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高手,但並非先天大宗師。
甚至可能連先天境都沒到。
但實力也足夠強,最起碼李疏鴻自忖打不過這個人。
當然是在不用底牌的情況下。
李疏鴻打量四周,發現所有人都保持着沉默,但有不少人打量那面具人的目光略有些不懷好意。
在座都是江湖狠人,要真是唯唯諾諾的話,李疏鴻反而覺得不合理。
不過爲何以前這些人就不反抗?
這麼多高手一起上的話,那面具人怎麼看都擋不住。
待擒下他之後再慢慢逼問解藥便是。
似是看出李疏鴻的疑惑,賀大友湊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這位只有上次發佈命令的時候纔出現過一次,在之前雖然也是同樣裝扮,但明顯不是同一個人,之前的那位是先天大宗師。”
那李疏鴻就懂了。
不過這人穿着同樣的裝扮跟面具,說明跟幕後之人是一夥的。
或者說,其實“幕後之人”原本便是一個組織。
而且是有先天大宗師存在的組織。
李疏鴻面無表情繼續觀察,賀大友三人光從他此刻的表情中也看不出他的想法。
那戴着般若惡鬼面具之人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似男似女似老似少,讓人完全聽不出有關身份的信息。
“明日儒門儒道會就將開辦,持續五日。五日後晚間便是各家書院離開書院之時,那時也是太平書院最放鬆管理最鬆散混亂之時,屆時爾等便趁亂進入太平書院,需要爾等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停頓片刻,他繼續道:“你們要去太平書院之內,探查那位夫子是否仍存活於世。”
他這話一出,小樹林內原本安靜的斜月谷羣邪頓時喧譁不斷。
“大人!您這是讓我等去送死的吧!”
“是啊是啊!那不如直接毒死我們算了!”
更有數人不懷好意悄悄打量着那面具人。
李疏鴻打算靜觀其變,他知道對方肯定有所應對。
果不其然,那惡鬼面具人並未有任何情緒波動,甚至他拋出了一個斜月谷衆邪無法拒絕的條件,“只需探知此事即可,而且......此次事了,本座可給予爾等徹底的解脫。”
原本喧譁的竹林之內頓時針落可聞。
有人小心試探着問了一句,“大人,您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
“好!那這事兒老子幹了!媽的富貴險中求!”
有人頭也不回就走。
其他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各自散去。
現如今誰敢說不是,那便成了衆矢之的,沒人會出這個頭的。
李疏鴻瞥了眼那面具人站的位置,那人已不知所蹤。
李疏鴻微微一笑,遠遠綴在那人身後跟了上去。
不消片刻,這竹林內便只剩下賀大友三個二五仔。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賀大友忽然問道:“如何?”
張元臉色陰翳,“李疏鴻對我等似有防備之意,此刻他也拋下咱們獨自行動......那個計劃真的能成功嗎?”
“無妨,你我三人皆立功心切,只要事情做成,那一切都好說。藉由李疏鴻引來天榜第一對付書院夫子,屆時他二人兩敗俱傷自然最好,若二者損其一也不是不能接受。”閻達懷抱長刀淡淡一笑,“現在的問題是隱藏自身,在下若是死在這裡,在下背後之人並不會替在下出頭,想必二位也是如此吧。
“說到底,咱們只是搏一個可以出頭的大功勞,這件事對你我三人都有好處,”
另外兩人都沉默了。
“那就這樣,之後行動便是努力潛伏在李疏鴻身邊,爾後把他放在明處吸引太平書院注意力。幾日後行動那天把他置於危險之中引來天榜第一齣手好逼出書院夫子,爾後坐山觀虎鬥便是。”
閻達咬牙道:“至於咱們各自背後之人要求不能傷到李疏鴻......屆時待引出天榜第一之後,咱們便勸李疏鴻離開便是,或直接打暈他帶走。富貴險中求,若要出人頭地,只得出此下策了。”
“只好如此了。”
一陣風吹過,竹林內歸於平靜。
............
李疏鴻遠遠綴在那人身後。
他雖然自身只有開竅境,但所修功法乃是世間最頂級的《天葬經》。
搭配上他的“黑長直雷達”,哪怕在那人感知範圍之外也能感知到對方。
李疏鴻就這麼一路跟着那人,他發現那人並未進城,而是繞了一大圈之後往聖陽山上走。
李疏鴻若有所思,心裡有了大概猜測。
不過那人並未從正門進入,而是繞了條小路在無人看守之處翻進了書院。
李疏鴻並未跟進去,他差不多已經心裡有數,此刻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可轉身剛要離開,忽然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賢侄,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一坐,也好讓叔父一盡地主之誼。】
李疏鴻心頭一跳,但表面不動聲色。
那聲音他很熟悉。
正是上個劇本中組織中的那位“書生”。
李疏鴻思索片刻,旋即也翻身進入太平書院。
此刻那黑衣面具人早已不見蹤影,李疏鴻此刻便站在空無一人的小路上,道路兩旁都是垂楊柳。
爾後不待他出聲發問,兩旁柳樹便無風自動指向一個方向。
李疏鴻眉頭微挑,這“書生”的功力當真可怕,當初他便已是道法自然,現如今就算未至洞虛恐怕也相差不遠。
李疏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待會兒一見不對他便使用剩下的那張人物卡幹掉對方爾後逃之夭夭。
至於之後如何......那就之後再說。
順着柳樹的指引,李疏鴻七拐八拐來到一座破舊的木屋前,這一路上他都沒遇到其他人。
走至近前,他看到這小木屋十分破舊,甚至連窗戶紙上都有幾個大洞。
木屋前有條小河,小河便架着水車,木屋後則是一片農田。
待李疏鴻靠近,那木屋破門自然而然打開,屋內隱隱有燭火透出。
李疏鴻沒任何遲疑走進屋內。
屋裡也很簡單,只有一張鋪着茅草的小牀,一口靠牆放着的箱子,還有一張破舊木桌與椅子。
木桌上燃着一個燭臺,正有一書生挑燈夜讀。
見李疏鴻進來,他放下手中書卷一指牀鋪,“地方較小,賢侄隨意坐。”
此人面目柔和溫潤,帶着慈祥笑意的眼角隱約有些魚尾紋,曾經如墨黑髮如今依舊,只是鬢角生了些許華髮,就連那撇八字鬍還有頜下山羊鬚亦已斑白。
這人果然便是“書生”。
“失禮了。”
李疏鴻方一坐下,“書生”似有意似無意地問了一句話。
“賢侄,你究竟與我那好友是何關係?”
李疏鴻後背瞬間生出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