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桀你要不要命。”雲初幾乎是用吼的,看着那鮮紅的血跡自景元桀指尖流淌下來,沒落在馬車鮮豔的軟毯上,心痛得無法呼吸。
“別生氣。”然而,景元桀卻直接在下一瞬,一手往頭頂上一揮,另一隻手抱着雲初騰空一閃,瞬間飄出馬車,站在一望無際的空曠草地上。
“嗖。”而與同時的,她們方纔所乘的馬車上一把鋒利的箭矢如電般穿破馬車壁而插在一旁的草地上,幾乎沒頂。
而馬車壁所破的位置,直讓人看重膽戰心顫,正是雲初和景元桀方纔以馬車裡所站的方位,如此,精準。
原來,方纔第一箭只是度探,聲東擊西,而這緊接着第二箭纔是真正的直掐要害。
雲初看得心驚,一瞬間,痛意轉爲怒意。
而一旁路十早在方纔景元桀和雲初跑離馬車時,也同樣閃在了他們的身旁,看着那地上的已經盡將夜色下週圍一片青青綠草染成灰黑的箭矢,面容失色。
此時此刻,玉無洛的馬車上簾幕也飛快的被撩開,玉無洛和青月幾乎同時跳下馬車奔了過來。
青月看自家太子手上刺目的鮮血,當即咬脣,與路十對視一眼,身開很快一閃,顯然是朝着箭矢所來方向而去。
雲初沒叫住青月,而是很快收回目光,看向景元桀的手。
“他方纔在南齊皇宮因爲你一箭已經失血過多,雖得你霧法所控,可是到底那是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一旁玉無洛白着一張臉,滿是憂色的看着保暖是看着景元桀而沒有任何動作的雲初,“得儘快止血。”
“景元桀,你是個失信的人。”雲初看都沒看玉無洛一眼,而是直接擡手……
“嘶啦。”雲初直接將內袖扯了下來,然後,絲毫不溫柔的直接捉過景元桀的手……
“太子妃,馬車裡有……”一旁路十忙道,不過,話未落,卻冷不丁被雲初一個眼神一掃,當即受那寒意警告,忙閉上了嘴。
怎麼,怎麼太子妃,不高興?雖說,看到自愛太子再度受傷,路十覺很擔心,可是,太子妃就是太子的命,太子的魂,太子的精魄所在,在太子在,他萬不會讓太子妃受到分毫傷害。
但是,方纔那種情況,他雖沒有細緻看到十分,可是那樣緊張的情勢之下,以太子之能,萬不會讓自己受傷,除非那時情境太無千鈞一髮,而太子爲了保護太子妃。
但是……
路十擔心的面色上又閃過一陣疑雲,正常女子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感動嗎,爲何太子妃……
沒有上藥啊,沒有清洗啊,方纔,太子胸膛受了傷,太子妃都是仔細而溫柔的……
路十心頭這一瞬,七下八下,生生的連呼吸都稟緊了,然後,看一眼玉無洛,隨即朝下月月離開找方向看了一眼,便直朝已經幾乎沒頂的那麼染毒的箭矢而去。
而云初將路十吼住之後,空氣瞬間好像都冷了,姿容俊秀卻自從出城之後,病態當真顯露的玉無洛也識趣的沒了言語只是,看着雲初這般隨意的以袖子……面無表情的給景元桀……狠狠包紮……
玉無洛都不自覺的擰了擰眉,這麼包紮法?不痛?
看景元桀的表情,紋絲不動,不起波瀾,果然是不動的。
玉無洛面上突然閃過一抹自失的笑意,眼睫微斂,心裡這一瞬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轉而移開了目光。
愛之切,方纔能痛之切。
這一貫是雲初的表現方式。
玉無憂心潮晃動,似乎空了,又似乎滿了。
而這個時候,景元桀就這般看着雲初,鳳眸凝視如水,一動不動,明明很痛,卻也比不上心間來的柔軟。
“痛嗎,一定不痛。”雲初包紮了一圈好像覺得不好,又打開,重新包紮,然後,好像,覺得不夠,又以手一壓。
景元桀驁眉宇都未動一分。
“一個晚上,前後不過一個時辰,受兩次傷,景元桀,你真有出息。”雲初憤憤,是真的生氣,氣得心痛麻木,只覺得看到那隻如玉般的手上,滿是殷紅血跡茫茫,眸光好像都標忽不聚焦了。
“雲初,我還活着。”景元桀脣角反而還掛起一絲笑意。
“景元桀,我沒好到讓你以命來搏。”雲初卻手上一緊的同時擡頭直接怒視。
雲初顯然手中動作當真不輕,景元桀一向天地顛簸而不變色的眉宇終於一皺,聲音也啞了幾分,“當時,不容多想。”
“屁。”雲初直接爆粗口,“你是景元桀,瞬間可以權衡利弊的,用茶杯,墊子,什麼接箭不好,你用手……”雲初撫額,是直接心痛而氣得無法言語了。
“回稟太子有異。”而這時,方纔遠去查看的青月一個閃身便在了衆人面前。
景元桀這纔看向青月,示意她說。
“二具屍體,全部沒了臉,已死。”青月似乎想到方纔所見場面,面上也滿是寒意。
雲初看着青月,目光朝着遠去眺去,音冷如雪,“沒了臉?”雲初看向南齊方向,眼底閃過冷諷之意,“此處是南齊境內,除了南容凌有這手段,一箭連一箭,連貫而精準,除了他的墨翎衛,我想不出第二人。”
青月沉默。
玉無洛在思考。
“不一定。”須臾,景元桀卻出聲道,“南容凌不會如此做。”
“景元桀,南容凌給你灌了什麼,你就這麼肯定。”雲初衝着景元桀吼,倒有些恨鐵不成風的意味。
景元桀觸碰上雲初的那怒意昭昭的眼神,面色不怒,卻是耐着性子安撫般的道,“他既然沒叫城門將士拉我們,便不會自己動手。”
“好啊,那你倒說說是誰?”雲初這個倔勁兒上來了,憤聲一句之後,直接向一旁的路而去。
而青月站在那裡是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面色……發愣愣愣。
太子和太子妃在吵架?
