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喜眼眸微睜,一時無法反駁。
靈動的雙眸忽然閃過糾結,和不知所措。
只好將目光求助般的看向雲不歸。
雲不歸輕咳一聲,正準備開口說什麼。
可顧緋鳶卻毫不猶豫的打斷:“雲公子,還有其他事嗎?”
雲不歸一怔,下意識地點頭。
“唔……那邊明日再說吧。”
說着,顧緋鳶就準備關門。
沒得到她答案的雲喜,顯然不肯輕易放棄,她猛然抵住門。
半個身子闖入了她的房間。
余光中,忽然出現一道漂亮纖細的身影。
顧緋鳶側身擋住她的視線,雲喜只好收回了目光,趁她沒有關門飛快問道:“那你明天會來嗎?”
“自然會。”
雲喜聽見她肯定的回答,從房間退了出來,看着她關上了門。
她緩緩嘆了口氣,看向身後的雲不歸。
雲不歸揉了揉她柔軟的髮梢,輕聲道:“走吧。”
她深深地看了眼顧緋鳶禁閉的房門,擡腳離開。
忽然,她想到了什麼,蹙眉問道:“兄長,你知道她和哪位小姐關係比較好嗎?”
雲不歸一怔,不解:“爲什麼問這個?”
雲喜忽然想起房間那道纖細的身影,眸中疑惑。
“我在她房間看到一個女子,”她皺了皺眉,“她躺在她的牀上,看上去十分親密。”
半晌,雲喜猛然睜大雙眼,蹙眉不解:“可是她穿的是丫鬟的衣服啊……”
雲不歸忽然怔住,神情凝重了幾分,沉聲問道:“你可還記得那女子的模樣?”
恐怕那個女子,正是他曾在閣樓上見到的人。
究竟是什麼人,會讓顧緋鳶如此藏着掖着。
“她長得很漂亮,其他的……”雲喜皺着眉思索了片刻,“驚鴻一瞥,我也沒看清楚。”
迎面走來一位女子。
雲喜側身爲她讓開了路,可卻還是被撞了一下。
她不解的看了眼身後的女子,伸手揉了揉肩膀。
“怎麼了?”
雲不歸見她去揉肩膀,蹙眉問了一句。
“沒什麼,只不過被撞了一下。”雲喜無所謂的擺了擺手,神情如常,沒有異常。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對於他而言,雲喜能不能成爲聖女並不重要。
他只希望雲喜能安全毫髮無傷的回到江南。
夜色深沉,月光照在水面,波光粼粼般耀眼。
顧緋鳶眼眸禁閉,儼然一副熟睡的模樣。
只是顫抖的長睫,看出她睡得並不安穩。
恍惚沉淪間,夢境中似乎有人一直在呼喊着一個名字。
讓她情不自禁的朝着那個名字跑去。
“鳳落……”
“鳳落……”
“鳳落……”
顧緋鳶猛然睜開眼睛,起身坐了起來。
額角滑下一滴汗水。
她掃了眼身旁睡得正熟的月玲瓏,動作放輕了幾分。
光着腳走到雕窗前,將窗戶打開。
涼爽的夜風驅散了心頭的煩躁。
月輪高掛,皎潔團圓。
已經到了十五嗎,月輪正圓。
她眸光微動,瞥見一道修長冷冽的身影。
月光傾瀉,照在他修長的身軀上,連墨色長髮都染成了無數銀絲。
白色長衫勾勒着他完美勻稱的身軀,像是夢境中才會出現的人。
她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識地轉身跑下了樓。
眼前的背影越來越近,可她卻遲遲不肯靠近。
手腕上的印記在弱弱的閃着光。
可她卻渾然不覺,整個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身影。
“鳳落……”
一滴清淚從眼眶中滑下,將心口的情緒夠了出來。
他緩緩轉身,覷見她臉上明顯的淚痕,彷彿穿過她的臉看見了另一個人。
那是古老而沉重的情感,讓人不敢去觸碰。
他緩緩垂眸,收回自己的目光,溫潤的嗓音響起。
瞬間打破這渾然天成的氣氛。
“緋鳶郡主。”
這四個字像是眸中咒語讓顧緋鳶神思瞬間清醒。
她怔怔的看着腳尖,眸中一片清明。
彷彿剛剛都只是她做的一個夢而已。
“安……陌白?”
顧緋鳶怔怔的看着他,緊接着忽然感受到涼意,忍不住瑟縮了一瞬。
她緩緩垂眸,將腳尖藏進了裙襬下。
安陌白眸光微閃,伸手將外衫披在她身上。
冷冽的氣息瞬間席捲了她。
和蕭墨廷冷峻清冽的龍涎香不同,安陌白像是孤山冰冷的寒雪,冷冽清冷。
顧緋鳶擡眸撞進他溫潤複雜的雙眸,心頭微顫。
爲何她覺得今日的安陌白和她之前見過的,完全不一樣。
忽然,腳尖騰空。
顧緋鳶猛然失了重心,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衫。
“安大人,我自己可以……”
“更深露重,我送你回去。”
說罷,安陌白沒有在乎顧緋鳶的掙扎,直接將她橫抱着回到了房間。
他在門外停下,將顧緋鳶放下來。
顧緋鳶耳尖微紅,飛快的跳進了房間,飛快道:“安大人,早些休息。”
說罷,她便將門關的嚴嚴實實。
她緩緩鬆了口氣,一轉身便看見不知何時清醒的月玲瓏,被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醒的?”
月玲瓏嗓音帶着睡意,慵懶:“就在安陌白抱起你之前。”
她一滯,原來她什麼都看到了。
顧緋鳶忽然眸光微頓,垂眸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將其解了下來,放在了一旁。
她盯着這件白色外衫,忽然有些發愁。
他送的灑脫,可她要怎麼還給他。
她撓了撓腦袋,重新躺在牀上,看着清醒的月玲瓏。
月玲瓏聳了聳肩,躺在了她身旁。
她盯着她的眉眼,忽然笑了出來。
顧緋鳶微怔,翻身看着她眸中不解:“你笑什麼。”
“你是我這三年來,唯一讓我完全放下戒備陷入沉睡的人。”
月玲瓏說的很輕鬆,但顧緋鳶還是感受到一絲孤獨至極的酸楚。
她心頭微動,鬼使神差的將手放在了她的髮梢,輕輕上下揉了揉。
與此同時,月玲瓏瞳孔微顫,眼尾染上一絲緋紅。
熟悉的溫暖讓她似乎回到了那個熱鬧而安寧的浙州月家。
她緩緩閉上眼睛,眼角噙着一滴淚。
次日,在衆目睽睽之下,顧緋鳶隻身踏進了散着墨香的大殿。
雲喜一看見她,眸中便躍上明顯的欣喜。
她終於能再次和她堂堂正正的比試一場了。
潔白乾淨的宣紙鋪在桌面上。
顧緋鳶緩緩坐下,擡手拿起墨錠緩緩打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