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聲悠揚,使平臺上所有原始人盡皆陶醉。繼而,仿若天籟般婉轉的旋律打破草原上的寧靜,由土山傳至四野,迴盪在藍天白雲之下,像一縷仙音,爲莽夷大草原平添上一份神奇之色。 不大會兒功夫,土山平臺之上竟撲棱棱落下數只羽毛鮮豔的禽鳥,想來是被笛聲吸引而至,一個個歪着小腦袋,好奇地看着歐陽雯冰。與此同時,山下無數動物紛紛擡頭,仰望土山,猶如靈山腳下信徒虔誠地膜拜。 十幾分鍾後,笛聲曳然而止,歐陽雯冰放下骨笛衝我莞爾一笑,百媚俱生,讓人心旌神搖。 那一刻,我感覺她佔據了我整個身心…… 數秒鐘後,幾隻禽鳥撲棱棱驚亂展翅,仿若大夢初醒,一飛沖天,倉惶逃離平臺。與此同時,山腳下無數動物奮蹄亂奔,就在笛聲休止這一刻,它們好像爲失去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而驚恐慌亂。 平臺上的原始人最後才從沉浸中甦醒,一個個,用最崇敬的眼神打量着我們。此刻,我們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似乎已經超越了天神的概念,我不知道天神之上是什麼,但從他們看向我們的眼神裡可以看出,像一隻只卑微的螞蟻,在仰望着高大神聖的蒼穹。 “嗚嗚呀……” 太初領着一衆原始人再次雙膝跪倒,對我們極其虔誠地頂禮膜拜。 此時此刻,歐陽雯冰手握骨笛衝我得意一笑,用眼神示意我把太初他們扶起,她使所有原始人膜拜的同時,也帶給了我不小的震撼。 我衝她牽強一笑,走到太初近前,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爲什麼,此刻心裡竟對太初生出一股愧疚感,或許讓我們自家的神,對自己膜拜,本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吧。 太初再次被我拍的渾身一抖,擡起頭,把一雙無比炙熱的眼神對向我,我忙衝他尷尬一笑,說:“太初,你不必這樣,我們可以把彼此當做朋友看待,哪有朋友給朋友下跪的道理,你這麼做,會折我陽壽的。” 太初聞言,受寵若驚,再次衝我磕頭,之後起身招呼其他原始人。 歐陽雯冰造成的一曲笛聲風波,就此落幕,像一顆沉入湖面許久的石子,波瀾散盡,漸漸恢復平靜。 之後,歐陽雯冰暗示我,讓圓濟帶着一些人下山試驗繩套陷阱,而她自己,也隨後帶了幾個年輕彪悍的女原始人下山,去向不明。 最後,部落裡只剩下一羣老人孩子,還有太初和那位白鬍子智者,這也是歐陽雯冰暗示我的,她讓我和太初呆在一起,找機會商量一下貝殼的事兒。 我不知道該如何跟太初開口,等圓濟和歐陽雯冰分別離開後,我沉吟片刻,腦子裡卻忽然想起了圓分他們幾個的屍體,他們的屍體這時已經被擡進另一條洞穴中,眼下天氣較熱,他們的肉體沒了魂魄支撐,很快就會腐爛掉。 爲了不讓他們的肉身過早出現腐爛現象,我走進洞穴,給他們每人貼了一張“冰符”。這種符咒可以緩解屍體腐爛速度,只
要注意更換法力充盈的新符咒,屍體可以保存三到五個月。 這種“冰符”,也是那些湘西趕屍人保存屍體時最常用的一種符咒。 就在我給圓分他們幾個貼符咒時,被太初看在了眼裡,令他覺得非常神異,求我教他符咒,我一看,反正閒着也沒事,自己這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和他說貝殼的事兒,便把我包括符咒在內,生平所學的道法,全部教給了他。 太初的天賦着實異於常人,符咒只要畫上一遍,便能記下,而且迅速上手,因爲沒有紙筆,我們就用木炭把符咒畫在獸皮上。巫祝術裡的舞步,他也是隻跳一遍,便能熟駕就輕運用自如。 這就當時而言,其實讓我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誰能想到我們太一道這些傳世法術,竟然是這麼誕生的,竟然是我這個後世子孫,穿越至遠古時期,反向傳授給太一神的。 不消兩個小時,我十幾年的所學便罄盡囊空,毫無保留地全部傳給了太初。 就在太初學會法術對我感恩戴德之際,我忽然靈機一動,心說,不如藉此機會,也讓他傳我一些東西,而且這時也是開口和他談貝殼的絕好契機。 於是,我衝太初一笑,說:“太初呀,我生平所學已經全部傳授給你了,你是不是也有我不知道的法術呢?能不能拿出來讓我也分享一下?” 