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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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狗子面不改色,手中金刀揚起,金色刀罡夾雜着赤紅火焰宛若旋風飛轉!好似一條盤旋的血色金龍!
只一招,那三名劍客便倒飛出十數丈外!
“哼,虛假的先天。”
他擡手一揚,吞吐着赤紅烈焰的暗金巨刃斜指晉王,“兀那小子!老夫勸你別太過分!”
晉王冷冷道:“李疏鴻強搶本王神兵,後又殺死本王手下,且喪心病狂滅門朝廷命官與正道棟樑。像這樣的江湖敗類人人得而誅之,本王勸你迷途知返莫要自誤。汝若要繼續助紂爲虐,那便休怪本王不給金刀門面子了。”
空場周圍被先天大宗師氣場逼退的路人中亦有不少江湖羣俠。
聽到兩人對話之後有人大驚。
“莫非那青衫青年便是江湖上最近赫赫有名的李疏鴻?據說他一招打敗鑄劍山莊莊主、一夜屠盡雒陽、鄭縣兩縣的縣令,更是一人一劍屠滅玉劍宗、殺死開封府府尹!”
“可是看他的樣子平平無奇......看上去也不像窮兇極惡之人。”
“廢話!沒看到金刀門的高手都站在他那邊嘛!如此扮相......似乎也只有金刀門太上長老金刀老祖了!那可是天榜大宗師!”
“對!聽說三教魁首的傳人也與那李疏鴻是至交好友!那和尚跟坤道莫非便是靈山寺與太清觀傳人?”
聽到周圍的指指點點,李觀棋表情有些掛不住。
不過率先開口的還是暴躁朱狗子。
“放你孃的狗臭屁!”
朱狗子破口大罵,“那‘紅塵’本就是山外樓所打造!天榜第一也是山外樓出身!李疏鴻本就是他的傳人!這‘紅塵’本就是他的東西!你纔是那個偷東西的賊!”
李觀棋邁前一步,沉聲道:“不錯,況且你的手下本就是被你派來殺我奪劍的,只不過他們技不如人死在我手上而已。
“玉劍派天怒人怨,還替你偷到孩童嬰兒販賣,玉劍派太上長老更是被你派來殺我,他們罪有應得。
“那些狗官更是如此!他們平日裡魚肉百姓、侵佔良田、逼良爲娼,更是暗中替你構建販賣人口的勾當!”
他並指如劍指着晉王,“天下英雄在場可做見證!今日便是你這昏庸無道的晉王之死期!”
“本王死期?”
晉王笑了,“那便來吧,本王就在這裡,等你們來殺。”
他話音方落,人羣中便走出三個人。
一者,鶴髮童顏,身披蓑衣,懷抱長劍。
二者,黃衫嫋嫋,容貌絕美。
三者,皮膚白皙,面相陰柔。
這赫然便是三位先天大宗師!
算上那三名先天境界的劍客,晉王一方此刻便有了足足六名先天!
朱狗子再度一劍逼退那衝上來的三名劍客,表情第一次變得嚴肅。
他目光掃過三人,冷笑道:“‘花煞’暮秋雨、‘劍魔’司徒羽、‘大陰陽手’黃皓,老夫還道是誰,原來是一羣孤魂野鬼!”
話雖如此,但他緊握金刀發白的指節已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什麼?!是他們三人?!”
有江湖羣俠驚呼,“這三位可都是天榜留名的絕世大宗師!”
李觀棋三人亦感受到了深深的絕望。
三位天榜大宗師......還有三個先天刺客。
那位公主的人真能對付的了他們?
那絕美女子掩脣輕笑,“昔年我百花宮毀於一旦,當初妾身在外辦事才倖免於難。若這位李少俠不是那人的傳人,妾身反倒不會出手呢。”
司徒羽沉聲道:“家兄死於天榜第一之手,雖與世間最強劍客對決乃是家兄畢生夢想......但要爲他報仇也是我的事情。此事與劍閣無關。”
黃皓陰柔一笑,“咱家只是替好友報仇而已,除此之外別無他念。”
“呸!”朱狗子氣樂了,“你有本事怎不去找那謫仙人報仇?”
“正因爲沒本事也沒膽量,纔要找這位李少俠。”
那陰柔男子眼眸微眯,“咱家也很想知道,若自身血脈傳承雙雙斷絕,那人究竟會不會難受。只要他難受,那便足夠了。”
“呸!若能做到,那便來試試看!”
