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
太平公主府前——
太平公主派去接女兒國使臣的華麗馬車行了過來,從側門駛入太平公主府。,,
唐峰與亭亭下了馬車。
紅紅雖然也在被邀之列,但她終究還是害怕哀萃芳,不敢跟來。
錦楓美眉本是要跟來的,卻被唐峰左疼右愛,折騰了一個下午,等太平公主的馬車來接人時,她早已沉沉睡去。
瓊英和玉英充作護衛,等在外頭。
亭亭大人則與她的“妾”一同,被迎入後方花園。
太平公主曼步上前,與亭亭相見,亭亭又將自己的“妾”介紹一番。
太平公主嬌笑道:“還是你女兒國最好,女子亦能三妻四妾,不像我們,非得守一而忠,丈夫死了改嫁都要受人白眼。”
亭亭在那與太平公主說話,唐峰卻也定睛打量太平公主,只見她戴的是金絲八寶攢珠髻,穿的是百蝶穿花縷金襖,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纖腰楚楚,未語先笑,果然是一個大美人。傳聞中太平公主長得極像她的母親,史書上亦是如此記載,如果武媚娘年輕時有這般好看,也就難怪能先後嫁給李世民和李治兩代君王。
園中早有一些女子等在那裡,太平公主一一介紹。
其中有一人,模樣竟可與太平公主相比,有若姣花照水,弱柳扶風。唐峰心想,難道她就是史幽探?
等太平公主介紹後,才知原來不是史幽探,而是孟家的長女孟蘭芝,亦即芸芝和紫芝這對姐妹花的姐姐。
孟蘭芝在洛陽頗有才名,固被太平公主邀了過來,但她原本是不想來的,她的五個妹妹去年起就下落不明,她雖時時憂愁,卻怎麼也無法找到她們,僅剩的兩個妹妹這些日子又時常溜出家門,看都無法看住,令她極是擔心,生怕連這兩個妹妹也一同失蹤。
然而,太平公主好時極好,飛揚跋扈起來,卻也誰都怕她,她既邀了孟蘭芝,孟蘭芝也不敢不來。
客人三三兩兩來得齊了,然而不管是史幽探,還是哀萃芳,最終都沒有出現,讓唐峰極是失望。
難怪按照孟芸芝的卦象,來也可以,不來也可以,原來是來也見不到人,不來也見不到人。
最後一個到場的,卻是上官婉兒,對這歷史上極有名氣的才女,唐峰自然也多看了幾眼,雖然也算是個美人,但比起太平公主又或是孟蘭芝,顯然差了許多,看來才貌果然無法雙全。當然,這並不官婉兒不漂亮,只能說是太平公主又或是孟蘭芝太漂亮了。
而對唐峰來說,見慣了麗蓉姐姐、錦楓妹妹這樣的國色天香,連林書香、陽墨香等人亦無一不是閉月羞花,像這種普通美女,在他眼中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了。
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爲天下奇。
當年武則天一旨令下,百花齊放,卻唯有牡丹遲遲不開。武則天大怒,將上林苑中兩千株牡丹毀了一半,剩下一半從長安貶至洛陽,反成就了洛陽牡丹。此時已近春末,不知爲何,許多花遲遲不開,全無春意,反而是這被稱爲“富貴之花,花中之王”的牡丹開得最盛,各種顏色都有。此時正是牡丹大開之時,各地春意蕭瑟,洛陽反因當年牡丹從長安大量遷移至此,到處都是盛開的牡丹花,更顯繁華。
只不過唐峰對看花沒什麼興趣,要看花,他身邊多的是花,天天都在看花,他姐姐還是百花仙子呢。
與其在這看花,還不如在牀上看脫光了衣裳的水仙花和凌霄花。
看花沒意思,哀萃芳又沒來,至於看人,場上最漂亮的是太平公主,他身爲一個“妾”,總不能去盯着公主看,對於吟詩作賦,他就更是興致缺缺。
而那孟蘭芝顯然也沒什麼心思,坐在那裡,聊聊應付,倒像是坐不住,想要回家的樣子。於是,唐峰便移了過去,先與她聊起她的兩個妹妹,扯開話頭,又談起東海各種奇事。
孟蘭芝本就無聊,又不好太早告辭,聽他說的那些事極是有趣,比如人國的居民最喜歡買天朝的蠶繭,因爲直接剖開,就可以當成帽子,勞民國的人整天擡頭看天,惶惶不安,總擔心天會塌下來,各種趣事,盡是以前聞所未聞,反與他聊了起來。
與美女聊天自然比看花有趣多了,唐峰扯東扯西,又談起她幾個妹妹失蹤的事,問她可有什麼線索。孟蘭芝看着圃中花朵,遲疑一番:“我心中雖在懷疑一人,卻苦無證據。”
唐峰問她是誰,她卻輕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他自然知道自己與這美女初次相見,她不可能信得過自己,於是低聲說道:“史幽探?”
