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枝低垂,金蕊點綴,翠葉如玉。這顆巨木上流轉無盡宙光玄妙,古樸而神秘。此樹乃時光之樹,光陰如梭,銘刻過去,記錄未來。
荀易在樹下觀望,正好看到樹幹上露出一團光雲,光雲中有少年站在虛空,正演繹少年種樹的這一幕。大樹長成,少年看着樹幹,樹幹中又有另一個少年在看着樹幹……
不斷循環,永恆不止。
這就是時光之樹的恐怖之處。
而從樹幹往下看,方纔荀易拜訪玉蛇娘娘以及長庚神王煉星的事件,統統在這顆樹上。
由下而上,從過去到現在,把這個世界發生的大大小小事件一一記錄。
而在目前主幹上閃過的畫面再往上,上頭伸出一根根枝椏,蜿蜒如蛇,穿梭在樹冠中,象徵從目前時刻所引導的一個個未來。
當未來轉變爲現在,其他樹丫就會隨之脫落,只留下一截枝椏作爲全新的主幹,然後在主幹之上再度生長其他“未來樹冠”。
這是時光之樹,世界之樹,貫穿此界過去未來。需凝天地人三才之運,轉四時五行,陰陽太極之理才能締造。
荀易成就天神,奪天運。開人道,生人才。唯有地之一數目,需要藉助玉蛇娘娘的特殊地位。她從大地中孕育,和星辰冥冥中大有淵源,正合此道。
截取她的力量,運轉三才之理,讓荀易塑造時光之樹。
荀易不敢說自己智慧無雙,但是在操控時光法則的荀易面前,未來對他根本不存在隱秘。尤其是這個世界的人。
長庚神王號稱掌控諸神黃昏,他手持弒殺神靈的寶劍,預見諸神最終的隕落。但是在荀易眼中,長庚神王已經死亡成千上萬次。
在金蕊翠葉閃耀的樹冠中,荀易已經看到長庚星千百萬次的毀滅。
“要不都說時光諸神一個個都是老頭子的模樣。成天看過去未來,一個個都是未老先衰的主。”荀易下意識摸着自己的臉,雖然自己以時光之力封印自己的身體,不被這個世界的法則所同化。但是他的心態隨着數百年的時光早已變化,尤其他的目光望着無數個未來,其智慧不遜色先天神。
其智如海,其慧如淵。
時光諸神有一處聖地,宙光之域。那是一處神秘的地界,號稱時光的源頭,過去與未來交織,歷史與預言同在,這是一塊鑲嵌在兩界宇宙中的時光碎片,永恆而不滅。唯有時光神,才能用自己的目光關注到這裡。
只可惜天庭一系的時光諸神太不頂事。目前這處地界已經被時之王佔據,他在此化燭龍神獸造化時光之河,已經吞噬此地的大半力量。
時之王以長河爲本相,荀易想要跟他爭鋒,也需凝聚自己相應的時光大道,將這片聖地搶走。
他煉就宙光寶樹,以時光樹象徵過去未來,正是在研究他的未來道路。
過去爲歷史,在樹幹形成年輪。未來爲幻影,形成綠葉菁菁的樹冠。每當一個未來選定,就會有無數葉子脫落。未來成爲現在,現在轉爲過去,形成新的年輪,長出新的葉子。
荀易在樹下來回踱步,樹幹上也出現他沉思踱步的畫面。當然,同一時刻,還有孫戩、嬴琇、玉蛇娘娘、長庚神王等等神聖的舉動,就連凡人們此時此刻的活動痕跡,也都在這顆樹上演繹。
時光樹每一刻都在生長,現在的畫面自動形成年輪,刻錄入樹幹中心。
樹上目前分出五根巨大樹枝,這正是目前命運的分叉口。在五個分叉口後,五根巨大的分支上更有無數分散的枝葉,每一片葉子上都記着一個未來畫面,而葉中躲藏的靈花更代表意義重大的天道預言。
荀易目光落在最左邊的樹杈上。這個樹杈所顯示的命運,在一個時辰後荀易和嬴琇見面,從此引發一系列波折。這根分枝的某一個未來中,荀易等人再也無法離開這個世界,永遠被留在這裡。
