼挖!”用手嗎?
我低頭看了看,十指芊芊,貌似不適合啊!
“呵呵,是要挖地道,不過,不用你來,我早已命人從外面挖了條地道直達天牢下方!”
“那我們幾時走!”我高興不及,“爹他們呢?”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今夜就行動!”
“恩!”我朝他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
便宜爹,你果然沒看錯人,爲了旁人,他可以以身犯險,就衝這麼一點,這個男人,就值得你跟隨!
“謝我倒不必!”他突然睜開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你,幹嗎這麼看着我?”我被他逼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用袖子擦了擦臉頰,莫非我的臉髒了。
擦了兩遍,貌似沒有什麼髒東西,可是,爲啥這個傢伙還在看我?
“看什麼,我臉上又沒有什麼髒東西!”我從他的眼底看到了一絲欣喜,間或有一絲的笑意,有些不悅,不喜歡他這樣略帶深情的眼神,如日光,照的臉頰微微發燙。 Wшw✿тtκan✿C〇
“無妨,我已經得到了!”他卻只是笑笑,然後又繼續躺回去閉目養神!
“得到?”我蹙眉,莫非我那個便宜爹也許了他什麼好條件!
思及此,我卻有些急躁,不知爲何,我總覺得隱隱的不安,想問他,卻不想開口,免得平白地被他笑話了去!
入夜時分,牢房外突起火光,緊接着一陣吵鬧聲通達整個牢房。
“起火了!”我抓住牢門,往外看去,“怎麼好端端的會起火!”這裡可是天牢啊!平白起火,怎麼不讓人生疑!
我轉過頭,看向依舊神情鎮定的他,“是你的主意?”正疑惑時,卻聞得一陣奇怪的敲聲從地底下傳來。
“來了!”他突然睜開眼,神采奕奕地看向哪裡。
話音剛落,一塊地磚被撬起,緊接着更多的地磚被撬起,然後一個人鑽出了地面。
“王爺!”來人喊了一聲,因爲外面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火吸引了去,沒人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我們走!”他的神情立刻變得凝肅,伸出手道,“筱雨,跟我走!”
我伸出手,搭上他寬厚的掌心,那一刻,一股暖意從掌心透了過來,我的身子一僵,同時我也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手似乎微微一顫,忽而,他轉過臉,火光映照在那如玉的俊朗的臉上,眼底閃耀出瑩亮的光芒,直直地看到我的眼底。
“相信我嗎?”他的語氣很堅定。
我拉緊衣襟,看了看那黑乎乎的地洞,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我亦是堅定地點了點頭,“恩!”
話剛落,我感覺他的手握緊了,用力一拉,他將我攬進了懷裡,一個縱身躍入地洞。
耳邊傳來呼呼的冷風貫耳,他卻緊緊地將我護在懷裡,我閉起眼,第一次安心地將自己交給一個陌生的人,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的懷抱是如此的讓人感到安心,踏實!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不再有那刺耳的聲音,當他那溫柔的話語子耳邊響起,“好了,可以睜開眼了!”
我纔敢稍稍睜開一隻眼睛,看向四周。
“我們,我們出來了!”我真不敢相信,就這麼出了天牢!
“好了,我們也該和程老爺會和了!”出了地洞,他卻依舊將我抱在懷裡,一點想要將我放開的樣子都沒有。
而我卻也渾然不覺,只是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竟生了不捨之念,“我爹他們不是和我們一起嗎?”
他低頭道,“爲了安全起見,我們挖了不同的地道,以防萬一!”他還是很謹慎的!
“好,那我們趕緊去和他們會和吧!”我有些激動地抓住了他的袖子,語氣間竟多了份依賴與信任。
他低頭一愣,既而笑了,那樣的笑帶着點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意味,“好!”在他溺愛的目光中,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己還緊抱着人家不放呢!
“抱歉,謝謝你!”我連忙想離開他的懷抱,怎知他卻不悅地微微皺眉。
“小黃子!”他冷聲吩咐道。
“在!”剛纔帶我們出來的人恭敬地候在一旁。
“要你備的馬匹呢!”他卻越抱越緊,臉不悅地撇向一旁,不理我的怒火。
“王爺,馬!”他隨即從旁邊的樹叢裡牽出了一匹上等的馬。
簫祈(五王爺)抱着我躍上了馬背,霸道地將我拉進他的懷裡,以示他的所有權,我白了他一眼,鑑於男女在氣力上的差距,我放棄了掙扎,反正他的懷抱也很溫暖,我也累了,不用白不用。
我索性偎依進了他的懷裡,似乎因爲我這一動作取悅了他,一陣的笑意從他的胸腔發出,接着便聽到他得意的喝馬聲。
馬兒朝前飛奔而去。
我們終於在邊界的驛站見到了久別的爹和其他人。
“王爺!”一聲嬌柔的聲音傳來,我的心一震,下意識地擡起頭看向了蕭祈,卻只見他也正笑着看向我。
“怎麼,我的臉上也有髒東西了?”他揶揄一笑。
“她來了,你還不放開我?”我的眼光朝三姐那邊撇了撇,示意他放開我,免得橫生誤會。
蕭祈卻突然俯下身,“我怎麼聞到一股子味道?”
看他認真的表情,我不禁也聞了聞,莫非這幾日蹲牢房,沾了臭味,我可是最怕這個味兒了!
