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下肚,唐小峰笑道:“但這樣一來,我們到底誰排老大,誰排老二?”
駱紅蕖以指點頰,想了一想,道:“我倒有個辦法。”
從袖中取出一枚銅板,道:“誰大誰小,全憑天意,這銅板有正反二面,若按周易而論,正者爲男,反者爲女,我將它拋起,再行按住,要是正面朝上,那你就是大哥。”
“要是反面朝上,那你就是大姐,”唐小峰笑道,“不過到底哪個是正面,哪個是反面,還是說清楚些。”
駱紅蕖將銅板拋起,道:“有‘通寶’二字的,自然就是正面。”
銅板落下,少女將手往它蓋去。唐小峰心中暗笑,想着你用手法弄鬼,就以爲我看不到麼?這銅板雖被拋起,其實根本就沒有在空中打轉。
於是暗中彈出一道劍氣,將銅板彈了一下,讓它輕巧地翻了個身。
少女將銅板按住,微笑道:“我開了喲……反面。”
唐小峰睜大眼睛,見它果然是反面朝上,心中一陣疑惑:“在它落下時,我明明看到它反面朝上,怎麼將它翻了個身後,它還是反面朝上?”
眼看駱紅蕖要將銅板收走,他趕緊拿了過來,翻了一翻……原來兩面都是反的。
他的額頭再次涌出黑線……這丫頭怎麼還隨身帶着這種東西?
薛蘅香也睜大眼睛,看着這枚銅板,心裡涌起明悟:“難怪紅蕖姐在麟鳳山每次與他人意見不一時,總說要向天問卦,以銅板決疑,原來她一直都在做弊?”
雖然少女作弊,但唐小峰自己也不是什麼正經人士,心裡想着,就算是作弊,自己也還是被她耍了,願賭服輸,倒也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雖然這樣想着,但考慮到自己又多了個“姐姐”,心裡還是有些悶悶的。
駱紅蕖卻微微一笑,將銅板搶了過來,扔出窗外,端起酒杯,道:“小妹敬大哥一杯!”唐小峰笑道:“明明是你贏了,爲何又叫我大哥?”
駱紅蕖亦笑道:“大哥的生日可是在四月?小妹其實比大哥晚生一月。”
唐小峰訝道:“你怎麼會知道?”
駱紅蕖道:“其實爺爺生前,就曾時常向我提到唐伯伯的一子一女,也曾提到過,大哥比小妹早出生一月左右。”
唐小峰詫異地道:“是麼?你爺爺怎麼會說起這個?”
駱紅蕖臉兒一紅,卻也沒有解釋。
原來,在唐、駱兩家夫人懷孕之時,就曾有過戲言,說若是生下一男一女,就彼此結爲親家。雖然只是雙方夫人的一個戲言,但駱龍年老話多,卻時常提到此事,駱紅蕖聽得多了,自然知道唐家幼子要比自己大上一些。
而這,其實也是駱龍在臨終時生怕孫女日後無依無靠,便讓她前往嶺南投靠唐家的原因之一,只是駱紅蕖在前往嶺南前,先到麟鳳山找了薛蘅香,結果誤打誤撞的,竟在麟鳳山佔山爲王,成爲名揚東海的“小楊香”。
駱紅蕖再怎麼大方,這種指腹爲婚的戲言,也不好向唐小峰說出,於是笑了一笑,拉着唐、薛二人一同在案前跪下,唐小峰跪在中央,二女一左一右,燃香跪拜,二女認了唐小峰做大哥。
而唐小峰對駱紅蕖也是心服口服,想着難怪這丫頭能夠名列東海十大寇,她先將自己耍了一記,再笑笑地讓出位置,既有蘭心玉質般的聰慧,又有善解人意的機靈,難怪在書裡,老爹會選這丫頭做他的兒媳婦,誰要是娶了她,倒也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跪拜完後,三人就在這裡飲酒談心,互相說笑,不知不覺間,便已入夜……
第二天一早,唐小峰用飛劍載着駱、薛二女飛出白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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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峰迴過頭來,見駱紅蕖踩着飛劍,揹着薛蘅香。薛蘅香昨晚喝得太多,到現在都還有些暈乎乎的。
唐小峰道:“想不到三妹這麼能喝,比我都喝得更多。”
駱紅蕖笑了笑,心裡卻也有些疑惑,想道:“以前蘅香從來不曾這樣喝過,她昨晚是怎麼了?竟像是在喝悶酒的樣子。”
唐小峰忖道:“原本應該將她們直接送到麟鳳山去,不過從這裡往麟鳳山飛,稍爲繞一繞,便會經過黑齒國和智佳國。前晚和紫綃姐、錦楓突然分開,她們不知道我去了哪裡,想必一直都在擔心。”
想到這裡,他朝駱紅蕖道:“你們要是不趕的話,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駱紅蕖道:“我已給芷馨他們寄了書信,就算沒有及時回去,他們也很快就會知道我和蘅香平安無事,只是,不知道大哥要帶我們去哪裡?”