朱狗子手中金刀之上烈焰噴吐不定,“三大天榜宗師!老夫今日倒要稱稱爾等斤兩!”
有他在!就絕不能讓那人血脈傳承斷絕!
“呵......”
晉王淡淡道:“全殺了,還有,把‘紅塵’拿回來。”
李觀棋握緊手中“紅塵”眉頭緊鎖。
朱狗子將三人護在身後。
“慢着!”
一道聲音響起。
爾後一男一女走出人羣。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緝捕司八大天字捕頭之二的林蕭與陸漓。
晉王眉頭微挑,“你們要與本王作對?”
林蕭拱手笑道:“此處乃是京師重地,王爺要在此處動手,怕是多有不妥吧?”
“呵,皇兄都沒說什麼,哪輪得到你一條皇兄養的狗出來狺狺狂吠。”
林蕭聳聳肩也不生氣,“隨王爺怎麼說,但今日有緝捕司在,爾等誰也殺不了。”
“哼!”
那司徒羽冷哼一聲便是一劍刺出!
林蕭嘖了一聲長刀出鞘,兩人很快便戰作一團,周身引動的天地元氣逼迫圍觀的羣俠們不由再度後退。
大戰既起,那斷無停下的道理。
陸漓攔住暮秋雨,她雖實力不如對方,但全力防守之下一時半會也不會落敗。
而朱狗子則與那陰柔男子相隔三丈對峙。
同時他還在觀察另外那三個先天境界的劍客。
以一敵四,其中還有一位天榜高手......
看來今日難了。
朱狗子不再遲疑,他刀上燃起烈焰,爾後足踏大地整個人撕裂空氣朝那三名劍客殺去!
他要全力一擊解決掉這三人!爾後再與那黃皓周旋!
你來我往,先天大宗師的交手便已震塌東市街周遭房屋無數!
幸而早有緝捕司捕快與城衛司守軍疏導才未造成太大傷亡。
此刻這東市街上坑挖不斷,周遭圍觀的除了有功力在身的江湖羣俠之外已無尋常百姓。
刀來劍往!火勢滔天!更有狂風呼嘯!
這一個個先天大宗師便宛若一枚枚航空爆彈般在東市街不斷炸響!
隨之而來的便是空氣的撕裂轟鳴與房屋轟然倒塌的塵埃!中間還夾雜着怒吼與金鐵交擊的刺耳轟鳴!
不知過了多久——
朱狗子倒飛而回,落地之後又倒退出三丈開外,爾後以刀拄地,一口鮮血狂噴而出!
他身上此刻那身華貴金裝已成了乞丐裝,而噴薄而出的暗紅早已浸透了衣衫!
“前輩!”
李觀棋趕忙扶起老頭,而苦心與張道綾也小心戒備着前方他們所無法力敵的強敵。
“咳咳......”
朱狗子連續咳了幾口鮮血才緩過氣來,“老啦,不中用啦,勉強宰掉個小崽子之後就沒力氣啦......”
方纔他便全力出手用以傷換命的方式快速擊殺了那三個只有境界卻無相匹配實力的先天境刺客中的一個。
另外兩人只是被他打傷之後隱於暗處。
可惜,他卻並非那死太監的對手。
不愧是天榜排第十七的“大陰陽手”,他確實不是對手。
“金刀老人,若你此刻離去,咱家看在你們門主的面子上可放你離開。”黃皓慢條斯理低頭整理着指甲,“若你還執迷不悟,那就別怪咱家不客氣了。”
“呸!你個死太監沒卵蛋的東西!”朱狗子一通直戳痛點的狂噴,爾後推開李觀棋身子晃了晃,接着舉起金刀放聲大笑,“哈哈!有本事就來!今日看看到底是誰死!”
黃皓狹長眼眸深處殺意四射,他冷笑不已,“既然你一心求死,那咱家便滿足你。”
他捻起一根繡花針剛要出手,卻忽然遲疑,爾後驚疑不定四下巡視。
其餘戰作一團的先天大宗師也紛紛停手互相拉扯開空間小心對峙。
因爲他們都感受到了一股氣息。
一股讓他們極度壓抑的氣息。
天空中不知何時有百合花瓣四散飄落。
在場的先天大宗師盡皆色變。
他們都知曉這代表着什麼。
黃皓死咬下脣,最終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
“道法自然......”
沒錯,這便是邁入道法自然之後才能做到的事情。
天地元氣領域......
道法自然若出手,則天地便會生出異象!
而這漫天飛花......便代表着,有一位最差也是道法自然境的武林傳說出現了!
