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清了清嗓子,說道:“皇后所言極是,不過選納良娣是大事,今日正好鎮國公也在,不知鎮國公可有什麼想法?”
沈暮心中嗤笑,面上卻還是冷靜的:“雖沈家嫡女貴爲太子妃,但說白了這還是皇上的家裡事,微臣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想知道兩位小輩是不是同意,畢竟選納良娣是大喜事,今日又是大年夜,怎麼着也要大家都同意,闔家歡樂纔是。”
皇上點了點頭,看向燕尋臻,正要說什麼,皇后卻先一步說了:“鎮國公所言有理,但自古以來子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此事難道還有詢問太子的必要?太子位列東宮,自然有爲皇家繁衍子嗣的責任,選納良娣再正常不過,皇上,您說呢!”
看來皇后今天是鐵了心要把這良娣的事情搞定,因爲她很清楚,若是真的詢問了燕尋臻,他肯定是不答應的,未免這種意外發生,還是讓皇上早早做了決定纔是,到時候他就算不願意,也是皇命難違了。
燕尋臻哪裡會猜不到皇后用意,皇上沒問,他就自己起身離座了。
太子行爲,沈輕容也是微微詫異,心中當然也是感動,他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明顯不合規矩,可他這麼做都是爲了她。
燕尋臻來到大殿中間,恭敬跪下,字正腔圓的說道:“父皇,母后,兒臣並沒有納選良娣的意思。”
此言一出,羣臣唏噓不已,皇上還沒說話,太子就直接拒絕,這豈不是不給皇上面子!
皇后那裡想得到燕尋臻爲了沈輕容會做出這等不尊不孝的行爲,皇上原本還有猶豫,看他如此,心中極度不悅,喝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哪有你說不的權利!”
燕尋臻擡眸看向皇上:“還請父皇恕罪,兒臣實難從命!”
皇上臉上掛不住面子,厲聲道:“你說什麼?”
“父皇,兒臣心意已決,良娣一事,還請父皇不必再提,母后,兒臣不止一次的跟您說過,不必納選良娣,就算您真的爲兒臣選了良娣,兒臣也會……”
“放肆!”
燕尋臻的話還沒與說完,就被皇后給打斷,皇后大怒:“本宮早就與你說了,繁衍皇家子嗣是你的職責所在,你身爲太子,又豈能沉迷於兒女私情,再說,多一位良娣伺候你不好嗎?你不也心疼太子妃太過忙碌,休息不好嗎?”
燕尋臻擡眸看着皇后,堅定道:“兒臣心疼是沒錯,可這不代表心疼就要找別的女人來幫忙,兒臣不願如此待她!”
“太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本宮與皇上要爲你納選良娣,還成了爲難太子妃了?”
皇后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知道自家兒子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他太過沉迷於沈輕容,可正是因爲這樣,她才必須給他找一位良娣,她心想着,或許有了別的女人,他也就不會這麼執着了,可是沒想到,他連這個機會都不願意給自己,也不知道沈輕容到底給他下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如此癡心。
“皇上……”
皇上擡手製止她的話,眯着眼睛看向燕尋臻:“太子,你真的不願納選良娣?”
“是。”
“就連良娣人選是誰也不敢興趣?”
“是!”
大殿之上,氣氛異常凝重,紀芩知道自己今日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她原本已經準備好了領旨謝恩,甚至家裡都已經準備好了她的入宮事宜,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會遭到太子如此強烈的反對。
她下意識的看向沈輕容所在的位置,這位太子妃娘娘到底有什麼本事,將太子殿下迷至如此,她到底是人是妖,難道是對太子殿下使了什麼邪術嗎?
皇上沉默不語,單看面色就知道他已經在發怒的邊緣,這個時候,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不過總歸是有人例外的。
燕尋黎騰的一聲站了起來,用力過大連前面的酒壺都碰倒了,發出一陣響聲,所有的視線都被望向了她,只見她眼眶通紅,還沒開口就哭了出來,哽咽道:“父皇母后爲何要這麼殘忍?難道就非要拆散太子皇兄和皇嫂嗎?皇嫂進宮至今,從未出過什麼差錯,爲何要納選良娣,她不需要幫忙,太子皇兄也只喜歡皇嫂!”
皇后怒斥:“尋黎,你懂什麼,母后與你父皇並非是不滿意太子妃,相反,正是因爲太滿意了,所以纔要納選良娣爲太子妃分憂,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不過是納選良娣,何曾說過要拆散你太子皇兄還有太子妃了?”
燕尋黎嘟着嘴:“本來就是,尋黎又不是傻子,尋黎知道母后與父皇……”
“夠了!”
皇上勃然大怒,猛地拍了下桌子。
燕尋黎被嚇得身子一顫,明顯是被皇上給嚇着了。
羣臣與後宮妃子都先後起身跪地,高聲呼喊:“皇上息怒!”
當然,也有一些沒有跪下的,比如站着的燕尋黎,比如沈輕容,比如錦貴妃。
錦貴妃完全當自己不存在一樣,照樣吃菜,照樣喝酒,皇上看在眼中,眉頭皺的更深。
隨即,他的目光放到了沈輕容身上,沈輕容沒跪,豈不是太大膽了。
皇上冷哼一聲,臉上帶着幾分不滿,道:“太子妃似乎和太子一樣,對這個安排頗爲不滿。”
沈輕容深呼吸一口氣,起身來到燕尋臻身邊,跪在他邊上,不卑不亢的說道:“父皇說的沒錯,輕容對此安排甚是不滿。”
“哼,你身爲太子妃,本該爲皇家子嗣考慮,哪能如此小孩子脾氣!”
沈輕容眼中閃過一絲暗芒,便道:“父皇,輕容並非是小孩子脾氣,輕容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不願意將自己的相公跟別的女人分享的,只是男子三妻四妾實在平常,女子不能遵從本心,爲了心愛的相公,只能委曲求全。”
皇上臉上越來越難看,他是皇上,怎能容許他人拒絕,更何況是一介女子!
燕尋臻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冰涼涼,彷彿沒有一點的溫度,他知道此刻她有多麼害怕,他更知道,若是他沒有阻止成功,她會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