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炎帝收束時間軸後,人間九州的一天等同於小世界的一百日。而天界所謂的一天太過漫長。和小世界換算,天界一天,小世界就是三百多年。因此大家都按照人間的時間來進行測算。
不然帝軒轅的八千年帝業,也不過八千個天界日。目前龍相帝纔將將登基五千日。
天界和人間的時間流速並無太大差別。只是日月循環的週期差異莫大。日月在凡間走過一年,天界正好是一次日月輪迴。
不過神靈的時光感官和凡人不同,天界的時光正好合用。
但是,新年對天庭而言是一個很重要的時刻。年末諸神上天,年初諸神下凡,這段時間中異神和魔神絕對不敢攻擊天庭。在這時候給天庭找麻煩,就等着被天庭日後清算吧。
“所以,在大陳國的風雪絕對和異神無關?”
“無關咩,絕對跟他們沒關係咩。他們不敢承受太極神雷打擊的風險咩。”
年末年初,一年陰陽之交,天界所謂的“子時”,正是天庭第九重清玄太極天發威的時刻。每當這一刻時刻,陰陽交替,太極天都會大幅度從混沌抽取元氣,以供這一年的平常消耗。
這是一種節流的方法。每年萬物生長、水汽循環所用的元氣並非自然生成,而是從宇宙外獲取,以此保全宇宙內部的資源。
“先用外邊的,宇宙自身資源進行儲備。”這是天庭幾千年下來的慣用理念。在異域不斷消耗自己的資源時,天庭反而在掠奪剝削他們的資源,並且構成良性循環,避免天庭墜落。
天庭的體系精巧而嚴謹,只要有人統管天庭,那麼天庭就會馬上搭出一套臺子,
太極天是九天之首,並非龍相帝親自塑造,而是代代傳承下來的聖地,是無上境,鴻蒙境,象徵宇宙開闢的第一階段。
當新年到來之際,太極天發力從混沌抽取元氣,一個巨大的太極圖籠罩三界十方。這時候有人敢搗亂,直接就會被太極神雷轟殺。
帝軒轅時代,死在太極神雷下的神王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那麼,這是誰在搗亂?”荀易進入鳳岐天國,許梅身邊匯聚一大羣妖靈,也正要說凡間的這件事。
“荀易,你來的正好,凡間有雪女爲禍,你看要怎麼處置?”
“雪女?”
“嗯,前些天你不在,在最後一場大戰的時候,邪靈殿派出一位雪女。”許梅張開寶鏡,在寶鏡中風雪滿天,一道身影若隱若現,在大雪中行走。
“她所過之地,風雪覆蓋全境。萬幸各處百姓損傷不大,我又命人驅除風雪,總算沒造成太大影響。”
這時,一匹天馬橫空而來。馬背上有金烏消融冰雪,少女手持樹枝壓制寒冬,在冰天雪地中造就青木領域。
“荀曇?她怎麼在這裡?”荀易面帶驚色,許梅解釋道:“前幾日雪女和荀曇交手,據說是荀曇手中的建木掉下一片葉子。如今,應該是爲拿回那片葉子吧?”
荀易看着寶鏡,在鏡子裡,雪女身上的確有一片碧葉閃爍靈光。
她和荀曇難分勝負,許梅說:“我去幫忙。”
“等等——”荀易攔住許梅,盯着畫面沉思。“你別去,我去就好。”
荀易再度招呼喜羊天官,二人前去找雪女和荀曇。在路上,荀易暗忖:“初代玄冥神女在歸去之前,曾給我一枚傳承雪花,讓我給她尋找傳人。”
不久之前,種宙光樹的時候曾召喚一位少女降臨。那是年輕時刻的冬神,天地間第一位冬之神女。聽說荀易身邊四季之神只差冬神,於是玄冥神女將自己還未完成的《玄冥經》傳給荀易,希望荀易在這個時代給她選擇一位傳人。
而今看到雪女,荀易頓時有了念頭。
……
荀曇和雪女廝殺,忽然天地間一陣低沉的鐘聲響起。冰雪消融,萬物回春。
“這是神通?春神的神通?”雪女連退幾步,而白參和荀曇大喜,抓住機會將雪女打傷。
“把葉子還我!”
雪女看到遠處趕來的荀易,索性將碧葉一扔,自身在風雪中消失不見。
荀易持鍾而來,催發“萬物回春”神通,霎時冰消雪融,晴空無雲。
“哥。”荀曇收起葉子,碧葉自動落在樹枝上形成一片嫩芽。然後荀曇上來找荀易:“你這又換了一個坐騎?”
“你纔是坐騎咩!”喜羊氣哼哼將荀曇從頭頂抓下,荀易也從他頭頂跳下:“你來這邊,母親呢?”
“在家張羅年節的事情,後天就是除夕夜,到時候咱們一家三口總算可以團圓。”
團圓?荀易想到天庭那些事,臉色有些變化。
荀曇噘着嘴:“怎麼,天庭的事情還沒忙完?”