孟蘭芝嬌軀一震,向他看來,只覺難以置信。
唐峰向周圍掃了一眼,見無人注意,才輕描淡寫地道:“聽聞兩年前,幽探姑娘向貴國陛下獻上《太素靈書》與《女大金丹訣》,那《女大金丹訣》傳聞中乃王母娘娘口誦,女仙魏夫人傳至人間,有駐容養顏之效,天朝女子紛紛傳抄修習,不知蘭芝姐可有練它?”
孟蘭芝看着他,緩緩地道:“我妹妹芸芝通些卦術,無意中算了一卦,算出修那《女大金丹訣》,必會生出禍害,我與紫芝,也就都未去習它。”
唐峰道:“但你的另外五個妹妹……”
孟蘭芝嘆道:“她們初始時雖聽芸芝的勸,但如董家、卞家、掌家的那些表姐表妹們全都在學,也未看到有人練出問題,不知不覺便跟着學了。而且這《女大金丹訣》卻也奇怪,其他人練它,都難以練出成績,唯獨我們這幾家,輕而易舉地就練出功效,我雖勸過她們,她們卻不覺不妥,反覺自己與衆不同,極是得意。”
唐峰心想,她們一個個都是天上仙子下凡,自然與衆不同,修習《女大金丹訣》時之所以進益遠勝別人,一方面是天生的慧根在那,另一方面則是因爲她們體內的先天靈氣。
他在心中忖道:“《鏡花緣》裡有一句‘前三三與後三三’,說的便是包括孟家姐妹花、卞璧七個姐姐在內的三十三人,這三十三人彼此之間沾親帶故,且父親都是朝中大臣。這些花神的失蹤,必定跟史幽探和萃芳有關,史幽探向武則天進獻《女大金丹訣》,天下女子紛紛傳抄,這一步這麼看都像是爲了在茫茫人海中找出其他花神,哀萃芳和紀沉魚在東海時也曾擒過紅紅和錦楓等人……她們到底在做什麼?”
他在那裡沉思,孟蘭芝卻也定睛看他,覺得女兒國使臣的這個“妾”頗有些古怪,且聽其口音,不像是外邦人士,倒像是來自南方一帶。她雖在心中懷疑史幽探,然而史幽探乃是天下知名的女學士,又被陛下封作掌管陰陽曆法的監天侯,聖眷正隆,她苦無證據,心中懷疑甚至不敢對人去說,也不知這人如何能夠猜到?
她正要追問,遠處傳來清脆嬌美的笑聲,緊接着便有一個女孩風一般捲來,惹得人人注目。
唐峰擡頭一看,心中一震。
風一般闖進來的,竟然是在騎田嶺追殺過他的那個神秘女孩……微微。
微微穿着鵝黃色鴛鴦戲水鏤金衣,內襯蔥綠抹胸,下着精美褶裙,腰間佩着兩塊步搖,一動起來,互相撞擊,琳琅作響。
她眼睛很大,嬌軀玲瓏,頭上梳的是雙掛髻,以她這身華美衣裳,梳着這種民間未出閣少女常用的髮髻,其實並不如何相配,但這種不相配的感覺,卻反讓她顯得更加可愛,再加上那雙明眸的大大眼睛,看上去極是漂亮。
這種漂亮既不同於太平公主那種張揚的美,亦不同於孟蘭芝的文靜與憂鬱的美,而是一種明明讓人覺得哪裡不着調,卻又覺得她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清新與可愛。
孟蘭芝見唐峰表情怪異,於是低聲道:“這位乃是公主殿下的女兒,從就被陛下封作昇平公主,如夫人莫非認識?”