當然,類似的未來還有很多,同樣出現在其他更加細小枝葉上。
“可是,這一條樹枝上的未來大多都與我的預算不合。”這條分枝演繹的未來,幾乎有九成都對荀易不利。不是被人暗算,就是被人揹叛,最終長庚神王斬殺皓日,登臨至高王座。
於是荀易靜靜站在樹下,等一個時辰過去後他仍然不做行動。因此,這根枝椏上浮現裂縫。上面預見的畫面開始逐漸崩潰。此時,他伸手輕輕一折,把這根分枝掰斷,將無數個未來化作烏有。
“時光之神的權利,在於選擇。若時光如樹,我甘作花匠修剪青枝。”
比起時之王凝練長河,分出無數岔道河流。荀易的宙光之樹別有玄妙,同樣可以分出無數未來。二者無非是兩人對時光的理念不同,對時間的看法不同。
把時光長河豎起來,也是一顆蒼天大樹。把宙光之樹推到,也是一條蜿蜒無盡的長河。橫看成嶺側成峰,便是這般道理。
接着看剩下四個分叉口,荀易隨手從太陽神宮中摘來一口寶劍拋入南洲。又有一根巨大的樹枝連同上面無數個未來統統毀滅。
接着,荀易再度以行動毀去兩個選擇,只剩下一根樹枝。換言之,荀易選擇這一根樹枝所代表的未來。
樹枝成爲全新的主幹,上面原本那些細小的分枝重新成長爲寬大的樹丫,又有無數未來演化。
不斷修剪樹枝,選擇未來,讓樹木按照自己的心意而生長。這正是荀易的宙光之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荀易沒有迴歸帝宮,而是在虛空盤坐,守在時光樹旁不斷修剪樹枝。而下方,戰事頻繁,東洲諸神在孫戩的帶領下入主南洲,以實力逼迫南洲諸神臣服在軒轅諸神的光輝下。
荀易裁剪樹葉,將諸多不利於孫戩的未來抹去,安安穩穩讓孫戩獲取這一場大勝。就在他想要對北洲的局勢進行干涉時,忽然有一縷月光自行照亮一片未來,引導北洲的局勢走向嬴琇的預期。
“看來,不用我動手了。”荀易失笑,靜靜站在樹下觀望未來。那一根枝椏的所有未來統統消失,只留下一顆果實。
這意味着命定之局,再也沒有任何選擇的可能。不論怎麼掙扎,最終結局都是那顆果樹。
“果實所代表的未來不可更易。金花象徵的天道預言尚有三分修正的可能。而葉子所凝聚的未來可以隨便修剪。”荀易藉助嬴琇的舉動,恍然大悟。
觀望那段樹枝,看到嬴琇命玉兔下凡傳法。玉兔本是月中精魄所成神獸,實力非凡。她偷偷將天書放入北洲,引導北洲之中的白陽神人蔘悟太素月經。
這本月經凝練白月,和白陽神力結合,形成一種特殊的白光。光勝日月,霸道無匹。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神人心性扭轉,強行整合北洲諸神和長庚神王大戰。根本無需荀易插手,就讓兩洲實力不斷損耗。
等孫戩佔領南方後,北方仍然是一副膠着的局面。最終,玉蛇娘娘、孫戩以及嬴琇率三路大軍分別入北洲和西洲。這是,時光樹上的許多樹丫自動脫落,只剩下一根樹枝以及上面的幾朵靈花。
其中一朵,花開六瓣,上書:“西金定,晨昏合。”
另一朵,花呈七瓣,上有:“月入天極照長夜”七個大字。
第三朵現九瓣之多,有:“五洲統,天下平,地母出。”
無疑,這象徵不久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情。除卻月神和地母即將證道外,太白和長庚還有一場大戰懸而不定。
“此時,正是我這位神王出面的時候了!”
荀易微微一笑,將時光樹遮掩,自行下凡摘取戰果。