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170章 前來借種

太子思索片刻:「老八, 去把老四叫過來。」

「四哥知道?」胤祀問。

太子:「安置八旗子弟那幾年老四經常去天津衛, 那邊他熟悉。或者你找到他直接跟他說,叫他去那邊看看。」

「船還在海上飄,四弟過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石舜華提醒。

太子:「老四過去了, 必須得登船。船上的人不讓老四上去,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對了, 理藩院有會日本語的嗎?」

「估計沒有。」胤祀道,「日本二字雖說是千年前的武則天賜的,可咱們這邊的人到現在依然喜歡稱他們倭國。百姓這麼瞧不上他們, 甭說理藩院,整個京城都不見得能找得到學日本話的。」

太子道:「先讓老四去天津衛, 你找人盯著他們。去跟老九說, 叫他去找會日本語的人。」頓了頓,「實在找不到就叫他去給孤學。」

「我去喊四哥和九弟,您親自跟他們說。」胤禩瞧不上日本, 覺得九皇子胤禟肯定不樂意。

胤禟聽太子說倭人鬼鬼祟祟來到京城,最後又聽到太子叫他學日本語,因會俄語聽懂尼布楚官員拿死囚犯做替死鬼的九皇子胤禟沒直接拒絕,而是說:「我先使人去打聽打聽。」

胤禛和胤禟出去之後, 胤禟先去理藩院, 胤禛回家稍稍收拾一下直接騎馬去天津衛。

酉時四刻,太陽快落山了, 太子才起身去清溪書屋先向康熙稟報倭人偷入京城, 然後才說他已叫胤禛過去查個究竟。

自打八旗子弟去海上討生活, 只要不是大清百姓的漁船,他們是見一個扣一個,見兩個扣一雙。有文書自然沒事,偷偷摸摸的過來十之有九有去無回。

大清的鄰國多多少少知道這羣人的存在,因從未主動入侵過鄰國,盤踞在印度的洋人也不好說什麼,更別說高麗和倭國這等小國。

正因如此倭國此次過來,老老實實派人去見天津衛的水師將軍。可他們忘了沿海百姓有多麼痛恨早年的倭寇,沒有文書,也沒有來自京師的口諭,水師就是不准他們靠岸。百姓更是恨不得他們死在海上。

胤禛抵達天津衛也沒命倭人靠岸,而是乘船到倭人的船上,見裡裡外外沒有火器,兵器也非常少,便告訴會漢語的船長他即可向康熙稟報。

船長見狀,就問胤禛能不能先靠岸。

胤禛想說不行。話到嘴邊換成沒有皇上手諭,他身爲皇子也不敢同意他們靠岸。

船長衝隨從使個眼色,隨後一小箱金銀珠寶拿出來。

水師將軍下意識看胤禛,沒讓他失望,胤禛臉色驟變,氣氛也跟著陡然一變。

船長不懂怎麼回事,便問水師將軍。

將軍請胤禛先回到他們船上,才告訴船長四貝勒最痛恨貪污受/賄。你們觸到逆鱗。我即便同意你們先靠岸修整,四貝勒也不會同意。

船長的一口漢話趕得上京城百姓,對大清臣民有所瞭解,在京城時見過不少貪官,便認爲大清的高官都愛錢。皇子親自經商,肯定更愛真金白銀。聽水師將軍說完,整個人傻眼了,連忙問將軍,四貝勒會不會阻止他們靠岸。

水師將軍很肯定的說,四貝勒不會這樣做。

船長覺得極有可能。可如今他們出去的人還沒回來,又不能返回日本,只能繼續在海上飄著,一邊等自己的人,一邊等手諭。

胤禛回到家洗漱一番,便去暢春園向康熙稟報。

康熙聽到是一條載滿日本藝伎的船,思索片刻便同意船靠岸,但也命天津衛那邊的水師盯緊他們。

胤禛從清溪書屋出來就去討源書屋,到書房裡見太子居然在指點兩個閨女畫畫,很是奇怪:「太子二哥怎麼這麼閒?汗阿瑪不會又把權收回去了吧?」

「不是農忙,邊關無事,自從河道總督換成張鵬翮,黃河水系改善許多,今年到目前爲止連小洪澇都未曾出現,孤閒得很啊。」太子道,「查的怎麼樣?」

胤禛:「我覺得沒事,又覺得很奇怪,可是真讓我說吧,我又說不上來。」

「暖暖,去把你額娘喊過來。」太子道。

弘暖跑出去。胤禛問:「太子二哥,二嫂知道?」

「她去過的地方比孤多,石文炳還在福州待過幾年,福州那邊早年經常遭到倭寇侵襲,石文炳可能跟她說過那邊的事。」太子道,「你二嫂的腦袋跟常人也不一樣,叫她過來一起聽聽。」

書房離太子一家住的兩進院子有點遠,一炷香後,石舜華纔過來。

她一到,胤禛就開始說:「我剛一上船 ,船長就跟我說他們是日本藝伎來這邊表演。我進去之後也的確看到女多男少,還有很多女子的衣服首飾,以及表演用的東西。

「船是兩層,女子住在上面,男子住在下面,上面不但有歇息的地方,還有幾個小小的茶室,正是這個茶讓我覺得奇怪。茶這個東西在日本很貴,貴族家中才會經常喝茶。不像咱們京城,天橋附近到處是茶攤。」