唐峰嘆氣……這聲“如夫人”還真是刺耳。
唐峰苦笑道:“認是不認識,只是與我的一個表妹有些相像,還以爲是她跑了進來,嚇了一跳。”
微微年紀雖,卻是身份高貴,座上衆人紛紛施禮。微微流波轉動,將場上所有人都掃了一眼,唐峰低着腦袋,只希望自己莫要被她認出。
或是因爲他用了易容水,又或是因爲他“妾”的身分過於下濺,微微的視線從他身上快速掃過,沒有做半刻停留,又拉着她母親說說笑笑。太平公主對這女兒顯然溺愛得緊,雖訓了幾句,讓她不要整日亂跑,微微卻是蠻不在乎的樣子,誰都看得出她根本沒有聽在耳中,令太平公主極是無奈。
既是賞花,自然要吟詩,上官婉兒不愧是千年之後依舊無人不知的才女,大出風頭。亭亭試牛刀,自然也讓人刮目相看,令太平公主等人嘖嘖稱奇,想着這黑丫頭雖然來自化外之地,長得又黑,文采倒是相當不錯。
唐峰卻知道,他們還沒有真正見識亭亭的學問,在書裡面,亭亭可是一個能夠通過古籍算出從開天闢地到現在一共過了多少年,又把夏朝到現在每一個帝王的年號和名字全都默寫下來,一字不錯的大變態,就學問來說,唯一能夠跟她相比的,恐怕也只有他姐姐這個超級大變態了。
只不過亭亭雖然極有才學,平日卻也是個書呆子,對賞花作詩沒有太多興趣,聽聞公主府上藏有許多孤本,不由心動,想要一觀。
太平公主便令侍女將她領到藏書房,丈夫要走,唐峰這“如夫人”也只好跟去。來到書房,果然有一些外頭不曾見過的古籍,亭亭見書則喜,抱着本書就不肯放下。
唐峰對看書比賞花更沒興趣,只好自己亂逛,隨便走了一圈,又來到隔壁畫室,看了些畫,正自打着呵欠,想着時間過得差不多了,要不要把自己的“丈夫”拖回去?就在這時,他忽地生出感應,驀然轉身。
一團光芒疾射而來,直奪他的咽喉。
這團光芒又快又狠,唐峰大吃一驚,墨虹劍憑空而現,截住光芒,隨着一聲輕響,金光乍現。
光芒倒飛而回,落在門口一人纖指之間,卻是一根髮釵。
立在那裡的嬌少女,正是微微。
微微一聲嬌笑:“進步多了。”
唐峰頭皮發麻,幾乎就要撞破身邊的牆,將另一間的亭亭拉了就逃。只是這一逃,後患只怕更多,但要不逃的話,他乃是反武義軍的將領,在這裡被微微認出,打了起來,連亭亭也會被他連累。
原來芸芝那丫頭的六壬錯得這般離譜?什麼來也可以,不來也可以,既無喜,也無憂……這還叫無憂?
不過《鏡花緣》裡把芸芝的卦術說得那麼厲害,按理說應該不至於差得太過離譜纔對。於是他硬着頭皮,道:“原來是公主殿下,奴家可不曾得罪過殿下,殿下莫非是認錯人了?”
“奴家?”微微作出被噁心到的樣子,又翻個白眼,“像你這麼無恥的人,真不知道萃芳姊怎麼會喜歡上你。”
嬌軀一閃,縱至高處,手中金釵劃出道道光影,疾刺而來。
唐峰身子一滑,從書桌下滑過,再一翻身,墨虹劍反斬少女蠻腰。
少女笑上一聲,金釵反手截去,擋開墨虹劍,再取他的咽喉。唐峰大吃一驚,又往桌下滑了回去。
微微失笑道:“上次見你,你就只知道逃,這次見你,全無長進,仍只會逃。”她身子一閃,整個屋子都是她的俏影。
唐峰左突右闖,心中叫苦,這幾個月來他的進步已經算是神速了,怎可能真的全無長進?然而微微比起他上次在騎田嶺所見時,又厲害了不知多少。
難道這丫頭也是花神?
