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涵修就要成爲任則騁的未婚妻了。
相對於沐藍的有點不甘心, 邵遠辰非常非常的樂見其成,邵彥修也沒什麼意見,畢竟——他其實相當崇拜任則騁, 現在這個了不起的人物居然要成爲他的妹夫了, 想想夢裡都要偷偷笑醒。還有一個人的反應不得不提, 那就是狂熱迷戀任則騁的邵涵修相交了十八年的小姐妹——華欣。當華欣發現邵涵修居然、居然很快就要變成任則騁的未婚妻時, 簡直爲這光速進展的戀情大光其火, 沒少質問邵涵修,甚至軟硬兼施要她悔婚,直到人家訂婚的日子臨近了她還在做着絕地大翻轉的美夢——唉!純粹小女孩兒自娛自樂的心思。
而遠在美國那邊的一個人也必須順帶一提, 那就是鍾凱斯。
驚聞任則騁要訂婚,鍾凱斯眼睛瞪得眼珠子快掉出來, 張開的下巴也半天沒合上, 害得旁人差點要送他去矯形, 然後,鍾凱斯對着老友發出一連串尖叫和怪叫。
“什麼?什麼?什麼?理查, 我沒有錯聽吧?沒有錯覺吧?理查,你、你、你不是工作繁重、勞累過度神經錯亂產生幻覺說胡話了吧?不對,你這傢伙的神經向來比別人冷靜和堅韌!可是怎麼可能?你談戀愛的時間都沒有,總不會隨便站在街頭把戒指丟給某位小姐就拉來做未婚妻了吧?說呀,她到底是誰?”
他這個整天在女人堆裡混的情聖還沒有遇上哪個足以繫住他花心的女人, 那個超級工作狂莫名其妙和女人訂什麼婚呀!這傢伙, 不要總事事出人意表好不好?
“你的確不認識她, 不過沒關係, 我隆重請你出任我的訂婚議式男儐相, 屆時我會正式介紹我的未婚妻。”
“這還像個老朋友說的話。”鍾凱斯稍稍滿意一些。不過呢,如果他知道會在老友的訂婚議式上遇上誰, 就不會滿意得太早羅。
任則騁與邵涵修的訂婚儀式在聖誕節前夕舉行,客人雖然是經過精挑細選慎重邀請的,但也免不了混水摸魚之輩,比如說,鍾凱斯“久違”了的前女友艾美及她妹妹艾麗就各自陪着頗有身價的男伴順理成章地來了,並且很“不巧”地與鍾凱斯對上面,害得鍾凱斯胃口差點倒掉一半,不過這樁小事也就不必拿來影響心情了,畢竟參加老友的訂婚是件喜事嘛,雖說看到老友娶了個絕色的未婚妻亂令人嫉妒一把的。
作爲未婚夫妻的男女儐相,鍾凱斯與華欣打上十足的照面。這下,華欣又高呼白馬王子出現了,也不遺餘力地套近乎,鍾凱斯雖然覺得小姑娘挺有趣,只可惜他向來中意高挑豐滿性感成熟的火辣美女,尤其在吃過艾美的虧後對純純蠢蠢的女生更是敬而遠之——於是,華欣的浪漫□□再度無法展開。
艾氏姐妹應當提一下。
艾麗簡直就要妒忌死邵涵修了!像所有一心做着麻雀變鳳凰美夢的女人一樣,艾麗最大的心思就是嫁入豪門,不必費吹灰之力即可成爲人上人,擁有R·S集團龐大商業王國的任則騁可以說是她美夢的最高階,明知仰斷脖子也高攀不上卻免不了癡心妄想。艾麗又妒又羨地瞪着邵涵修,想不通爲什麼別人有這麼好的命,好運氣卻不曾降臨到自己身上?太不甘心了!她很想學一學書中壞女人的角色來搞個大破壞什麼的,就算自己得不到出色的男人也不肯讓別的女人得了去,不過也只能想想,做做夢罷,書中那些東西都是編出來騙人的,事實上是——像任則騁與邵涵修這樣的人她根本無法接近,更別提去搞破壞,那根本就是妄想!
艾麗豔羨、妒忌、怨艾的當口,艾美可是趁機會逮着了鍾凱斯。她一看舊情人出現在訂婚宴上,眼睛早就時時注意他的行蹤,看到他落了單,馬上迎過去,當兩個人在相對僻靜的地方對上面時,艾美還想施展魅力來釣釣這個舊日情人,鍾凱斯正窩火呢,連譏帶諷甩開她,再也顧不上堅持他那個對女性尊重有加的原則。
事情就是這麼不巧,當艾美糾纏鍾凱斯時,被鍾大帥哥迷昏了頭的華欣就躲在一邊,聽到他們的對話,一向自認聰明的腦袋當下立刻聯想到艾氏姐妹從美國發達回來是拜這位凱子所賜,因此不屑地覺得帥哥的外表也掩飾不去一個蠢字,由此成功治癒了大半迷戀鍾白馬王子症候,芳心沒再墜落。
一場訂婚盛宴,是各色人等上演的舞臺,不過最亮眼的依然是主角,也就是未婚夫妻任則騁與邵涵修。旁人的特色演出再精彩,對訂婚進行中的任則騁與邵涵修來說,那都是別人的事,決計無法分了他們的心去。此時此刻,不管是進行訂婚儀式還是隨後的舞會,他們的眼裡只有對方。
旁人的目光,幾乎全聚集在登對的未婚夫妻身上,羨慕的、妒忌的……人心哪能測得完?聰明的就不必庸人自擾。
邵氏夫婦是今晚收到羨慕就多的人,來賓們真心也好,假意也罷,人人都誇他們招了個有本事的女婿——那是幾十輩子也花不完的錢,享不完的福,稍有耳目的人都知道R·S集團年輕的總裁賺錢的本事,恨只恨自己沒生個有本事的女兒來釣這隻超級金龜婿罷!瞧人家一個訂婚儀式就整個包下了本市最好的飯店,所有儀式、來賓、宴席都顯出足夠的財勢與地位,教人不羨慕也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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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涵修又來到了美國。
這次,是與心愛的情人、未婚夫任則騁一起來的。媽媽不再阻攔她,也不再把她關在家裡,她的屠龍王子帶她離開了高塔——唔,其實這個比方不太正確了,她也很捨不得離開爸爸媽媽,可是……可是……唉,好矛盾!
