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黃土坡上，男人打了個噴嚏，他正了正臉上的面具，低聲自語道：“我有預感，便宜小老弟又有什麼陰損計策了。”
輕嘖一聲，帶着修羅鬼面的男人拔高了音量，道：“你覺得他如何？我那結義兄弟。”
“高深莫測，簡直就不像是年輕人。”
妖嬈的身影在幽藍的霧氣中出現，天魅真神伸出白瓷般的手臂，另一隻手在上面輕拂，道：“在他的眼中，妾身就像是沒穿衣服一樣，手臂上忍不住起疙瘩。”
“他在六品時晉升了純陽真人的道果，進行了一夢黃粱的晉升儀式，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他在夢中度過了多久的時光，”巫真道，“你有這種感覺，也是正常的。”
天魅聞言，有所恍然。
然後她又緊接着道：“姜離再如何高深莫測，也終究是要在族主的手下吃虧。他這一次面對文殊，便不得不依族主之想法，解封天子。”
妖嬈的女子此時語氣鄭重，言語中不乏敬畏，讓巫真不由搖頭。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說明他認爲自己還沒被逼到不得已的地步，我這賢弟底牌甚多，興許他覺得還有翻盤希望。”
巫真輕笑道：“我也想看看，他有何依仗。文殊此人籌謀已久，如今凝聚大日如來法相，其實力已是接近我等，姜離若不晉升，是絕對贏不過他的。”
這個“我等”，自然是指大尊、天君等至強者。
文殊的大日如來法相乃是以二品道果爲核心，對他的實力提升豈止一兩分，要不是境界還不足，文殊說不定都能成爲第七個至強者。
“竟然能接近至強者？”天魅不由訝然。
“要是不成爲至強者，如何能夠宰割天下？”巫真淡淡道，“文殊要成二品，需要的是海量的香火念力，他的心，可是大着呢。”
······
······
一道光柱從空中射下，直落在大興城刺史府中。
文殊和觀世音二人從光柱中走出，迎面就見談無爲安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行雲流水地沏好茶。
“兩位佛友。”
她看向文殊和觀世音，目光在文殊肩膀上停留一瞬，便落在那周身自然而成的佛光上，“看來，我們都被文殊佛友給騙了。”
就在這一眼之間，談無爲看出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氣象。
即便文殊此刻身上有傷，也依舊散發着遍照十方的氣息。雖是人身，卻讓談無爲看出了佛相。
“大日如來法相。”
文殊和觀世音走到石桌旁坐下，也不故作玄虛，直言道：“本座借觀音佛友之念力，成就了此法相，修成如來不毀真身，三品之內，本座已是無懼任何人。”
“以信仰香火所凝聚之法相代替自身修持，佛友心思靈巧，佩服，”談無爲將茶水推到二人身前，道，“只是想要晉升二品，單憑眼下的香火，可不夠。”
“正因爲不夠，本座纔不會被共擊，”文殊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本座並未以二品爲首要目標，而是要和首座比肩。只要達到至強之境，本座便要返回佛國，取代覺者。之後，晉升二品，水到渠成。”
以佛國一國之信仰聚於一身，納佛國所有修行者法相於一體，又有自身修持，大日如來法相，當可大成。
屆時，便是文殊晉升二品之時。
更有甚者，等文殊奪取了大周江山，集九州萬民之香火，大日如來道果也可迅速圓滿，進窺一品。
寥寥數語道出了文殊的野望，也道出了他的資本。
覺者和業如來關係緊密，成爲了他最大的破綻，又有文殊在推波助瀾，只要他的實力到位，便可直接取代覺者成爲佛國首座。
姜氏的身份，讓文殊擁有了奪取大周江山的強宣稱，更有佛門度化之法普度百姓，只要擊潰姬氏，大周江山也將入其掌中。
“看來佛友籌謀已久。”談無爲露出異色。
文殊聞言，哈哈一笑，道：“當年姜氏會生起反心，便是多了本座這一強援。這一刻，本座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預計好了。”
十四年前，土伯認爲姜氏心存反意，暗中襲殺了姜氏掌管赭鞭的三品，致使赭鞭流落，而他的判斷依據，就是因爲姜氏和佛國有聯繫。
在那時候，文殊就已經有此野心了。
“二位佛友，本座知曉奉上念力有些冒犯，但如今我等乃是一條船上的人，本座實力增強，也有助於你二人之前路。在首座出關的關頭，唯有本座精進實力，纔可保我等道途無礙。”
文殊朗聲道：“本座可對天發誓，二位佛友若不負我，我絕不負二位佛友。”
話音落下，雷鳴聲起，蒼天呼應姜氏之人的誓言，見證此誓。
儘管如今蒼天之誓因爲幾個傢伙而不具備過往的含金量，但見識過當初天譴的三人還是認可蒼天的能耐的。
更關鍵的是，文殊的實力已經凌駕於二人之上。
談無爲眼簾低垂，掩住了眼神，做出思索之狀，似是在考慮得失。
而觀世音則是面色稍霽，看起來已經被文殊說動。
她被騙獻上了香火念力，已經失去，在這種情況下也好接受一些。
而談無爲······
逆知未來的無生老母、彌勒菩薩思索少頃，緩緩睜眼，起身，行禮道：“南無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
一道金光從談無爲眉心射出，飛向文殊。
文殊身後立即浮現出大日如來法相，接納了這道金光，霎時佛光再起，普照十方。
彌勒道果承載者的香火，讓大日如來法相法相大有精進，佛光化輪，如大日般升空，梵音迴盪，傳遍八方。
“南無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
一聲佛號廣傳，大興城內外，無論是敬奉哪位菩薩，此刻都下意識地跟隨着唸誦。
——“南無大日如來毗盧遮那佛。”
龐大的法相在半空徐徐凝現，其座下八葉蓮華臺佔據了大半個城池，那大日般的佛輪徐徐落到法相腦後，化作了一輪圓光。
“談無爲也獻上香火了······”
剛剛回返的姜離見到這一幕，便知文殊的大日如來法相又有精進了。
不過在同時，他也有所發現。
“大日如來法相的根基，在於香火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