但是百花裡,可連半個姓武的都沒有,如果太平公主的女兒也參加了殿試,乃百花榜之書上絕不可能不提。
一眼看去,身邊也不知有多少個微微,他趕緊揮劍,劍化旋風,在屋子裡一個迴旋,將這些幻影滅了大半。幾幅掛在牆上的名畫被劍風吹下,微微叫道:“你要敢把我孃的畫給毀了,我饒不了你。”
唐峰翻個白眼……說得好像你本來會饒我一樣。
話又說回來,這丫頭雖然一直在攻,卻顯然也不想將事情鬧大,攻得無聲無息,兩人速度極快,幾個縱躍間,唐峰便已多次遇險,但他們拼的主要又是身法和速度,暗地裡都藏了力道,縱然釵劍相交,發出的也只是些許脆響,外面的人根本無法聽到。
微微在橫樑上一點,疾撲而下,這一撲既靈且巧,看在眼中,卻是無法防備。唐峰身子一閃,又從桌下鑽了過去,讓她撲了個空。
微微氣道:“縮頭烏龜。”這子明明被她逼得東逃西竄,但又總差了那麼一點,讓她無法真的刺着。
眼看桌子另一邊有人影竄出,她嬌軀一翻,翻過桌去,一釵點去,人影碎裂……碎裂的卻是一件衣服。
微微心知中計,下方疾風響去,一道劍光往上斜撩,疾刺她的香臀。她叱上一聲“無恥”,腰兒一扭,玄之又玄地扭了半尺。
唐峰大吃一驚,沒想到如此出奇制勝的一擊竟然也被她閃了開來,待要躲時,微微已撲了下來,擊開他的墨虹劍,反把他撲在桌上。
玉釵劃破他的衣衫,點在他的心口,但他反應也快,墨虹劍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架在她的粉頸上。
兩人眼瞪着眼,就在這時,太平公主與亭亭的說話聲從外頭傳來。唐峰心想,這可如何是好?微微卻先瞪他一眼:“還不把劍收了?”
說話間,太平公主與亭亭已移到門口,看向畫室,同時怔在那裡。
只見唐峰外衣破得不成樣子,內衣也被撕開,仰躺在桌上,微微則是跨在他的腰上,姿勢極是曖昧。
亭亭在那發呆,太平公主亦是瞪着女兒,兩人都在想着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錯覺?
微微在唐峰的臉上輕輕拍了一下,伏下身來,連**都輕觸着他的身子,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放心,留着你還有用處,我不會在這個時候殺你的,還有……萃芳姊是我的,我一定會讓她忘掉你的。”
唐峰正自想着她這兩句是什麼意思,她卻已嬌笑一聲,翻身而下,如風一般從母親與女兒國使臣之間穿過,連母親的叫喚也不理會。
亭亭心翼翼地來到桌旁,正想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唐峰卻已翻了下來,被欺負的娘子般,摟着“夫君”抽抽泣泣,她只好拍着他的背,聲安慰。
太平公主見使臣的這位如夫人衣服破成這樣,又哭得這般傷心,再想起他與女兒剛纔的曖昧姿勢,如何還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心裡對女兒暗自埋怨,想着你想要男人,跟娘說一聲便是,再俊俏的男子都有,就算真的看上了使臣的這位妾,我也可以幫你去說,用大價錢把他買下來。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外國使臣的如夫人,你堂堂一個公主去奸yin他,傳到海外,成何體統?
太平公主趕緊代女兒向使臣陪了許多不是,又知這使臣喜歡書藉,將藏書房裡的孤本送了一些,又贈了一堆金銀珠寶,亭亭對珠寶不感興趣,看着這些孤本卻是喜笑顏開,恨不得把自己的妾送出去,多換一些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