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於香姨娘震異的神色,雲初突然將桌上的茶杯傾倒,頓時茶漬四溢,溼了滿桌。
香姨娘沒動,嘴脣張了張,沒說話,她身旁的丫鬟直接啞愣在一旁,只覺得這一瞬間大小姐身上散發着層層不可悖駁的冷意。
半響,雲初看着滿桌深色茶漬橫流,脣瓣浮起冷意,手指更在桌上輕敲幾下,道,“看見了吧,再好的茶水,只要打翻了,便都是這般讓人糟心的模樣。”話落,看着香姨娘微微變色的臉,對着知香招招手,“知香,扶我回院子。”
知香忙上前扶着雲初起身走出屋子。
眼看着雲初離開院子,香姨娘沒回過神來,她身旁的丫鬟急忙道,“香姨娘,大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不像你昨夜說的,是打算要幫你了?”
香姨娘聽着身旁丫鬟的話這纔回過神來,看着丫鬟,眼底竟有駭色翻涌之後退去,不是不幫,而是大小姐的聰明遠超她的預想。
不錯,昨夜王爺是被催促走了,可是憑着這般多年雖無子嗣卻能在這般多女子中榮得王爺寵愛來說,要留下王爺,她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是她怕得罪靜側妃,怕靜側妃惱極她,那……所以才眼睜睜看着王爺離開。
她自然知道靜側妃是裝病,在這後宅處了這般多年,什麼事情沒見過,誰沒有爭寵的法子,背裡的算計與骯髒清得出多少雙手。
是的,她太害怕,太膽小,太不想承擔,所以,想用大小姐的手爲她來劈開風雲,而她只想着乘在後面乘風得利,卻沒曾想,自己這些小算計,在大小姐的眼裡,不過是這橫流的茶水,粗粗的暴露在其眼前。
“你先下去吧,方纔大小姐說的話,不可說出去。”好半響,香姨娘對着丫鬟謹慎的吩咐之後,這纔有些失神的坐下。
所幸,大小姐並未放棄她,如此重傷來至,已是她的態度。
只是,沒想到大小姐竟然這般……這般……厲害。
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孤單影只的大小姐和根基穩紮的靜側妃,她要如何選。
……
回水洛閣的路上,知香見小姐不說話,自然也不敢聲言,經過這些,小姐雖然沒說,她多少也是知道了,小姐這是在欲擒故縱呢。
而且,經過方纔一幕,知香覺得,以後不管小姐說出什麼話,散發出多大的氣勢,她都不會驚訝了。
雲初見一向話多的知香難得的沒有開口詢問,心裡也升起讚許之意。
“待會兒都精細着點,聽到了嗎?”
“聽到了。”
知香扶着雲初剛穿過迴廊小徑,迎面便見管家帶着七八個丫鬟有條不紊的快速走來。
“雲伯,是發生什麼事了嗎?”雲初帶着好奇,溫聲開口。
管家一見是雲初,面上的笑容也都多了一分,“回大小姐,是太子來了。”
太子?
那個傳言中的高傲的生人勿近的,一出門光是一個表情就能掃死人的太子要來雲王府,不,應該說是光聽他的名聲就幾乎能讓嬰孩止哭,之前被她暗說爲怪物的人物,這樣的人物,這無緣無故的來雲王府做什麼?
雖然說,太子駕臨雲王府也很平常,但是,總就是覺着不那麼平常。
難道也來爭搶雲花衣?是啊,按原主的記憶裡翻扯,似乎以前若有傳言,皇上是有意將雲花衣嫁給太子做側妃的,只是奈何其身份是個庶……
等等,難道,當真又是雲花衣的忠實粉絲,也是聽說了昨日之事,來拿她問罪的?
可是,不是又有傳言,太子不喜女色麼?
哎,雲初揉揉額頭,覺得自己想太多,看來極有可能是原主骨子裡對太子的懼怕,嚴重影響到她了。
“太子來做什麼?”雲初着實覺得不靠普。
“回大小姐,太子並未進府,只是在府門口,據說是來叫上王爺和他一起去南山軍機大營裡巡視的。”管家一五一十道。
哎喲喂,聽完,雲初倏的松下一顆小心,這雲伯就不能一句話將事情說完嗎,害她想這般多有的沒有。
巡視軍營,這事她倒是知道,雲王爺身爲大晉朝三大王爺之一,雖無絕大實權,但是也不是絕對無權,就這每月一次的南山軍營巡視便可見雲王府得皇上恩寵也非一般。
不過……
“那安王爺呢?”照這個時間段來看,那個景知煦應該還沒離開雲王府纔對。
管前聞言,立馬答道,“回大小姐,這就是因着,安王爺要跟着王爺和太子一起去,所以就讓我多準備幾個丫鬟跟前伺候。”
雲初看着管家那身後一大拔,七八個,這麼多?而且,個個都是身姿茵長,春花帶月的,都快趕上選美了。
這安王倒是好興致。
許是雲初看向那些丫鬟的眼神太過赤裸未加掩飾,管家當即面色訕訕這才道,“大小姐沒有吩咐,那老奴便先告退了。”
“雲伯你去忙吧。”雲初擺擺手,看着這些丫鬟,覺着怪異,可是哪裡怪異又說不上來,眸光又深了深,其實,原本還想着問管家一些事情的,看來眼下也不適合,遂離開。
雲初剛走了幾步,腳步又是一頓,不管如何,她現在已經是雲初,這個身份永遠無法抹去,而她也不可能推脫得了這個身份,這太子,無論聲名如何,好歹是大晉國除了皇上以爲最爲尊貴掌權之人,如今又在監國,指不定哪天皇帝兩腳一蹬,便成了新一任的皇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管他對雲花衣是個什麼心,還是謹慎爲妙。
想到這,雲初一把拉住知香,“先不回院子,我們去前院。”
“前院?”知香看着雲初,“小姐,你的身體……”知香覺得她家小姐的精神就那麼好呢,明明走這麼一段路,額頭上都有了細汗,卻還能這般中氣十足。
雲初當然知道痛,雖然雲王爺叫琴花送來的藥不錯,縱然她有堅強的精神魄力,可是好歹是凡胎肉體,但是卻輕咬咬牙,擺擺手,“現在的辛苦,是爲了以後的耕耘。”話落,見知香還是盯着她微微打顫的腿,直接朝她臉上掐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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