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了下心情,杜可欣提起重重的行李箱,在衆人的注視下離開。
站在自己家門前,她遲遲不肯按下門鈴。遲疑了片刻,直到她確定爸爸媽媽不會看出任何端倪,才按下門鈴。
開門的是她的媽媽。媽媽看到她時,先是不敢相信,後是滿心的歡喜。那歡喜從心底溢出,在她慈祥的面容上擴散。手情不自禁地搭在女兒的肩膀上,上下打量着女兒的變化。女兒瘦了,媽媽的眼裡充滿了憐愛。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她始終是母親最大的牽掛。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離開母親那麼久。母親無時無刻不在牽掛着她,擔心她不習慣外地的伙食,擔心她天冷的時候忘記加衣,擔心她不注意好好休息。現在女兒回來了,她所牽掛的人從千里之外回來了。她反而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
終於,母女兩人擁抱在一起,好久沒有分開。葉杜可欣的眼淚不爭氣地滴落在媽媽溫暖的背上。只有媽媽才能永遠給她溫暖。
爸爸見媽媽去開門好久沒有回來,就喊了一句問問情況,但是沒有聽到回答。剛開始他並沒有在意,只是專心看他的報紙,直到他聽到“啪”的一聲有東西掉在地上,他便坐不住了,起身出來看個究竟。
看到女兒的那一刻,他也猛然吃了一驚,然後是傻傻的笑,笑得是那麼舒心。女人們習慣用肢體的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情感,而男人們通常喜歡在沉默中寄託自己的情感。所以媽媽和女兒擁抱在一起的時候,爸爸則在旁邊傻笑着看着他們,眼神在他們母女遊蕩着。
門前的地板上,女兒的行囊安靜地躺在那裡。他悄悄地走過去,把皮箱拿進來。他不想因爲他的這一舉動打擾他們母女的擁抱。女兒看到爸爸,似乎意識到把爸爸忽略了。從媽媽的懷裡離開,一下子撲進爸爸的懷裡。爸爸剛剛把女兒的行李放好,被女兒這麼一擁抱,突然感到措手不及,手也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是任由女兒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在那裡憨厚地笑着。
這個世界上,爸爸媽媽是自己的最愛。如果可以,她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抱着他們,永遠都不放開。爸爸做的啤酒鴨是那麼好吃,媽媽做的蛋花清湯是那麼的可口。想到這裡,肚子不覺咕咕地響了起來,似乎是在責怪她只顧得和爸媽擁抱,卻忘記了伺候它。在火車上沒怎麼吃東西,她的確是飢腸轆轆了。
離開爸爸寬大的懷抱,她調皮地對着爸爸笑笑。爸爸立刻跑到臥室裡拿起錢包,徑直奔到菜市場買菜去了。媽媽已經爲她燒了洗澡水。現在,她可以舒舒服服地洗個澡了。
洗完澡,頭髮溼漉漉地披散在頭上,還沒有擦乾,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廚房去看爸爸媽媽做菜。看着最愛的人做自己最愛吃的菜餚,這種感覺是最幸福的。菜餚還沒有完全做好,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品嚐這人世間最美味的佳餚了。媽媽見她伸手在盤子裡捏起盤子裡的果品,輕輕地在她的頭上敲了一下,她調皮地對着媽媽笑了笑。那感覺是那樣的溫馨。
“嗨,你到家了嗎?”手機在震動,是艾益成發來的短信。
“呵呵到家了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
“因爲我想知道,所以我就知道了啊”
“哦”
“你爸爸給你做了啤酒鴨嗎?一定很好吃吧?”
“呵呵做了你怎麼知道呢”
“我看過你所有的日誌,所以你日記裡的東西我都記得”
“呵呵我忘了我要睡覺了”
“OK,goodnight
andhavea
sweetdream!”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坐了一天的火車,她真的已經疲憊不堪了。今天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是還好吧,還有爸爸媽媽的陪伴,還有同學的關懷。伸了伸舌頭,懶懶地躺在寬大的牀上,昏昏沉沉地便進入了夢鄉。
午後的陽光溫和地照耀在一架純白的鞦韆上,鞦韆在空中自由自在地盪漾着,劃出一道道優美的曲線。她坐在鞦韆上,開心的笑容盪漾在潔白無瑕的臉上。眼前那些白色的花兒是那樣的美,身後這個男孩是那麼愛自己,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陽光明媚的。
男孩突然停止了晃動,來到花叢面前,摘下一朵白色的玫瑰花,來到她的面前,
“送給你”
“恩,我很喜歡。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白色的玫瑰嗎?”
男孩沉默不語,她微微笑笑,對他說:
“白色是純潔的象徵,我希望我們的愛情像白色玫瑰一樣純潔,你說好嗎?”
男孩不說話,走到她的背後,繼續搖動鞦韆。
鞦韆在男孩的手中搖晃得越來越厲害。漸漸地,它帶給人的不是愜意的享受,而是懼怕。她開始害怕起來,她害怕,害怕鞦韆升入空中就再也回不來了,自己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了。
“你別搖了,我害怕,放我下來,好嗎?”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哀求。
然而,鞦韆似乎絲毫沒有停留下來的意思,反而搖晃的愈來愈厲害了。
“你在幹什麼?我害怕!你沒有聽到我說話嗎?“此刻,她已經不能再保持平緩的語氣,懼怕讓她的聲音變得嘶啞。
然而男孩對於她的請求依然無動於衷,手中的鞦韆被猛力地推向空中,身後傳來他猙獰的笑聲。
杜可欣緊緊抓住鞦韆,然而終於沒能抓住,最終鞦韆無情地從手中滑落。
”啪“的一聲,她重重地摔在潔白的花叢中,鮮血蔓延開來,染紅了一朵又一朵純白的花兒。
靈魂脫離身體,望着面目全非的自己,手中還握着那朵白色玫瑰。鮮血已經將它染紅,那紅色是那樣的刺眼,讓她睜不開眼睛。冷冷地一聲笑,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砸在鮮紅的血泊中,激起一朵嬌豔欲滴的血花。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哭泣中醒來了,耳邊的枕頭已經浸溼了多少次。
”因爲夢見你離開,我從哭泣中醒來,看夜風吹過窗臺,你能否感受我的愛,直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還在我身邊……“
還要多久,我纔可以忘記你?我愛你那麼深,你爲什麼要傷害我?誰纔是我的歸宿?有沒有人可以愛我直到白髮斑斑,沒有了年輕的容顏?
或許,這只是我的幻想吧,只有家纔是最溫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