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安陌白飛快的趕上了蕭墨廷的步伐,走在他身側。
他餘光瞥着蕭墨廷冷淡的側臉,輕聲開口:“殿下爲何要去查孫大人的案子?”
皇上已經開始對他有所猶豫。
若是此刻這件事沒處理好,怕是又會讓整個朝堂局勢大變。
蕭墨廷眸色不變,腳步保持着相同的節奏,從未改變。
“找兇手。”
安陌白忽然停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殿下這般執着不通人情世故,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暖春閣。
所有的官員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閣樓。
大廳中,便只剩下了顧緋鳶還有孫大人的隨從。
她側眸看着身後惴惴不安的幾人,張了張口,剛準備問些什麼。
“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對對對!我們什麼都沒做!”
到嘴邊的詢問只好化爲了嘆息。
顧緋鳶只好收回了目光,將視線放在了門外。
忽然,由遠及近的馬蹄聲,讓她瞬間清醒了幾分。
她起身走到門前,看着遠處駕馬的兩人。
微微眯了眯眼睛。
男人修長冷冽的身軀看上去熟悉,微光給他包裹上一層柔和的光輝。
讓顧緋鳶看的有些不真切。
蕭墨廷翻身下馬,擡手替顧緋鳶擋住了照向她的日光。
顧緋鳶擡眸撞進蕭墨廷深邃認真的眉眼,頓時心臟空了一瞬。
“參見殿下。”
她飛快的回過神來,躬身行禮。
蕭墨廷伸手扶住她的手掌,將她拉進了暖春閣之中。
身後的安陌白像是看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頓時睜大了雙眼。
怪不得太子要這麼堅決的查孫大人的案子。
看來是爲了顧緋鳶啊!
閣樓中的人聽見響聲,皆從閣樓中走了出來。
“參見太子殿下!”
整齊洪亮的叩拜聲貫徹了整個暖春閣。
未來帝王的地位不言而喻。
顧緋鳶站在蕭墨廷身側,除了她和蕭墨廷,其他人都是跪着的。
她眸光微顫,目光落在衆人之上。
她是不是也要跪下?
手腕處的手掌忽然力氣大了幾分,將她牢牢握住。
顧緋鳶心頭微顫,擡眸看向蕭墨廷的側臉。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把今日暖春閣所有來客的名冊,交給我。”
他語氣冷漠,不容置疑。
李媽媽臉色蒼白,顫聲:“殿下,這是暖春閣的機密,是不能……”
“不想交的話,”蕭墨廷忽然一頓,冷漠的眼神看向她,“就去刑部,等願意交了再回來。”
刑部……?!
整個京都誰不知道新上任的秋澤,是個狠厲絕情之人。
若是真去了刑部,那非得扒下一層皮來不可。
很有可能她都走不出刑部。
李媽媽努力的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正準備開口。
蕭墨廷卻擡腳走過了她:“半柱香之後,我要看到。”
李媽媽身軀微顫,若不是身邊有人攙扶,就要倒下去。
那些侍衛聽李媽媽的話,不讓顧緋鳶上閣樓。
但此刻。
蕭墨廷拉着顧緋鳶,不容置疑的上了樓。
這些侍衛自然不敢去攔當今太子,無比恭順的讓開。
顧緋鳶緊跟在蕭墨廷身後,輕聲開口:“孫大人來找過我,和之前孫碧菡的死有關。”
“嗯。”
他推開閣樓的門,入目所見,便是孫大人慘烈的死狀。
顧緋鳶蹙了蹙眉,忍不住說道:“看來他結下的仇還真是不小,居然被人折磨的這麼慘。”
孫大人帶來的隨從正蹲在大廳之中。
安陌白擡眸看了閣樓上的兩人,估量着自己上去也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只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些隨從身上。
可還沒等他問,他們便惶惶不安,什麼都問不出來。
他神色頓時冷了下來,語氣冰冷:“你們最好給我說實話,太子殿下親臨,你們若是敢有半點謊言,你們知道後果。”
聞言,隨從神情冷靜了幾分。
“孫大人出事的時候,我們根本就沒在裡面……”
“對對對,有帶着面紗的人進去,鐘聲響起都沒人出來,我們只好進去查看,誰知道孫大人竟然……”
安陌白頓時緊張了幾分:“可看清那人的臉?”
“那人帶着面紗,根本看不清楚。”
安陌白緩緩嘆了口氣,擡腳上了閣樓。
顧緋鳶見安陌白上來,連忙讓開了位置。
安陌白微微點頭,走到蕭墨廷身邊,聲音清冷:“兇手應該就藏在暖春閣之中。”
蕭墨廷收回在孫大人屍體上的目光,眸子緊了幾分。
腹部有三處傷口,但都不致命。
卻會讓人痛的撕心裂肺。
他是被放幹了血,一點點死去的。
腹部,頸部,身上的四肢基本都有傷口。
顧緋鳶蹲下,看着他頸部的傷口,眉頭微皺。
明明割掉主動脈就能讓他迅速失血而亡,爲什麼還要這麼麻煩,讓他一點點流乾?
冷冽的龍涎香從她身側傳來。
她扭頭美目微睜,素白的指尖上放在一方絲帕。
是蕭墨廷遞給她的。
顧緋鳶微微遲疑,垂頭正好看見自己掌心的鮮血。
她伸手接過,將掌心的血跡擦乾。
“先出去吧。”
顧緋鳶起身,和安陌白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殿……殿下,”李媽媽臉色蒼白,額頭冒着冷汗,“這便是名冊。”
蕭墨廷擡手接過,將名冊從頭翻到尾。
他指尖微頓,眉頭微蹙。
“是有什麼問題嗎?”
安陌白正準備擡手去接。
誰料蕭墨廷忽然擡手,躲開了他。
安陌白的手僵硬的停在半空中,而蕭墨廷沒有半點要把名冊給他的意思。
他只好尷尬地收回了手。
“你覺得誰會對他下這麼狠的手?”蕭墨廷側眸看着顧緋鳶,眼神認真。
顧緋鳶怔了一瞬,想起和孫大人的對話,猶豫開口:“尋仇。”
“讓所有人離開吧。”
蕭墨廷收好名冊,偏眸看向愣住的安陌白。
安陌白有些詫異,質疑道:“爲何要讓他們離開,萬一兇手就藏在其中呢?”
蕭墨廷語氣堅決冷淡:“既是被尋仇,就要查他的親朋,纔會找到兇手。”
“可是……”
安陌白看了眼顧緋鳶,將後半句話嚥了下去。
你怎麼知道顧緋鳶說的就一定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