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緋鳶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明白了蕭墨廷爲何這麼做。
這樣才能讓她從這件事當中脫身。
只是……
她看着月玲瓏臉上滿足的笑容,心頭忽然涌起一陣荒唐。
太荒唐了!
直至死,孫大人都揹負着一個朝廷命官的身份,而月玲瓏確實徹頭徹尾的兇手。
這簡直是太荒唐了。
禁衛軍朝着花船靠近,眼看就要踏上船來。
顧緋鳶眸光微閃,袖中似乎有什麼東西。
她眸光微亮,回眸看着高大華麗的花船,眸中掠過一絲猶豫。
在這座花船中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
除了算計便是陰謀。
她指尖微微用力,直接將手中的東西拋了出去。
落在了錦緞帷帳上。
大殿上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了,唯餘她和月玲瓏。
火舌瞬間將其吞噬,照亮了她明媚的臉頰。
岸邊爆發出驚呼聲。
顧緋鳶飛快的將愣住的月玲瓏拉了起來,拉到了船邊。
“顧緋鳶你瘋了嗎,你到底想做什麼!”
月玲瓏語氣強硬,她一個本就該死的人,不想再牽連其他人了。
“可我不服氣。”
什麼?!
月玲瓏怔了一瞬,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轉身認真的看着月玲瓏,背後是瘋狂的火苗和呼救聲。
“爲什麼這世間不能公道一些,若是如此,我偏要擾亂京都!”
女子鏗鏘的嗓音說着她從未聽過的豪言壯語。
讓她微怔。
顧緋鳶彎腰握住她的手,凝聲問:“你會水嗎?”
月玲瓏遲疑的點點頭,眸中不解。
“太好了。”
顧緋鳶垂眸扯出一抹笑意,趁着她不注意,將她拉入了河中。
“噗通!”
重物落入水中的聲音傳入耳中。
蕭墨廷微微一怔,沒有絲毫猶豫便跳下了河。
“殿下!快來人!快來人!”
沉入水中的那一刻,顧緋鳶纔想起自己原來是不會水的。
她放開月玲瓏的手,推了一把。
她相信月玲瓏能明白她的意思。
河水將她淹沒充斥在她周遭所有的位置。
胸腔被憋得生疼,讓她猛然嗆了幾口水。
看着越來越遠的水面,她逐漸絕望。
忽然,一道強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
與此同時,腕上的藍色印記忽然閃爍了一瞬微弱的光。
顧緋鳶猛然清醒了一些,胸腔內的劇痛緩解。
河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究竟是誰抓住了她。
她只能將自己所有的重量都依託在對方懷中。
眼前忽然一片光亮。
她猛然噴出一口水,大口的喘着氣。
長睫染上水柱,輕輕抖落。
她微微擡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臉龐,瞳孔微顫。
“蕭墨廷……”
這是她第一次不是叫他殿下,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
她能感受到攬住自己的身軀微微一顫。
蕭墨廷緩緩垂眸,看着蜷縮在自己懷中的人,眉眼認真乾淨。
“下次不要這麼冒險了,你要相信我。”
相信他……是什麼意思?
顧緋鳶還準備問些什麼,可他已經將她帶到了岸邊,托出了水面。
蕭墨廷利落的上岸,渾身溼透。
“殿下,快穿上!”
江獨緊張的準備將披風披在他身後。
但卻被他攔住了。
蕭墨廷將披風蓋在顧緋鳶後背,將她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只剩下一個腦袋。
溼透勾勒出的完美身軀都被藏在了披風之下。
江獨一時啞然無語。
蕭墨廷彎腰將顧緋鳶橫抱起來,冷聲道:“備馬。”
“可是殿下,”江獨掃過其他百姓震驚的目光,爲難道,“你這樣似乎有些不合乎規矩。”
“有什麼關係。”
認真冷淡的嗓音傳進耳中。
江獨訝異,疑惑殿下是不是沒有弄明白現在的情況。
衆目睽睽之下,他公然和顧緋鳶如此親密。
這難道不是告訴世人,太子殿下對顧緋鳶另眼相待嗎?
他還沒來得及反駁,便看見蕭墨廷嘴脣微張。
江獨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覺得殿下又會說出什麼語出驚人的話。
“她已經是我的太子妃了,所以沒關係。”
洛神節的聖女便是太子妃,所有的百姓都知道。
但是從蕭墨廷口中聽見這種話,卻是完全不一樣。
蕭墨廷對顧緋鳶,是完全的偏愛。
他抱着顧緋鳶跳上了馬,沒有去管躁動的百姓。
駿馬飛馳,消失在了長街。
剩下處理爛攤子的安陌白,看着被撲滅的花船,狠狠地皺了皺眉。
洛神節何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不僅連通靈之物被摔碎,連花船差點被毀了。
玉笛是顧緋鳶摔得,花船起火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如今蕭墨廷還在衆目睽睽之下,宣佈她太子妃的身份。
難道就不怕皇上震怒嗎!
顧緋鳶蜷縮着蕭墨廷懷中,隱約能夠感受他強勁的心跳,迴盪在耳中。
馬緩緩停了下來。
她微微擡眸,看着熟悉的府門。
還有門外站着的兩個人,忽然耳尖一紅,掙扎着要從蕭墨廷懷中出來。
蕭墨廷眉頭微皺,將她裹得更緊了些。
“蕭墨廷,你快放我下來。”
她低聲在他耳邊嗔怒了一句,眼尾都染上了緋紅。
蕭墨廷眸光微閃,抱着她從馬上跳了下來。
顧緋鳶立刻從他懷中掙脫,一溜煙的跑進了國公府中。
躲在了顧國公身後。
顧國公眉頭微皺,看着她溼透的衣服:“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顧緋鳶低聲嘟囔了一句,“就是掉進河裡了。”
顧國公面容威嚴,狠狠地敲了下她的腦袋:“不省心!”
緊接着他看向蕭墨廷,眸色沉了幾分:“秋管家,你帶緋鳶先回去,我和太子殿下有些話要說。”
“是。”
顧緋鳶只好不情不願的跟在了秋管家身後,一步三回頭的回了自己房間。
府門外。
兩道身影佇立在對面。
“太子殿下,請恕老臣問一句,您對緋鳶究竟是什麼意思?”
蕭墨廷眸色認真乾淨,一字一頓:“我想讓她做我的太子妃。”
“呵!”
顧國公嗤笑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眉頭微皺:“殿下,這種話可不是說說就算數的。”
若是他護不住緋鳶,就算緋鳶再喜歡都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