唐小峰笑道:“長生宮。”
駱紅蕖睜大眼睛,心中訝道:“竟是那一直都在傳說,卻沒聽說有誰能夠找到的東海長生宮?”
對這樣一個傳說中的所在,她自然也不免感到好奇,於是就任由唐小峰作主,往長生宮飛去。
御劍向前,疾風倒卷,唐小峰載着二女,就這樣飛了大半天,終於說道:“到了。”
駱、薛二女看去,見前方明明是開闊無際的大海,卻無緣無故的,突然多出一個海島來,如此神奇的事,讓她們相信長生宮確實就是藏在這裡。
唐小峰帶着她們,落到島上,進入奇峰,一直往地底行去,終於進入了長生宮。
剛一進入大殿,他就看見到處都貼着符紙,他暗自詫異,心想這是做什麼?
裡頭傳來一聲又驚又喜,又帶着慍怒的嬌叱:“死小峰,你到哪裡去了?”
劍光一閃,一個身穿紅綢衣,腳登紅繡鞋,腰纏紅綢緞,頭戴紅色魚婆巾的少女出現在他們面前。
唐小峰嘻嘻笑道:“怎麼了?紫綃姐,才兩天不見,就這麼想我了?”
“想你個頭,”駱紅蕖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立他身後的駱、薛二女,“她們是……”
這時,廉錦楓也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唐公子……”
唐小峰見她看到自己後,像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心裡也不由得意洋洋:“連她也這麼想我啊。”
他側過身來,替四女互相介紹。
廉錦楓看着駱紅蕖,想道:“原來她就是麟鳳山的小楊香。”
駱紅蕖也同樣打量着廉錦楓,忖道:“好一個漂亮的美人兒,我本以爲自己與蘅香、芷馨都算是模樣出衆的了,但跟她比起來,只怕是差了不少,只有這樣的美人兒,才真正算得上是天香國色。”
唐小峰看到顏、廉二女都是驚惶不安的樣子,開始意識到有些不太對頭,疑惑地問:“出了什麼事?你們爲什麼要到處貼符紙?”
顏紫綃低聲道:“這裡……這宮裡有鬼。”
唐小峰失笑道:“紫綃姐,你怎麼還是這麼怕鬼?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
廉錦楓怯聲道:“唐公子,這裡真、真的有鬼。”
唐小峰驚訝地道:“原來真的有鬼?”
顏紫綃心裡恨恨地想,我說你就不信,錦楓一說你就信了,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這個時候,與其在乎這個,還是先說“鬼事”要緊。於是,二女開始輪流述說,而最先提到的,就是在智佳國見到竺乾老人的事。
唐小峰心中暗驚,想着這怎麼可能?我明明已將那死老頭殺了,連屍體都扔到海里去,他怎麼可能又會出來?但要說她們看花了眼,卻也不太可能,一個人看錯也就是了,怎麼可能兩個人同時看錯?
又想道:“她們應該沒有看錯,她們說親眼看到那老頭子把他自己的腦袋摘了下來,但我殺那老頭子的時候,明明沒有別人在場,她們就算知道我殺了那死老頭,卻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殺他的,所以,要麼是在我動手時,有人躲在暗處偷偷看着,要麼就是那老頭子真的返了魂。”
他問:“那你們說這宮裡有鬼,又是怎麼回事?難道祖師爺又跑到這裡來了?”
二女對望一眼,一同搖頭。
顏紫綃頓了頓腳:“你跟我們來。”
說完便往前掠,唐小峰和廉錦楓只好追上她的身後。
駱紅蕖和薛蘅香對望一眼,也追了上去。
顏紫綃帶着唐小峰帶到采女元室,唐小峰看到脫光光的采女不知何時,竟已變了姿勢,變得像貓兒一個趴在牀上,一手撐着牀頭,一手撫摸酥胸。
唐小峰疑惑地看向駱紅蕖,心想我離開前,采女明明是躺在牀上,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說我不在的這兩天裡,你們閒得無聊,把她當模特來擺麼?
顏紫綃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兩天每次經過這裡,她的樣子都不一樣。還有,這兩個晚上,宮裡總是有東西飄來飄去,有時還有一些奇怪聲音,可不管我們怎麼搜索,就是找不到是什麼東西作鬼。這兩天我、我和錦楓怕得死,你、你卻也一直不回來。”
唐小峰知道她平常膽子雖大,但卻是從小怕鬼,想起她這兩日所受的驚嚇,心裡也覺過意不去,於是牽着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就算真的有鬼,我也會把它揪出來,狠狠地揍它一頓,給你和錦楓出氣。”
此時,駱紅蕖和薛蘅香也來到這裡,看到壁畫掛着許多淫圖穢畫,牀上還趴着一個動作曖昧的赤裸女子,俏臉不由都憋得通紅。
等唐小峰向她們解釋後,她們這才明白,原來牀上的這個女人,就是在一些典籍裡都曾出現過的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