“沒有!”我聞了半天,幸好沒聞到。
“哈哈,一股子酸味兒!”蕭祈大聲笑了,然後抱着我翻身下了馬背,不顧我暗地裡不滿地捏着他的手臂,他依舊不放開我,朝父親他們走去。
然後,我便很自然地在三姐的眼底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失落。
“爹!”我本想擺脫他的懷抱,怎奈他這個無奈卻死命抱得緊緊的,不肯鬆手,“死蕭祈,放手!”
我暗地裡和他較勁,他卻充耳未聞,笑着看向我爹,“程老爺,是否還記得之前你的承諾?”
恩?
他的這番話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從他懷裡探出頭,看向那個便宜老爹,莫非這個老爹真的許了他什麼?
“呵呵!”父親笑得慈祥,看向我們,那眼神讓我直得瑟,“自然記得!”
究竟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交易?
“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易?”我問道,先前心底那份不安度卻因爲父親嘴角無限擴大的笑而變得愈發的增大。
“王爺幫我們,而我許他手裡抱着的!”說完,老爹朝我笑了笑,“如今王爺幫我們逃了出來,爲父自然也不能食言,王爺手裡抱着什麼,爲父便允了!”
看父親的眼裡滿是笑意,我卻怎麼也笑不起,丫的,被人當做籌碼的感覺真不爽!
難怪這個傢伙從一開始便抱着我,不讓我落地,原來有這層原因在裡面,我就說了,那隻老狐狸怎麼會那麼爽快地答應救人,果然,沒好事!
“呵呵,貌似,你們還沒問過我的意見吧!”我笑中藏刀,要是手裡又把刀,我會毫不猶豫地直接捅他一刀。
“呵呵,那我們進去慢慢地談你的意見吧!”蕭祈笑的賊,抱着我公然地進了客棧。
你丫的,等着,我纔不會這麼聽話,把我當禮物,也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
“好了,這裡很安靜沒人會來打攪我們,你想談什麼!”進了房間,他將我放在了牀上,雙手環胸,依靠在牀柱旁看向我。
我坐了起來,整了整衣裳,然後極度不悅地看向他,“王爺,你打算玩劈腿嗎?”
咚——我的話剛出,便聽到某人滑倒在地的聲音。
蕭祈驚愕地擡起頭看向正得意地笑的我,驚訝不已,“你,你剛纔說什麼?”
“劈腿啊!”我不懷好意地朝他的腿部看去,“不過如今看來,王爺似乎有些力不從心,所以我勸你,還是專心點,好好地待我三姐,別盡是看着碗裡的,還想着鍋裡的!”
“什麼?”
“就是說王爺,該節制,不然,鐵杵也會磨成針的!”說完,我還大膽地朝他那裡看了看。
蕭祈頓時一臉的灰色,我還沒得意多久,他便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優雅地坐在我身邊,神情邪魅道,“行不行,我看本王還是要和你進行深入的探討,至於你方纔說的劈腿……”說着他又靠近了幾分,低語道,“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只要你牢牢地將本王夾住了,本王那裡還能劈腿了呢,你說對嗎?”
你!
我見過無奈,沒見過無恥加無賴的,簡直就是不可理喻!
“你,你給我出去!”我氣得滿臉通紅,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流氓無賴!
“可以,不過在這之前,本王想要一點獎勵不算爲過吧!”
“什麼!”
我還未回過神,他的手便從我腦後繞了過去,然後用力將我壓向他。
嗚——我的雙脣被他狠狠地咬住,他先是細細地啃咬,然後用力地吮吸,直到我憋不住氣,張開嘴呼吸的那剎,他便闖了進來,與我的丁香糾纏起來。
無賴,簡直就是無賴!
我在心底罵道,卻奈何身子被他緊緊地抱住,動彈不得,直到他沉重的呼吸在耳邊響起,我才獲得解放,整個胸腔的空氣都被他抽走,我無力地躺在他的懷裡,直喘氣,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而他似乎很滿意我的表現。
“筱雨,別走,別試圖離開我,你我是要定了!”他抱住我,在我耳邊起誓。
“想得美!”我一把推開他,氣呼呼地瞪向他。
蕭祈卻沒有生氣,臨出門時,有道,“你會明白的,除了我,你還能愛誰呢?”
“滾!”我生氣地抓起枕頭直接扔了過去。
他嬉笑着將門關上。
我氣呼呼地看着門,發誓,一定要離開他!無論用什麼方法都要離開他!我纔不要做受人擺佈的人!
入夜時,屋外響起了馬兒嘶鳴的聲音,我被驚醒,剛打開門,便看到蕭祈站在門口。
“快跟我走!”他不由分說地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
“怎麼了?”我連衣裳都未及穿好,便被他拉着往樓下走。
“太子發現了,正帶人朝這裡來!”
“什麼,他這麼快變發現了!”我驚訝,卻被他抱上了馬車。
“你去哪裡?”車裡有我的母親和其他人。
我有些擔心他,心急之下,想也沒想便問道。
“你終究還是關心我的!”他卻笑得寬慰。
“誰,誰關心了,我只是擔心我們的安危,是你說過的,要護我們周全!”我有些違心地說道。
他先是一愣,隨即又笑開,“放心,我會護你們周全,等我回來!”說完他深情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沒入了黑色中。
我嘆了口氣,轉身卻對上三姐的目光。
“他,對你真好!”三姐說的有些潸然。
我不語,只是苦澀一笑,他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知該如何去面對這一份突如其來的感情!
馬車碾動,那冰冷的聲音傳入耳中,縈繞不去的卻是他臨走時的那句話,等我,雨兒!
我搖了搖頭,想將之揮走,怎奈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如夢魘纏繞不休!
蕭祈,你該死的最好別食言!
我暗自發誓,要是你敢食言,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