太初一聽,連猶豫都沒猶豫,立刻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衝我一笑,說:“我是有些法術,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雕蟲小技,如果天神不嫌棄,我可以給您演示一下,您看上什麼,我就教給您什麼……” 太初說完,沒等我反應過來,立刻給我演示起了他的生平所學,當然了,他的所學裡並沒有符咒一項,全是巫祝術裡的舞步。 “驚天步!” “驚神步!” “驚仙步!” “裂地步!” “裂神步!” “裂仙步!” “化神步!” “化仙步!” “化妖步!” “化魂步!” “回陽步!” “回靈步!” “迴天步!” “回魂步!” “太一洪荒步!” “兩儀玄黃步!” “三才混沌步!” “四象神璣步!” “五褻陰陽步!” “六合天地步!” “七星望月步!” “八方乾坤步!” “九轉還魂步!” 我在一旁看在眼裡,冷汗忍不住全下來了,太初這些步法,全是我沒見過的,可能就是爺爺死活不肯教我的太一道功法裡的下半部,也就是我們太一道里的頂級功法。 看着太初依舊在演示着不同種類的步法,我在心裡忍不住歡呼雀躍! 最後,太初演示的是“起死回生步”,竟然和之前我在巨石畫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我心裡忍不住一陣悸蕩,這正是我進入石中世界想要尋找的復活術啊! 等太初跳完他自己所有步法之後,我激動地差點沒給他直接跪下,強行按耐住內心的激盪情緒,要求
他把這些步法全部教給我。 太初見狀,愕然一愣,可能他覺得自己這些“小兒科”能被“天神”看中,感到很意外,之後,爽快答應。 我見狀,在心裡再次忍不住激動地歡呼雀躍了好一番! 我的資質遠不如太初那麼強悍,憑藉自身十幾年的修爲功底,我在天黑之前,才學會諸上步法的三分之一。當然了,只怪我貪功冒進,首先學的便是“起死回生步”,這則步法是所有諸上步法裡最難學的,對於動作、姿勢、心態和道行要求太高,我花去一半時間才勉強學會。 之後,我把心裡最後一個疑問,向太初試探性詢問道,那爿白色貝殼是做什麼用的?太初一笑說,那是收取世間所有魂魄的器皿,世上每天都會有生命消逝,而它們的魂魄會無依無靠飄蕩在草原之上,日久便會滋事,不得已才用貝殼把它們全部收起。 我又問,之前你在救活劍齒虎和叢林猿時,眼睛爲什麼一直盯着貝殼? 太初回答說,那是因爲他把那些死去動物的魂魄全部收進了貝殼裡,跳“起死回生步”時,只有把他們的魂魄一個個點名似的從貝殼裡喊出來,也就是放出來,才能讓靈魂迴歸肉體,實現復活的目的。 我又問,起死回生步難道還能治療傷口嗎?爲什麼那些動物的傷口能夠完好如初? 太初回答說,不能治療傷口,但是如果把“起死回生步”和有治療效果的“迴天步”糅合在一起舞跳,就能起到起死回生外加傷口癒合的效果。 我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傍晚,夕陽斜墜,雀鳥歸巢,炫彩的餘暉映紅了西方,草原上依依綠草配合着天際,在天地間形成一幅唯美的落日畫卷。 嗷~~~一聲清亮長嘯,震懾蒼穹,就見草原盡頭莫須裡出現一道石拱大門,古樸滄桑,緊接着,一條金黃色大路,由大門飛快向草原無限延伸,就像一條黃金絲帶,很快將碧綠草原一分爲二。與此同時,金黃大路之上,赫然出現一種體型如山嶺般的龐大巨獸,虎鬚鬣尾,身長若蛇,有鱗若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龍鷹,堪堪數十頭,或走或飛,金、青、紅、黑、白,顏色迥異。 我站在土山平臺之上遠遠眺望,整個人震駭不已,這就是太初所說的“天龍獸”?不過,這哪裡是什麼“天龍獸”,在我們當代人眼裡,眼前這種巨獸,分明就是傳說中的——龍! 我下意識摸了摸腰裡這把龍爪磨成的骨刀,此刻感覺它珍奇無比。 一條條巨龍,此刻或飛或跑,前仆後繼,伴隨着地面傳出的隆隆震響,奔騰在金黃大道之上,場面,極其壯觀! 十幾分鍾後,數十條巨龍全部衝進那座古樸滄桑的石拱大門中,下一刻,天地間陡然閃過一道耀眼極光,使人本能地閉上眼睛,等再次張開眼睛時,黃金大路已然消失,石拱古門也不見了蹤跡,草原上恢復如常,飛鳥掠空,白駒過隙,好像剛纔那一幕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