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鳶擡腳,踩上了樓梯。
與此同時,身材修長的男人一身黑衣與她擦肩而過。
她眸光微動,掃了眼男人的側顏。
不知爲何,有些熟悉。
顧緋鳶走到閣樓之上,忍不住回眸看向男人的背影。
男人就像是根本沒看見顧緋鳶,直直的走向了另一端。
“郡主在看什麼?”
顧緋鳶搖了搖頭,在月玲瓏的帶領下進了閣樓。
餘光裡,她瞥見寫的秀氣的兩個小字——幽蘭。
閣樓內空無一人,輕紗被風緩緩吹動,窗子是開着的。
“郡主在此歇息,等再過半柱香的時間,品茶會便開始了。”
月玲瓏站在門外,素白的指尖搭在門上。
見顧緋鳶點頭,她才緩緩將門合上。
朱漆門隔絕了閣樓與外面的聲音,顧緋鳶垂眸看着樓下的光景。
原來這暖春閣的後院竟有一潭湖水。
湖風吹過,隱約有風鈴碰撞的空靈之聲傳進閣樓之中。
湖水泛着湖綠色,平靜的不起波瀾。
“鐺~”
空靈絕谷的鐘聲穿透了整個暖春閣。
顧緋鳶微怔,不解的問道:“這是在做什麼?”
“好像是在計時吧。”
阿暖站在一旁,眉眼疑惑。
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輕柔的叩門聲。
阿暖連忙將門打開,門外站着位丫鬟,手中託着茶壺和茶盞。
“請貴客品茶。”
品茶?
顧緋鳶還以爲是所有人齊聚一堂,未曾想竟是分開的。
阿暖詢問的視線看向顧緋鳶,見她點頭,才側身讓開,讓丫鬟把茶盞放在了桌上。
丫鬟眉眼柔和,手指都是漂亮白皙的。
她朝着顧緋鳶微微一笑,便開始將火爐上的沸水倒進紫砂壺,清洗茶具。
行雲流水,自是一番風景。
片刻後,丫鬟雙手持茶奉於顧緋鳶身前。
顧緋鳶擡手接過,丫鬟便恭敬的垂下了頭,從一旁取出筆墨。
“請姑娘賜字。”
賜字?
她可沒聽說過品茶也是要賜字的?
顧緋鳶接過毛筆,輕聲試探了一句:“什麼字都可以嗎?”
丫鬟微微擡眸,眉眼乾淨:“一爲心中所求,二爲身上長處。”
她指尖微頓,眼珠微動。
在紙上緩緩寫下了一個“情”。
丫鬟連忙擡手將她寫好的第一個字收了起來。
顧緋鳶想了想,毫不猶豫的寫了個“通”。
寫完之後,丫鬟的神情嚴肅了一瞬。
隨即迅速地恢復了一片寧靜。
顧緋鳶看着丫鬟將紙收進了隨身的錦盒之中,便輕聲退了下去。
門一關,阿暖便忍不住開口問:“小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看着小姐寫下了“情”,小姐是在爲情所困嗎?
顧緋鳶眉頭微皺,指尖飛快的放在嘴脣上:“噓!”
輕微的響聲傳進耳中,顧緋鳶忽然看向左側。
旁邊是什麼人?
她忍不住朝着窗外湊了湊,淡淡的說話聲從窗口傳了出來。
嗓音低沉滄桑,隱約夾雜着幾聲“大人”。
忽然,她眸光一凝,飛快的遠離了窗邊。
他們把窗關上了。
丫鬟拿着錦盒和從各個閣樓中出來的人,聚集在一起,一起腳步飛快的從前廳退去,走進了後院中的屋子。
錦盒被整齊有序的放在了桌案之上。
桌案之後有一蒲團。
蒲團之後是一面薄紗,高大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
“出去吧。”
“是。”丫鬟齊齊應聲,恭敬的退了出去,卻沒有離開,反倒是整齊的等在門外。
男人掀開薄紗,坐在蒲團上。
面上的輕紗遮掩不住冷冽的煞氣。
蒼白的指尖自錦盒上掠過,男人忽然指尖微頓。
蹙眉看向了左上角的錦盒。
若是他沒記錯,這個房間應當是沒人的。
錦盒被輕鬆打開,男人盯着其中的兩個字,眼睛眯起危險的弧度。
“通……”
他從未見過這般狂妄之人。
世間百事,皆各有所道,誰能掌握的通透?
所求竟是“情”?
真是可笑!
“啪!”
錦盒被人用力地合上,發出一聲輕響。
半柱香的時間過後,男人將最後一個錦盒合上,冷聲道:“進來吧。”
丫鬟們聞言,皆恭順的走了進來。
錦盒的位置被人調換了,但丫鬟拿走的卻還是她親手放下的位置。
她們手中拿的是不同的錦盒,卻是進來時放下的位置。
顧緋鳶垂眸盯着後院中的湖水,眼睛微動。
水面乾淨,能看清連廊上走過的人影。
她收回目光,擡眸望着關着的門。
不一會兒,門外便傳來叩門聲。
阿暖連忙把門打開,依舊是剛剛來的丫鬟。
“姑娘。”
丫鬟微微行禮,手中持着錦盒。
若她記得不錯,那錦盒之上應是“幽蘭”兩字。
可如今卻變成了“青竹”。
她將錦盒放在顧緋鳶面前之後,便又開始清洗茶具。
顧緋鳶盯着錦盒上的兩個字,眸光微閃。
她長睫微顫,看向丫鬟:“我可以出去嗎?”
“自然是可以的。”
丫鬟手中動作不停,語氣依舊恭順。 Www_tt kan_C○
顧緋鳶收回目光,指尖落在錦盒上,微動。
她看向錦盒之中放着的字。
是她剛剛寫下的“情”字。
顧緋鳶忽然起身,飛快道:“阿暖你在這裡待着。”
她猛然打開門,便發現有很多人都從閣樓中走了出來。
皆心懷鬼胎。
顧緋鳶將頭低下,腳步飛快。
片刻,便找到了寫着“青竹”兩字的房間。
房間外站着一個丫鬟,打扮妝飾就連手中的錦盒都毫無分別。 Wшw¸ тTk an¸ ¢○
只不過錦盒上覆着紅紗,看不清楚。
丫鬟朝着她微微點頭,擡手將門推開。
顧緋鳶一眼便看見其中的身影,她眉眼微低,只猶豫了片刻便走了進去。
“咔噠!”
門被丫鬟從外面關上。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許是那人聽見了身後傳出的動靜,朝着她看了過來。
顧緋鳶正好和他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男人一身白衣,乾淨俊雅,舉手投足間都是瀟灑恣意。
“姑娘有求於人,爲何不摘下面紗?”
男人疑惑地盯着她,眉宇間都是謹慎。
有求於人要摘下面紗嗎?
顧緋鳶略一猶豫,輕輕扯下了面紗。
“怎麼是你?”
男人眼睛瞬間睜大,竟有些失望。
顧緋鳶毫不猶豫的坐在了男人對面,語氣疑惑:“安大人,我不知道你還有做紅娘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