「這個茶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太子問。

胤禛搖頭:「女子的箱子裡也有茶罐。我怕她們私藏兵器,叫她們打開箱子的時候,我聞到一點點茶葉味。」

「聽說日本藝伎跟咱們這邊的妓院不一樣。」石舜華道,「那邊的藝伎好像不賣身。」

胤禛笑道:「二嫂,以前的妓院也多是賣藝,說都不賣身全是騙人。倭國那些東西都是從咱們這邊學過去的,學的東西下九流,過了海也不會變成上九流。」

「等一下。」太子道,「孤突然想到一件事,忘了是在哪兒看到的,還是聽奴才說的,在倭國當藝伎的多是男人。」

胤禛心中一凜:「您的意思少有女子當藝伎?」

「孤記不清了。」太子道,「孤隱隱記得孤當時好像還不信。堂堂男兒,隨便找個事做也用不著當什麼藝伎。你趕緊去查查。」

「汗阿瑪還命我去天津衛。」胤禛道。

太子:「明兒再去,或者後天再去。汗阿瑪若是問起來,孤幫你說。」

「是!」七月酷暑,頂著烈日,胤禛很想回家歇歇,可是意識到那艘船有大問題,依然跑去理藩院。

石舜華:「妾身剛剛聽四弟的意思,日本藝伎以前來過,史書上有沒有記錄?」

「孤去找找修《明史》的那些官員。」太子道。

石舜華不贊同:「明初和明末戰火不斷,中間那些年倭寇沒少侵擾沿海百姓,不可能來這邊表演。藝伎這行妾身覺得是盛唐時傳過去,那時好些日本人過來跟咱們學,查宋朝吧。他們如今的那個點茶,據說是宋朝時傳過去的。」

「你說的有道理。」太子道,「唐朝那會兒剛傳過去,他們也不好來這邊表演。」

太子點名要倭國來這邊的記載,史官們連夜翻看史料,在宋史中查到有倭人來過,不過是女子過來的記錄。

翌日下午,胤禛帶回來消息,倭國藝伎開始於明末,至今藝伎行當中依然是男多女少,和史料記載完全不一樣。

太子使人去宣先前向他稟報的官員。

對方沒想到太子另派人查,便老老實實說:「其實是在一本書上查到的,下官覺得有點荒誕,就沒敢跟殿下說實話。」

「什麼書?」胤禛忙問。

「宋朝的一本名叫《清波雜誌》記載:倭國一舟飄泊在境上,一行凡三、二十人。婦女悉被髮,遇中州人至,擇端麗者以薦寢,名『度種』。下官回家問過親戚中的長輩,他們當中有的人也聽說過此事,還說船上都是些倭國貴女。」

胤禛張口結舌:「怎麼可能?!」

「有可能。」太子笑道,「倭國意思猥瑣矮小之國。咱們的百姓一致稱日本的賊寇爲倭寇,也和日本人身材矮小有關。那個民族在唐朝時對咱們俯首稱臣,唐朝滅亡,不過百餘年就開始侵擾被他們當成兄弟的漢人,借種一事幹得出來。至於到底是不是,一試便知。」

胤禛好奇:「怎麼試?」

「挑些無病不痛,相貌不好,身量不高的男子,再挑一些染上梅毒之類的病,相貌周正,高高壯壯的男子一起去看錶演。」太子道,「盯著她們選哪個。」

胤禛想笑:「二哥,有眼睛的人都會選長得好的,靠這一點試不出來。」

「如果長得好家貧,長得不好富有,她們會選哪個?」太子問,「你別又跟孤說,她們來這邊不爲了多賺些銀子回去。」

「殿下,不爲賺錢就是爲了別的。」一直沒離開的官員道,「人他們帶不走,靠著賣藝度日卻不樂意伺候有錢的主,這就已經能說明問題。」

胤禛:「弟弟明兒必須得去天津衛,這麼短的時間,我到哪裡找這些人?」

「相貌不好的從八旗子弟裡挑。至於有病的,直接去城外菸花之地,或者醫館裡挑。他們比誰都清楚誰有病誰沒病。」太子道,「此事必須保密。別忘了告訴天津衛那邊的將軍,倭人在的這幾天任何人不得出去。」

胤禛:「弟弟只是個貝勒。沒有汗阿瑪的手諭,他們不聽弟弟的話。」

「孤的寶印給你。」太子道,「孤會向汗阿瑪稟報。」

胤禛:「汗阿瑪一準覺得咱們想多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史官道,「他們若是真來這邊表演賺銀子,就不會像四爺先前說得那樣先使幾個人偷偷上岸了。」

太子頷首:「孤不想把人想的不堪,可孤是大清的太子,必須對大清百姓負責。有機會杜絕不好的事發生,卻視若不見,孤寢食難安。」

啪!啪!

太子猛地回頭,霍然起身:「汗阿瑪,您,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