“嗯……我儘量吧,到時候會在家裡露面,一起守夜迎接新年。”
“不是儘量,而是絕對不能咩。”喜陽突然插口:“除夕夜的時候,天官們要巡查四方,爲天下衆生進行年末賜福咩。等我們忙活完,馬上就要準備神祀咩。根本沒有給你空閒的機會咩。”
“還有兩天,到時候再說。”荀易避而不談,讓荀曇暫且去找許梅,他徑自尋找雪女蹤跡。
雪女被荀曇趕走,默默來到一處河邊。她身上寒氣涌動,河面自動結冰,如同冰鏡一樣投影她的容顏。
“你在療傷嗎?”不知何時,身邊突然多出一位白衣少年。
雪女看到他,立刻縮了縮身子,往後連退幾步。“你……你別過來!”
荀易停下腳步,攤開雙手,一臉真誠說:“我沒惡意,我能看出來你並不想和我妹妹動手。不然,她不會那麼輕鬆取回葉子。而且,如果你有心爲惡,大陳國不會只是幾場雪,而沒有一個死人。”
大雪和雪災,終究還是不同的。
雪女抿着脣,沉默無言。
“我聽許梅說,前幾天你和我們家人對抗。哦,我母親正是直面和你對抗的那人。”
“她……令堂沒事吧?”雪女弱弱說:“前兩天沒收住手,她應該受傷不輕。”
“承蒙關懷,家母安好。”荀易自來熟坐在雪女旁邊:“前幾天你和我家人交手,是因爲被邪靈殿控制了?”
“不清楚。”雪女搖搖頭,神色間有些抑鬱:“我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似乎是你妹妹的那片靈葉幫我恢復靈智。”
原本,雪女自動冰封寒域之中。荼凱看到這位冰封中的神女,於是設法將其魔染帶入大陳國。正巧被建木的蒼靈之氣點醒。
“荼凱?”荀易面帶殺機,又是他!
“那既然你恢復記憶,爲什麼還在此地停留?”
“我東西丟了。”雪女一番猶豫後,方纔開口:“我有一個鐲子掉入大陳國,目前正在尋找。”
鐲子?荀易恍然,難怪她一直在大陳各地行走,就是在找她的鐲子?因此,她隨身的風雪干擾大陳的天象?
“什麼樣式?是什麼來歷?我也來幫忙!”荀易乾脆利落,馬上呼喚許梅,調動整個大陳國的妖靈幫忙。而荀易自己,更站在遠處一顆松樹旁,藉助木靈之氣呼喚大陳所有植物精靈幫忙尋找。
然後,荀易重新走到雪女旁邊:“放心,只要我出面,依照我的運氣,哪怕是隨便走兩步,就能輕易找到你的鐲子。”
不久後,青龍送來三枚鐲子。
荀易接過一瞧,指着鐲子說:“你丟的是金鐲子,銀鐲子,還是這枚赤玉鐲。”
雪女看過三鐲,面帶失望之色:“都不是。”
“那……能冒昧問下,那枚鐲子是什麼來歷?”
“是我曾經的戀人所贈之物。”
曾經?說明現在不是?是已經不再,還是已經分手?
看出荀易好奇的神色,雪女婉婉道來。
雪女並非人類,而是在冰雪中所誕生的精靈。甚至她只是冬神的臨時造物,她無法面對驕陽和春日,當春回大地時,她就會如同諸多同伴一樣化作冰水滲入泥土,潤澤蒼生。
可是,和諸多同伴所不同的是,她在冰雪中碰到自己的愛人。
那是一個被親信所暗算的商人,他倒在冰天雪地中無法生存。是雪女出面將他解救,在雪地中爲他打造冰屋,爲他帶來食物。
最後,更是在雪女的幫助下,讓商人成功回到家鄉,並且拿回自己的財產。
但是好景不長,隨着冬季的消退,雪女的力量一天不如一天。畢竟她不是生靈,只是冬神玄冥以自己力量所凝造的臨時造物。當冬季退去,她會如同冰雪一樣徹底被春光掩蓋。
剛剛情定終身的兩人無法面臨這個悲劇。雪女本想在消亡之前陪男子走完自己最後的一點時光。
但是商人並不滿足於此,於是他想到一個辦法。既然在這裡,冬天會消失,那麼在其他地方呢?於是,商人變賣家財,帶着雪女一起去“追趕冬天”。
冬神玄冥的聖地在北方,越往北,冬天的時間越長。甚至在顓頊之國的最北方,一年有六個月被冰雪所覆蓋。
最終,商人帶雪女來到極北之地。在這裡,冰封世界,凍結一切生靈,是雪精冰魄唯一能夠生存的地方。
可是在這裡,商人肉體凡胎,哪怕有雪女的保護也無法生存。於是雪女又送他南下回到人類的居住地。
天南地北,各在一方。雖有情緣,亦是單身。
唯一留在雪女身邊的,就是商人贈給她的白玉鐲。
“啊——我想起來咩。”在旁偷聽的喜羊天官忽然覺得自己在哪裡聽過這個故事。
“極北之地的雪神像!”在中州之北,跨過顓頊之國再往北走,來到無人荒涼的極北之地。那裡佇立着一座冰雕女子。女子望着南方,似乎在等待着什麼。
按照北地的傳說,這是一位少女在翹首等待自己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