“怎麼啦,我的小公主,爲什麼皺着眉?”
坐在駛往長島任家主宅的座車裡,任則騁發現他的小未婚妻臉色微帶苦惱。
訂婚儀式完成的第三天,任則騁便帶邵涵修回到美國,名份既定,再沒有誰阻攔他們在一起了。
“我擔心你爺爺會不會喜歡我?”邵涵修不想讓心愛的人知道自己好想爸爸媽媽哥哥,她現在是他的啦,也許以後再不能像小女孩兒那般時時跟家人團聚撒嬌了……
“爺爺會非常喜歡你的!”任則騁輕撫着心愛女孩兒的眼角眉梢,“這麼可愛、美麗的公主,爺爺怎會不喜歡?”
邵涵修其實不太擔憂這個問題,她從小几乎沒受過冷眼,完全就是在疼愛、呵護與傾慕中長大的不知人情冷暖、人間愁苦的溫室花朵,自然也不會對世態炎涼未雨綢繆。
不過,就算邵涵修真的擔憂,這擔憂也沒多大意義——因爲任則騁的爺爺,一個八十歲高齡的老人,中風已有三年,不但肢體癱瘓,也失去了語言表達能力,除了靜靜傾聽任則騁對他婚事的敘述,對未婚妻的介紹,他沒能做出更多的表態。但邵涵修還是感覺得到老人的欣喜的,儘管這欣喜更多的是來自對孫子的祝福,也夠了。
見過任則騁的爺爺後,任則騁簡單地對邵涵修講述了家族以及他繼承企業的情況。
原來,任則騁出生後就一直與爺爺一起生活,至於原因要追述到他父親與母親的恩怨上。
任則騁的父親早年與一個白人女子相戀,並且執意不顧堅決反對兒孫與異族通婚的任老爺子的意見與那名白人女子結了婚,被任老爺子一怒之下逐出門牆。任則騁的父親離開任家與白人妻子生活了幾年,最終因爲忍受不了平民生活以及白人妻子始終不孕,與前妻離婚重新回到任家娶了老爺子定下的未婚妻——也就是任則騁的母親。任則騁的父親與母親結婚後,很快生下任則騁,但任則騁的父親結婚後,心卻沒有放在任則騁母親身上,也不肯與前妻斬斷情緣,仍是藕斷絲連暗裡來往,最終惹怒老爺子取消了他的所有繼承權,這也是後來任則騁跳過父親直接就任R·S集團總裁的原因。
現在,任則騁的父親雖然仍與妻子維持着婚姻,但任則騁的父親生活在一所小別墅裡,任則騁的母親則居住在主宅中,兩處分居,夫妻關係早就名不符實。
在爺爺多年的全力照顧、栽培與刻意的阻攔下,嬰兒、童年、少年時期的任則騁從沒與父母有過共同生活,連見面都少之又少,也就談不上親近。
三年前,任老爺子中風,任則騁正式接任R·S集團總裁,除了增加父母的照料用度,也做不到更多了。
雖然任則騁的敘述簡之又簡,但邵涵修也基本瞭解了任家的現狀。
現在,任家這所雄踞在長島的古老宅第屬於任則騁,住宅里長住的人有:中風的任老爺子、任則騁的母親、二十名傭人、任老爺子的三名看護,還有一個地位比較特別的人——任則騁母親的異父母妹妹苔絲。
任則騁的母親還相當年輕,今年不過四十三歲,美麗、雍容、華貴,典型的貴夫人形象。
苔絲是任則騁母親的繼母再嫁她父親時帶過來的女兒,今年二十八歲,從三年前任則騁讓母親搬回主宅照料中風的爺爺後,苔絲也陪着姐姐搬了進來。她可以說是姐姐長年寂寞婚姻生活的一個陪伴。
任氏主宅是一幢高大寬敞的五層白色建築物,形狀猶如古堡,顯示出悠久的歷史。古堡一樓分割成寬敞的客廳、餐廳、休息室、娛樂間,二樓以上則在中間、左面、右面由三座內部階梯通往各自獨立的空間。
中間部分由任老爺子居住。
任則騁住在左邊,佔據二至五樓的空間。
他的母親與苔絲住在對面右邊樓層。
“理查,邵小姐長途遠涉,一定累了吧?我現在去給她安排客房,右邊三樓客房可以嗎?”苔絲殷勤地問任則騁。
在任家,雖然有專職管家管理家務,但作爲夫人陪伴的苔絲,也常常以夫人助手的身份參與管理。
“邵小姐似乎很累,苔絲你就去安排吧。”因爲見面機會少,任夫人一向與這個不太親近的兒子有些疏離感,也很想討兒子的歡心。
任則騁的目光淡淡地掃過苔絲,定在母親臉上:“母親,您不用操勞,管家已經安排好一切,修修住在左樓。”
“可是……”苔絲瞪大眼,詫異萬分的表情全寫在臉上。
任夫人推了一下妹妹,制止了她的驚呼,“也好,就讓管家安排吧!”對她而言,兒子是她的全部依靠,一切惟兒子馬首是瞻,兒子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