這是在吵架?
原應該如此肅然的情勢下,天白夜幕深寒的情況下,青月竟然吞了吞口水,看一眼自家慶子那此時比墨還黑的臉,後退一步,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
她不想受池魚之殃。
然而,就在這時候,在雲初走向路十時,變故陡生。
明明還向着咱十走去,似想一同查看那隻插入地上幾乎沒頂的箭矢的雲初突然拔地而起,身形如電,赫然朝着遠處,與青月方纔離開而相反的方向而去。
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過來。
而云初那速度一起之時,手掌還朝着前方一揮,如此的猝不及防。
“撲”,暗處,一道悶哼聲而起的同時,人已經如離弦之箭般再被前方巨大的氣勁一掃,頓時,周身狂風四掃,飛枝亂葉。
“撲。”再是一道痛若的聲音響起之時,一道人影已經被甩在了地上,甩在了景元桀等人面前五米之處。
同時,雲初身影一落,一腳直接踩在那人身上。
而一切幾乎不過瞬息之間發生。
除了景元桀,玉無洛,青月和一旁的路十都帶着驚訝的光看着眼前場景。
他們方纔沒有感覺到一絲多餘的氣息,而且,面前這個人……武功應當不算高的。
“公主好。”而云初此時已經似笑非笑的地上躺着的,而自己用腳踩着的人開口。
正躺在地上,嘴角流血的,正是南齊公主,之前南齊皇宮裡,會在南容凌身旁,給俞小柴下毒,挑拔離間,最後被雲初以計揭破,讓南齊皇上下令押下去的那位嬌滴滴又居心叵測的南齊公主。
南齊公主此時迎着雲初的那似笑非笑而眼底寒芒盡轉的眼眸,沒有一絲害怕也妥協,反而也冷冷一笑,“沒想到,你早就發現我了。”
“是啊,本來,你隱藏得很好……”雲初腳尖輕微用力,然後指指一旁溫柔注視着她的景元桀,“看來,你很喜歡我們吵架,還不小心暴露了氣息。”
南齊公主聞言,面上冷笑這才一僵,恍然明白過來,面上閃過惱恨,“原來,你方纔是故意……”
“不然呢?”雲初挑眉,近乎憐憫的看着南齊公主,“不過,南齊皇宮這般好逃嗎,關於你所做種種,你父皇都還沒給我們一個交待,你就這般容易跑出來了?還如此毒計的想置我們於死地?而且,這謀算,如此埋伏,如此精準,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搞定的。”雲初一字一句,說着如此好像想不通透的話,可是,面上流露出的卻是讓人不可望越而觸目發涼的神色。
以至於,南齊公主微微猙獰着面色,想要得意的開口說什麼的樣子也瞬間僵滯住,她這一瞬突然得,她在雲初面前,就像是跳樑小醜般,自以爲聰明,而對方早就看透。
但是……
不可能。
南齊公主面色一緊,她纔不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就算今次自己敗了,那也是因爲大晉太子的保護,不然,雲初方纔一定就死在自己手上了,一定。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雲初卻好像並不理會南齊公主此時那變換的面色,也不理會南齊公主在她用力的踩踏下而更白的面色,更不理會南齊公主嘴角流出鮮紅的血,聲音清晰利落,更像是誇獎般。
可是這誇獎……
然後,雲初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南齊公主面色一變,瞳孔都不覺放在。
“方纔還要琢磨着,如何想方設法把你給弄出來,問一問到底是何處妖孽在背後作怪,沒曾想,你自己倒送上門了,真是,天助我也。”雲初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