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鴻驚疑不定,“夫子竟有如此實力?”
若是天榜第一,那指的肯定是“謫仙”。
謫仙什麼實力李疏鴻最有發言權。
洞虛境大能!而且可以說是洞虛境中的天花板級別!
妖皇不清楚,但與妖皇相差無幾的魔帝泣血蒼顏也頂多能讓他受傷,代價便是魔帝會死。
李疏鴻可以肯定,哪怕同時來三個魔帝那種實力的絕世大能,自己在使用人物卡的情況下也能拼個旗鼓相當,甚至還能稍占上風。
前提是沒有時間限制。
而能與那個實力的自己打成平手......那位“夫子”是不是太過離譜?
李疏鴻第一次對這種江湖頂尖勢力產生忌憚的想法。
若天平書院有這樣的高手,那不差於書院的春秋劍閣呢?
甚至也許會更強的太清觀與靈山寺又如何?
再加上其他的什麼隱藏勢力......李疏鴻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得儘量注意一點才行。
“我也不知。”
說到正事,李觀棋倒也沒了那股扭捏之態,也可能是她的思路比較單線程,只要李疏鴻眼光沒變的異樣,那她的腦子同一時間只能專心處理一件事,“那應該是六七十年前的事情了。”
李觀棋雙眸微微迷濛,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具體我也知曉的不甚清楚,都是師父上課的時候告訴我們的。他說書院之中很多道理都是出自夫子之口,就比如我那天告訴李兄的‘夫子言’那些話。
“當初我也曾質疑過說夫子如此行事,難道不怕被江湖同道教訓嗎。師父說夫子曾與天榜第一交手不分伯仲,所以沒人敢挑釁夫子。”
她又看了李疏鴻一眼,桃花眸子中的意味李疏鴻看不出來。
“夫子是否活着我也不知,師父也未曾說起過。”
李觀棋拿起團扇遮住下半張臉,“李兄,咱們走吧,我帶你去逛逛我從小到大經常一個人玩兒的地方。”
“那敢情好。”
李疏鴻也沒多問,笑着跟她離開了裁縫鋪。
身後那女老闆看着兩人的背影撇撇嘴,“一個男的長這麼好看,活該被人捅屁股......呸!”
李觀棋身軀一僵,李疏鴻看她一眼,轉身就要回去找那老闆娘麻煩。
他們倆早過了鍛體境,耳竅更是已然全開,哪怕那老闆娘說話聲音小他們也聽的一清二楚。
“李兄,算了算了。”原本還有些難堪的李觀棋趕忙拉住李疏鴻,“她不清楚,沒必要計較。”
她知道李疏鴻心眼兒小,這傢伙簡直沒有一點兒高手的自覺。
但很奇怪,她現在並不生氣,甚至有點兒開心。
也許是因爲這次他是爲了她才這樣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違背了書上的道理,這樣一點都不君子啊......
不過算了,她是小女子,又不是君子。
最起碼現在不是。
不知爲何,李觀棋內心深處忽然生出一股愉悅之感。
就好像聖女惡墮之後的放縱快感一樣。
她過去十多年都是一板一眼嚴格以君子的行事風格來剋制自己,做任何事之前他都會在內心告訴自己要行君子之風,甚至包括吃飯坐臥行走都要按照標準來。
其實......也是很累的。
可能這就是她一開始便與李疏鴻親近的原因,而並非單純因爲師門的任務。
因爲李疏鴻的樣子就是她嚮往的生活方式跟行爲模式。
只不過她自己也許都不清楚罷了。
李疏鴻見狀也就沒回頭去找麻煩,反正他本來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怎麼討人歡心這一點他也是也算小懂哥。
他順勢便牽住了李觀棋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淡笑道:“走吧,這聖陽鎮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倒要看看這裡如何。”
李觀棋微微掙扎了兩下,但她並未掙脫開。
於是她心道“反正我掙脫不了”,那就不反抗了吧。
可她真的反抗不了嗎?若不用人物卡的話,李觀棋此時的硬實力可是在李疏鴻之上的。
李疏鴻見她沒反抗便心道有戲,於是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就這樣牽着她的纖纖素手邁步在聖陽鎮的大街上。
李觀棋沒說話,李疏鴻也沒說話。
這姑娘臉皮薄,她總覺得別人都在看她,所以雖然已經挺胸擡頭,但左手拿着的團扇卻一直擋着臉龐。
當然右手還捏在李疏鴻的左手中。
走了一會兒,李觀棋道:“李兄,我帶你去逛逛我小時候經常去的地方。”
“好。”李疏鴻從善如流。
李觀棋腳步輕快不少,拉着他左拐右拐來到一處衚衕口,在衚衕口有戶人家正在賣包子。
李觀棋擡起扇子指着那包子鋪,“年幼時我有時讀書累了便會偷偷跑下山來,下山來我最先做的事情便是到這裡花上一錢買一個大肉包。”
她看着李疏鴻,黑白分明的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
李疏鴻秒懂,“我去買。”
這姑娘明顯怕被認出來,李疏鴻可以理解。
他過去買了一個肉包包在油紙包裡,爾後回來遞給李觀棋,“買完肉包之後你會去哪兒?”
說着的時候他又順勢牽上了李觀棋的手。
李觀棋也很自然,她單手捧着肉包咬了一口,眼眸彎彎幸福感滿滿。
爾後她舔了舔油亮的粉嫩脣瓣,語調如沐春風,“跟我來。”
看着她情緒罕見的歡快,李疏鴻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穿越過來之後一直很累,無論是模擬劇本之外還是劇本之內,他好像總是被事情追着跑一樣從未休息過一天。
最起碼在這一刻他可以放下所有的煩惱只是單純看着身邊的女孩兒聽她聊着過去的事情。
李觀棋拉着李疏鴻小跑起來,這也是過去她絕對不會做的事情。
兩個人七拐八拐最終來到一條小河邊的柳樹旁。
這棵樹的樹幹上刻着很多字,諸如“我最討厭讀書了”、“算數好難”、“我不想做女兒家”、“我討厭父親”等等等等。
李觀棋鬆開李疏鴻的手輕撫樹幹上已有些許歲月痕跡的稚嫩文字,語氣莫名,“那時我離家來書院讀書,壓抑的久了便會偷偷溜下山買個肉包然後到這裡發泄一通情緒,之後再次成爲那個他們希望我成爲的‘君子’。”
她回過身定定看着李疏鴻,背後小河微起波瀾,吹皺了水面上的明月。
“李兄,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否喜歡你,但最起碼莪不討厭你,而且與你一起的時候我很放鬆,也很有趣。所以......我決定讓你進入我的世界,你會負我嗎?”
她做出這一步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李疏鴻都知道的。
老實說,他對李觀棋一開始只是見色起意,哪怕現在也沒那麼刻骨銘心。
但就是這種如沐春風,這種如小河流淌一般的舒暢讓他十分放鬆。
看着李觀棋遞出的那個咬了一口的肉包,他忽然微笑,“那若是我負了你呢?你會殺了我?”
李觀棋依舊溫潤如玉,“不,那隻能證明我自己眼光不對,哪怕託付終身也尋錯了人,與你無關。你若負我,我也不負你。”
李疏鴻明白了。
他伸出手接過肉包,也咬了一口。
“李疏鴻,定不負你。”
這個姑娘,他絕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