而那道讓衆位先天大宗師都感覺到窒息的氣息......就在東市街入口處!
衆人下意識看去。
那人一襲白衣,只是簡單站在那裡,卻彷彿如同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又彷彿一望無際的大海。
無邊無際。
他們這些先天大宗師自忖可日行百里的輕功,彷彿在那人面前寸步難行。
雖然並未嘗試,但他們就是有這種感覺。
無所遁形。
無處可逃。
而那人腳邊,還躺着兩具屍體。
便是方纔僥倖逃脫隱於暗處的那兩名先天境刺客。
在場數百江湖羣俠以及諸多先天大宗師,卻無一人看清那二人是如何出現在那人腳邊的,也不知他二人是如何死的。
彷彿他們原本便是死人。
那個人就如同一幅畫,而這兩個死人便是畫上的點綴。
若他們活着,那這幅畫便不會如此和諧。
“怎可能......”
黃皓看着那人與李疏鴻一模一樣卻稍顯淡漠的臉龐,心頭忽然一驚似是想到了什麼。
“閣下便是天榜第一謫仙人?!”
嘶——!
他這話一出,已被打成廢墟的東市街上霎時間針落可聞!
所有人都呆呆看着那白衣男子,彷彿這世間所有光芒便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無人出聲!
無人敢出聲!
那白衣人沒有說話。
但他邁出了第一步,足下步步生花。
花色生香,香飄十里不絕。
在場數百江湖羣俠以及數位先天大宗師們都下意識後退半步。
可那人沒有在意。
他只是慢慢走着,身後百合花開。
雖看上去很慢,但實則只是一瞬他便跨越數丈距離!
雖然他速度極快,但觀感上卻又慢的可怕,宛若閒庭信步一般!
這種詭異的錯落感讓所有看到他的人都難受的頭暈目眩。
功力稍差者更是已昏迷不醒。
看着那人漸漸逼近,黃皓的臉色卻越發慘白毫無血色。
他原本以爲自己的手會很穩。
但當那人真的靠近之時,他卻發現自己捏着繡花針的手在發抖。
兩人交錯而過。
那人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但黃皓面色一紅,一絲鮮血溢出嘴角。
他頹然跪倒在無邊無際的百合花之中,始終未敢朝那人出手。
他知道自己廢了。
雖然功力境界仍在,但他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與人動手的勇氣了。
他已是個廢人。
朱狗子乾笑兩聲嘴脣囁嚅。
他本想上前寒暄,但終究,還是沒有膽氣跨出這一步。
他有與數位先天高手拼命的膽量,卻仍舊不敢此時與那人搭話。
終究,他還是頹然放下了手,目送那人擦肩而過。
李觀棋三人目瞪口呆,他們都知道那人是誰。
可......李兄真有如此縹緲無雙的氣勢?
這人莫非是真正的天榜第一?!
可他確實穿着李兄的衣服。
三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能目送那人朝前走去。
路過林蕭陸漓之時,他沒有停下腳步。
這二人僵立原地,只能默默注視着他的背影。
路過暮秋雨之時,他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
只是暮秋雨那張絕美容顏之上一雙原本柔情似水的眸子卻失去了光澤。
她緩緩倒在地上,被百合花瓣覆蓋了屍身。
路過司徒羽之時,他依舊沒有停留也沒有回頭,但順手從司徒羽手中拿過那口如一汪清泉的神劍。
司徒羽沒有任何反抗。
他繼續向前閒庭信步。
就如同春遊的士子,更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
他一步一步走上高臺,來到晉王面前。
晉王定定看着他。
他嘴角上揚,那一刻彷彿一汪清泉,又彷彿百合花開。
他手中長劍簡單擡起,刺出。
劍身就這樣輕易穿透了有着先天境修爲的晉王胸膛。
爾後拔劍,轉身。
路過司徒羽身邊之時,他一甩手,那柄神劍回到司徒羽腰間劍鞘之內。
“好劍。”
只是簡單兩個字,司徒羽卻熱淚盈眶。
他不知自己爲何會落淚。
也許是無法替兄長報仇的無力?
也許是發現自己心中生不起殺心的悔恨?
亦或是......因爲他的劍被天榜第一的那位謫仙人誇讚了。
僅此而已。
他離開了。
沒人知曉他會去往何方,就像沒人知曉他從何處而來。
他們只知道這東市街上百合花開,香飄十里。
還有。
三位天榜大宗師,一廢一死。
以及。
死了一個似乎微不足道的晉王。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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